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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青神</p>
如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p>
“这村里没有大夫，咱们车上也并没有带药材，况且——”他将籍册翻到最后一页，轻轻摇头，“她不是兵孤。”</p>
只有边防兵的遗孤才能得到朝廷的救济，这孩子没有被登记在册，应该只是意外失去了爹娘。</p>
如意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岐远：“不是兵孤你就不救了？沈大人，沈岐远，你不是该心怀天下吗？”</p>
“这世间各自有各自的缘法。”</p>
“缘个屁，老娘从来不信那鬼话。”她气得跳脚，“遇见我她就是命不该绝，我管你什么兵孤不兵孤。”</p>
说完，抱着孩子就回了车上，将车窗和车门都关了个严实。</p>
沈岐远负手而立，看着马车的方向，眼里泛出一抹笑意。</p>
如意看不见，看见了只会更生气。神仙袖手旁观，妖怪悬壶济世，这世道还有王法吗。</p>
更没有王法的是，这人竟还站在车外优哉游哉地问她：“若这孩子也做过坏事，你救她，不会后悔吗？”</p>
如意一愣。</p>
黄黑色的旧画面像是被秋风吹翻的纸，呼啦啦朝她飞卷过来。</p>
……</p>
“这世上有个叫青神的神仙，慈悲大度，他会聆听每一个人的心愿，庇佑所有苍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们……”</p>
“只要你诚心祈祷，青神总会听见你的声音。”</p>
“不要死，不要死……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求求你，不要让他们死。”</p>
城池坍塌，挚友亲族碾落成泥，长枪刺破了她的心口，她被挑起来，挂在了烈火熊熊的城门上。</p>
——如意的心口骤然绞痛起来。</p>
秋风从车外呼啸而过，她回了神。</p>
“原来我等不到青神，是因为我做过坏事。”</p>
沈岐远有些没听懂：“什么？”</p>
撑开车窗，她长眼艳红地睨向他，嘲弄地道：“原来被凡人世代供奉的青神，普渡的也不是所有苍生。”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沈岐远撑着车辕跳上去，打开了车厢。</p>
如意毫无预兆地就朝他出手。</p>
沈岐远眼疾手快地接她一招，反手将车厢门合上，又朝外头的人吩咐：“去发放东西。”</p>
外头的人忙着应付那一大群孩子，没人注意到车里的异常，只纷纷应是。</p>
沈岐远抿唇拆开她的手刃，动作爽快利落，可她一连出了十几招，越出戾气越重。</p>
他皱眉，手上放慢一瞬。</p>
如意立马一掌拍在了他的肩上，力气之大，甚至能听见骨头咯吱作响的动静。</p>
沈岐远撞在了车门上，背抵着门滑坐下去。</p>
车厢里奄奄一息的孩童有些害怕地呢喃起来，如意冷静了些，猩红的眼眸慢慢恢复了黑白。</p>
她抿唇，略显僵硬地挽了挽自己的耳发，垂眼按向那小姑娘的额心。</p>
沈岐远动了动肩，疼得倒吸一口凉气。</p>
如意听见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一时认错人，还请大人担待。”</p>
青神百年一换，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不该迁怒他的。</p>
沈岐远气得笑出了声：“将我伤成这样，说一句担待就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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