第九十一章 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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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书时，纸张幽幽作响，时而的欲断欲续，时而的若有若无，一如夜色掩映下的光影，又似窗外传来的，阵阵的夏日虫鸣，于徐徐墨然的夜色下，编织着一张网。</p>

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p>

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p>

如明月海下的美人鱼的啜泣，亦似蓝田暖玉飘渺而起的青烟，他认真地读着、逐字逐句地琢磨着，书的内容颇为深奥，讲解却是深入浅出。</p>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p>

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皆出酒食。</p>

如同一个无知的孩童，又好似一个孜孜以求的探索者，欣赏着所带来的一切震荡和悠扬。</p>

有时翻的快些，有时翻的慢些，读书本是一件妙事，文字之美，感动心灵，纸墨书香，婉转成吟，却好似在火焰上添了油。</p>

昏黄的灯光下，床头的书轻轻的震颤着，嫣红恍若怒放的堇花，颜色的鲜丽像是纸剪的，而秋波流转中更漂浮着盎然的绿。</p>

“灯..灯。”</p>

怯怯的，娇软如水的声音像是带了羽翼的鸟鸣，尽管只有两人，她仍固执地说着。</p>

“我读书呢，为什么要关灯？”</p>

“嗯？”</p>

“嗯！”</p>

“那，那天还没黑，关，关了灯也可以读的。”</p>

“关灯看不清字。”</p>

“可以的，可以的。”</p>

“好吧。”</p>

宁静是短暂的，在某个情节起伏过后，抑扬顿挫节奏，伴随着承载了少女时代喜怒哀乐、忧愁烦恼，簸摇动荡着。</p>

柔情在哀婉低回中，一丝一缕地流露出来，一字一句、一声一韵，似一股清泉起初在石缝中艰难地幽咽地流着，滔滔汨汨。</p>

仿佛初春或晚秋的生涩，又像南国苍翠的葡萄，颜色是琥珀色的，艳艳中泛着红光，时而，扯着素帆的小船，停泊在水中央，随着碧波荡漾，时而的，如同飞驰的骏马，疾驰在广漠郊原，肆意欢腾。</p>

“你学过音乐吗？”</p>

“嗯？”</p>

“就是学过音乐没？”</p>

“学过啊，你忘了咱们艺考的时候了吗？”</p>

“你听，好像有人在唱歌。”</p>

“徐老师~”</p>

曲子的间奏，繁复的节响变得和谐，长短疾徐，风吟雨唱，慵懒中带着欢乐的舒卷。</p>

灯，悄无声息地亮了，因为亮的太过急促，小张同学慌忙把书本盖在了脸上，她不大适应突然而来的光线，尽然不大明亮，又似乎这么面对面的，下意识地生出些不大好意思的情绪来。</p>

呈现着的是霜晨般的珍珠色，氤氲着漠蒙蒙的水汽，仿佛一卷无字的书，缓缓展开了，徐容一字一句的斟酌着，品味着其中美妙与未曾预料的曲折。</p>

过了一会儿，隐约草地间雨水滑落叶尖的滴答，马儿毕竟是不安生的，风吹与草动，引起了他的警觉，而某种暗示，恍若天际乍然响彻的惊雷，它撒了欢的、疯了般的，奔腾向远方。</p>

清音浮动间，如春虫唧唧，又如花的吟哦，回响在寂静、迷蒙的夜里。</p>

好一会儿之后，小张同学忽地一个激灵，道：“徐老师，纸。”</p>

“沙沙沙。”</p>

她捂着纸，瞪了他一眼，道：“我去下洗手间。”</p>

徐容瞧着小张同学弯着腰的背影，颇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张同学太不热爱学习了。</p>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这才读到哪，就找借口开溜。</p>

等小张同学打洗手间里回来，徐容立刻又振奋精神，准备督促她继续读书。</p>

无论于他，还是于小张同学，接下来的考研，都是头等大事。</p>

却不妨小张同学一头栽到了他的怀里，拿拳头轻轻锤了他两下，嘟囔着道：“徐老师，肿，肿了。”</p>

徐容愣了下，问道：“什么？”</p>

“就是，就是肿了呀。”</p>

徐容只觉脑子有点懵，他的确看过小秘籍，可是秘籍上没提这茬，他顿了顿，问道：“我去买点红花油？”</p>

小张同学张嘴咬在了他胳膊上，可是没用力，等了一會兒才闷声闷气地翻过了身子，只拿背对着他，道：“等，等明天看看吧。”</p>

时间也许等到明天，也许没等到，到了夜色愈发深沉，窗外漆黑一片時，早已翻过身的小张同学忽地出声问道：“徐老师，你，睡了吗？”</p>

徐容哪能睡着，满打满算，九点就躺下了，中间睡了一会儿，可是没大睡熟。</p>

过去的二十多年，都是一个睡，猛然的旁边多了个大活人，多少有点不习惯。</p>

再者，他毕竟热爱学习，先前只读了点皮毛，没领悟透彻，思来想去的，总是难以入眠，可是又因小张同学抱着他的胳膊，一条腿压在他身上，他又不好辗转反侧。</p>

“没呢。”</p>

“那，你困吗？”</p>

“还行。”</p>

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的小张同学忽然不说话了。</p>

可是徐容从她的行为里渐渐明白了她的暗示，等了一会儿，等徐容又精神了，小张同学低声道：“要不，咱们，咱们读书吧？”</p>

“嗯？”徐容忽地扭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她道，“不肿了？”</p>

“消，消了。”</p>

徐容少见的起晚了，并且是连续起晚，前一天因为应酬，身子折腾的本就疲惫，而後一路舟车劳顿，又陪着小张学了半晚上的习。</p>

大概他的保温杯泡枸杞效果不错，醒来的时候，只觉神采奕奕，心中暗暗感叹，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p>

只是他刚把胳膊抽出了半截，小张同学就睁开了眼睛，迷糊了一会儿，意识到他的动作之后，立刻按住了他的胳膊：“徐老师，又，又肿了。”</p>

“那你再睡会儿，我去弄点吃的。”</p>

“嗯。”</p>

等徐容洗漱完了，刚进厨房，就见小张同学头发扎了个冲天辫，打着哈欠来到了厨房门口。</p>

徐容瞥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会儿？”</p>

“睡不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发型，“好看吧，哈哈哈。”</p>

“好看。”</p>

小张同学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就往回跑，道：“对了，徐老师你等一下，我给你看个好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