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潜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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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灵沉寂，尸山血海，昏黄阴沉的天空下，一眼望去已看不到一个活着的生灵。许久的、正在的、不久才产生的成千上万的尸体，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的死亡留下的，都随着数不尽的武器倒在了地上。不管是干涸的、腐臭的、还是新鲜的血液，都已将这片大地完全浇灌了。悲欢离合，一切的人生旅景都曾在此上演过，但随着一片萧瑟的秋风过去，一切都留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鲜血嘀嗒嘀嗒地留下，从修长的指尖滴落，直到数百米的鼻尖才结束了这一场旅途，秋风吹拂着他的长发，此时他的眼神呆滞，眼瞳赤红，静立地如同一具雕像，一具被鲜血慢慢干涸住的褐红雕像。

这场旅途要来到终点了，一切都似乎要有始有终，来时什么也没有，走时也什么都不带，这是一场名为什么的旅途？诸天万界，唯一人活，仅此而已。

刑叶从睡梦中醒来，胸口感到有些沉闷，鼻子有些痒，忍不住地拨开了铺满在身前的长发，轻轻地呼吸，迎面一阵馨香，柔软的触觉越来越清晰了。即使如此大的动静，她仍然没有被惊醒的迹象，依然抱着自己的腰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思。

有些为难，却不好意思吵醒她，刑叶也没法再睡着了，想起深夜，也就是凌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刑叶还是有些困惑，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穿着衣服休息了几个小时，虽然女生的衣服是比较诱惑，但事实就是两人还是清白的。

叮咚！

寂静的深夜，清脆的门铃声格外地响亮，这让陷入思考的刑叶被惊动到了，诧异地看向门外，在这快凌晨三点的时候，是什么人来找他？在门铃响第二遍前，刑叶从门口的猫眼看了出去，只见一个披着长发全身裹在白色大衣的女生在外面站着，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所以笑着招了招手。

“苏思妾？”

思索了一会儿，刑叶还是决定开门，这有些不正常的戏码出现，他想到了一些什么，但希望不是自己想多了。

“嗨！小叶！咦？你怎么了？”

苏思妾突然很紧张地凑过来，抓过刑叶的左手，一只握住手掌，一只托住了胳膊，刑叶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收回来还是怎么样，只好任由她仔细地查看。虽然刑叶觉得没什么好看的，都裹上了绷带了。

“没事吧？”

“没。”

“你不是约会去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子？难到是那个女人受不了你拿刀砍了你吗？”

说到这儿，苏思妾看着刑叶的眼睛，虽然是笑吟吟地问着，但刑叶觉得她应该是心情不太好。

“没，一切都很好，只是中途出了点意外，没事的。”

“哦？”

也许并不是错觉，刑叶可以看到她的面部表情微微变化了两次，前一句的时候是激动，后一句是庆幸。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这人应该是来打探今天自己约会的事情，毕竟自己一向独来独往，突然搞得很正式，自然很吸引好奇心，不过这么深夜的，未免太好奇了。

“你这一个人绑的绷带就是不行，快让我来帮你重新弄好。”

“其实没事的。”

“怎么没事，你这绷带松松垮垮的，快把门关上。”

“这……”

刑叶明显感到从刚才开始就是中了她的套，开门那会的确是慌了一下后很担心，不过又冷静了下来，也就是说一开始她就已经打算进来做客了。只是刑叶观察了她好一会儿，确信了她是刚刚才知道自己受伤的，这份担心是真的。

其实刑叶虽然是一个人绑绷带，但到底是独自生活习惯的，所以一些需要帮忙的事情，还是有办法自己完成的，虽然谈不上美观，但也足够稳定。只不过苏思妾觉得不满意，只能拆了重新扎。

“这伤口至少二十多厘米吧？而且看起来还挺深的，一定很疼吧？”

“还行吧，都说没事的。”

“你总是这样，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什么也不说。”

刑叶不说话了，因为气氛有些不太对了，这种话，应该是关系很紧密的人说的，就比如刑叶的母亲就经常这样说他，虽然很多时候没有说准确，但那是亲情之类的关心。而现在，说实话刑叶和苏思妾最多就是邻居的关系，远没有达到说这些话的程度。刑叶是一个淡漠的人，越是关系紧密内心就越是冷漠，他受不了肉麻的深情。

