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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山烈一如少年模样,只是眼眸越发深邃。
江夏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回忆起数十年前,一对兄妹在唤他江教习的情景。
随即,又难免几分唏嘘。
岁月到底在眼前这年轻的皮囊下埋葬了多少沧桑与风霜,谁知道!
“陈柏在书院遇袭,被贯穿了左腹。”
陈柏和第五仲冬,或者说陈柏与长公主,江夏禹始终摇摆,拿不定主意,思索良久,还是决定把这个难题直接抛给叔山烈。
叔山烈闻言,收起了揶揄的神情,眉头一皱,目若疾电。
“陈柏现在怎么样?”
江夏禹摇了摇头,说到“暂时昏迷,不过并无性命之忧。”
“理当如此!”叔山烈点了点头说到。脸上也是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
………
江夏禹有些疑惑,他不明白叔山烈这个“理当”,当的是什么理。
是因为陈柏本身的奇异,还是因为是催弃之的持器行走。
不过,这毕竟只是一个刹那的念头,不等江夏禹深究,只听叔山烈纳闷儿的问到“在书院,在三位力将的眼皮底下,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话也是有些责备之意。
………
要说书院乃是陵山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丝毫不过份。
力将三位,力师数百。
江夏禹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书院会有安全问题。
只要是在矮山上,江夏禹自信能够守得住书院学子的平安,不管来犯者是陵山的力将还是厚海的转生境。
但是,江夏禹却不可能时刻去堤防书院的学子。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这叔山书院不开也罢。
对此,这次陈柏受伤,江夏禹也是颇为无奈。
………
“是第五仲冬安排书院的学子所为。”江夏禹说到。
他盯着叔山烈,想从叔山烈脸上看出些许错愕,些许为难。
不过可惜。
叔山烈反而是恢复了刚才揶揄的神情,有些戏谑的对他说到“你曾倾力种下的因,如今却是要我来做个决断么?”
江夏禹闻言,一阵落寞溢上心头,转过身去,望着无边的黑寂,似乎是在回望过去种因的场景,又好像是想用他的眼光把这无边的黑暗烫了一个洞。
………
“我错了!”
这三个字好像是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此刻的江夏禹颇有些落寞。
“国有别,族有隙。”这六个字也算是他对前面三个字的解释。
………
“哈哈哈…”叔山烈闻言,直接放声大笑。
仿佛一个胜利者般,发自内心的欢喜。
江夏禹守了一辈子的,所谓的天下大同的道理,如今终于放弃,这当然值得叔山烈开怀大笑。
江夏禹知道他没有嘲笑的意思,不过自己一辈子坚守的信仰如今却成了空,难免觉得心里苦涩。
………
叔山烈许是看出了江夏禹信仰崩塌后的寂寥,停了大笑,更是收起了先前揶揄的神态。望着江夏禹说到“陈柏的事,等他醒来之后自己决断吧。”
第五仲冬呢?
显然叔山烈的话是没有说完。想来后面半句应该是至于第五仲冬,生死勿论。
江夏禹转过身来望着叔山烈,心里想着“这也许就是帝王家的决绝吧。”
不过,既然叔山烈都这么说了,江夏禹自然是不会再为此纠结。而是话锋一转问到“听说你想单设一部,专管庄邑?”
………
庄,邑不提海。
郡,城,朝,无故不得入庄邑。
叔山烈为什么这么做,江夏禹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
“二十二年了,也差不多了。”叔山烈说到。
随即望着江夏禹反问到“怎么?有什么想法么?”
如果不是刚刚江夏禹说,国有别,族有隙,想来叔山烈是不会抛出这个问题的。
叔山书院不参合朝廷,是一件幸事,可同时也是一件憾事。
此时的叔山烈倒是巴不得江夏禹参合一二。
可江夏禹却摇了摇头说到“我老了,也倦了,书院倒是有位学子可以推荐给你。”
………
月更浓了,黏稠得一如白粥。
书院里,齐衡挑着灯,在读“农事”。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朝都,在王宫,那位他一直盼着去死的院长,正在给国主极力推荐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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