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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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味？”祓神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p>

“是啊。”清禾说道, “您尝尝。”</p>

她从橱柜中取来一小碟醋，示意祓神尝尝、</p>

祓神看看分量极少的醋碟，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p>

清禾不明所以, 见他迟疑，便声音带笑地劝他：“您尝尝味道嘛，要是能尝出醋味, 那您对酸的感知就彻底恢复啦。”</p>

她这般自然表现，好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p>

神灵便还是配合的拿起汤匙，如喝汤般舀了满满一勺，浅浅的小醋碟瞬时见了底。</p>

接着神灵毫不犹豫地, 一口将醋送入口中。</p>

清禾表情错愕：？？？</p>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喝醋的猛人。</p>

果然, 醋刚一入口，表情常年如霜雪的祓神大人, 便蹙起眉头, 露出隐忍的表情。</p>

“哎, 赶紧吐——”</p>

祓神将那一大勺醋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冷漠望向她。</p>

“呃。”短暂沉默后，清禾心悦诚服, “不愧是祓神大人。”</p>

“这便是酸味么？”</p>

“嗯, 不过醋的酸味非常强烈, 通常只加一点用作调味, 您这一口下去, 我也不太清楚尝到的醋味会激烈到什么程度。”</p>

须知道, 祓神可是常年餐风饮露的神灵，口味偏清淡, 之前帮助祓神感受辣味甜味, 她都没下重手, 辣是香辣，甜是清甜。</p>

然而轮到醋……好家伙，她为了美观，端出来一碟醋，祓神就敢面无表情一口闷。</p>

“您真的很信任我端出来的食物啊。”清禾笑眯眯道。</p>

祓神冷冷瞥她一眼，没开口。</p>

“是酸得说不出话了么？”清禾好心询问。</p>

随后她刷得变出保温杯，启动杯中铭刻的活水法阵与高热符箓，原本空荡的杯子里顿时涌出清澈热水。</p>

她笑眯眯递上去：“解解酸？”</p>

神灵高冷地拒绝了。</p>

万年不变的老台词。</p>

“莫以凡人情状揣度神灵。”</p>

清禾心说看来是缓过劲了，那应该没事。</p>

于是她特地道：“那看来酸不酸对神灵大人根本没有影响，那下次我们吃酸辣粉吧？那个多放醋，可香了。”</p>

祓神蹙眉。</p>

直言不讳道：“我不喜欢醋。”</p>

“噗。”清禾忍不住偷笑，而且越想越觉得有趣，笑声止都止不住，叫祓神终于无法当做忽视，冷冷盯过来。</p>

“唔。”清禾立刻捂住嘴巴，只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仍然盛满笑意。</p>

半晌，她深呼吸，终于止住了笑意。</p>

此时祓神已冷着脸放下筷子，对糖醋里脊表现出绝对抗拒的态度。</p>

“哎呀，刚才是失误，失误！”清禾又忍不住想笑了，她努力正色，“我超爱吃酸，酸味特别开胃的。也请您暂时放下偏见，清个口再尝尝糖醋里脊，绝对好吃。”</p>

祓神还是不想动筷子。</p>

“好吧，那先聊聊天，帮您排遣郁闷，这下可以了么？”</p>

祓神心平气和道：“把你丢出去大概更有趣。”</p>

清禾眨眨眼，无辜道：“您这是迁怒，对我不公平。”</p>

祓神瞥她，道：“说罢。”</p>

“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您怎么会有酸味的？”清禾疑惑道，“这几日我有专门进行过希望您恢复酸味的祭祀么？”</p>

说到正题，祓神气息也平静下来：“未曾。”</p>

“是您自主恢复的么？”</p>

祓神否认：“我还未曾迟钝到那般地步。”</p>

清禾摸摸下巴，那就只能是外力刺激了。</p>

但她日日与祓神形影不离，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出现祓神吃酸而她不知道的情况？</p>

吃酸……吃醋……吃醋？</p>

清禾脱口而出：“是子苏让您恢复的么？”</p>

听到这个名字，祓神又是皱眉。</p>

“为何提他？”</p>

清禾打预防针：“我说了，您不许生气。”</p>

祓神用词十分严谨，他淡淡道：“我尽力不因言获罪。”</p>

可恶！</p>

清禾觉得祓神变狡猾了。</p>

怎么可以这样？</p>

“我觉得，您可能是吃子苏的醋了。”清禾一边说，一边观察祓神表情。</p>

祓神道：“你方才说醋只能浅尝，不可多饮，现在为何又说吃醋？”</p>

清禾没想到祓神居然会有这么离奇的想法。</p>

“吃醋这个词，是我们故乡的说法，有典故的。”清禾道，“我们故乡有位宰相夫人不愿丈夫纳妾，宁可饮下君王所赐毒酒，也绝不妥协。而在妻子饮下毒酒后，宰相本心急如焚，结果最后发现，那不过是一坛醋，于是君王不再掺和家务事。也流传下吃醋这一典故。”</p>

解释完，清禾也反应过来。</p>

“对哦，一坛醋，她为什么吃不出来？应该是一饮而尽吧。”</p>

“所以才叫吃醋，而不叫尝醋。”</p>

祓神：“嗯，有些道理。”</p>

“回归正题。”清禾追问道，“您到底有没有吃子苏醋？”</p>

“莫要揣度神灵。”祓神冷声道，“此为不敬。”</p>

“不要关键时刻打官腔嘛。”清禾试图撒娇，“这对我很重要！”</p>

祓神淡淡望她：“你为何关心这个？”</p>

“就……”清禾罕见犹豫，但她知道，不直说这辈子都别想听祓神回答这个问题，便老实道，“如果您因他吃醋，就说明会因为他人而出现感觉，我就不是那么……必要了。”</p>

“可吃醋不是指因在意之人对他人特别，而心觉酸涩么？”</p>

不愧是祓神大人，轻松理解吃醋这个词，并精准定义。</p>

随后他冷声道：“那鲛人，算得了什么？”</p>

清禾松口气，不由自主露出放松微笑，接着又想起不能喜形于色，显得过于幼稚，便生生压平嘴角，面色平静道。</p>

“原是如此，那根据排除法，您吃醋就只能是因为……我？？？”</p>

说出最后一个字，清禾震惊了。</p>

祓神反应极快，平静道：“我没有吃醋。”</p>

清禾脱口而出：“那您什么时候获得的酸味？”</p>

祓神声音更冷，语气断然道：“我没有吃醋。”</p>

清禾直觉自己再说下去会被祓神大人教训，便乖巧闭上嘴巴。</p>

但心里美滋滋的泡泡，那是止都止不住。</p>

祓神不是因为子苏吃醋，诶嘿~</p>

祓神这段时间接触的活人除了子苏，就只有她，诶嘿~</p>

她是祓神的在意之人——祓神亲自为吃醋作的定义，诶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