“好了。”

“谢谢。”

刑叶看了看，比自己包的好看很多，也没有那么紧，倒也不错。刑叶看了一会儿，等待着苏思妾的下文。

“小叶，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去交往一个？”

“因为没人喜欢。”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太孤僻了吧，对人有些冷漠。”

“可其实你不是这样的吧？你只是藏在心里，不擅长表达，但却是看不见的地方做出自己的关心。”

刑叶停了下来，看着苏思妾，心中暗暗奇怪，苏思妾有些地方说对了，他不算冷漠，只是习惯记住，以暗中的方式表达感谢。他从不知道，还有除父母以外的人愿意去了解自己，除了秦奕怡这个同类之外。

“我是说错了吗？”

苏思妾微笑着问道，刑叶摇了摇头。

“只是没想到在你这里，我原来是这样子的。”

“所以你也不是没有人在意的。”

“算是吧。”

“就像你今天就去约会了。”

来了。刑叶心道，他知道接下来的重头戏就要来了，这才是苏思妾深夜过来的目的。

“嗯。”

刑叶点点头，表示默许了，苏思妾并没有因为刑叶的看似敷衍的回答而生气，他不擅长和外人交流，也不清楚别人的话题，能够进来已经表明了态度。

“那你今天的约会怎么样？能和我说说吗？”

“可以，你想知道什么呢？”

刑叶的思维其实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也许是接触的太少，也许是很少受骗，也许是因为生活中太孤独，他的戒心很少，对于好不容易有个主动来找他聊天的人，并没有拒绝什么的，倒也可以回答很多东西，前提是需要她问。

“你不怕我骗你吗？”

“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苏思妾毫不退缩地看着刑叶的目光，他算是确信了，她是真的有了解自己，而且了解得还很深。

“那个女孩怎么样？”

“很好。”

“这场约会你感到开心吗？”

“很开心。”

“你们是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的确。”

回答的很简洁，似乎只透露了一点内容，但刑叶看得出来她是得到了很多信息，一方面刑叶很好奇，一方面又有些警惕，一个平时关系算是不错的人突然很了解你，很容易让人怀疑。

“你们一定有亲密接触过。”

“怎么看出来？”

“这里还有一点淡淡的香味，这一定不是你的。”

“是吗？我倒是没有闻到，不过确实是靠近了一点。”

刑叶试着闻了一会儿，结果还是什么也没闻到，当时和秦奕怡演戏的时候的确是有种香气的，本来以为已经消失了。

“多近？”

“和拥抱差不多吧。”

“到这一步了吗？你们就没ki？”

“并没有。”

“但你们却约会到了这么晚？”

苏思妾的语气有着一丝不满，刑叶心里也不清楚是该笑还是该担忧，

“是中间发生了些意外，我需要保密。”

“我明白，你们还会继续约会吗？毕竟相互之间的印象都不错。”

“我不知道。”

“你觉得你们之间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

“也许能够结婚吧，但这概率比较小。”

苏思妾在此时停止了说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慢慢地舒了一口气后才调整回来。

“为什么？”

“我和她都是差不多的性格，虽然相处起来很融洽，却不会主动地去约，所以在没有干涉的情况下，约会的几率会很小，更不用说结婚。”

“你为什么不去主动点？你们不是很喜欢对方吗？难道不想和对方在一起？也许，你做出改变两人都会很好呢？”

苏思妾接连发问，突然间的笑容有些危险的意味。这就让刑叶有些莫名其妙了，老实说他有点搞不清楚她的情绪变化了。

“这个，很难解释，我们都比较随意，习惯顺其自然，而且也很尊重每一件事，所以虽然对对方很有好感，但我们都尊重着对方的生活空间。有句话不知道对不对，距离产生美。”

“你有没有追求过女孩子？”

“有，小学的时候就追求过一个，不过因为去了县上读初中，所以分手了。”

两人之间突然又安静了，两人都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苏思妾在等下文，但刑叶却没有下文。

“没有了？”

“没有了，不过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一个女孩，但我知道自己不配，所以就没有做什么了，究竟是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只是在回想时，心总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压抑，但我似乎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感觉到自己活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