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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如此的话,&nbp;&nbp;那的确算得上和天斩入坤比肩的重宝了。
得知这个消息,白茶惊得浑身都起了冷汗,&nbp;&nbp;脊背都发凉。
“你说卓师叔算到了师尊的神魂在蓬莱,&nbp;&nbp;我倒是不怀疑师叔算得的这个结果的真实性。只是你之前不是说神魂这种东西散落的地点并非飘到哪儿便待在哪儿。万物都有因果,羁绊,&nbp;&nbp;那神魂落在天斩或者剑宗也就算了,&nbp;&nbp;毕竟一个是师尊的命剑,一个是他的入道之所。”
蓬莱虽和万剑云宗一样也是隶属于蓬山,可两者之间隔了一个沧海。
当年神魔大战沈天昭陨落之所是在无量之地,&nbp;&nbp;也就是凤山方向,退一万步就算真不落在剑宗,&nbp;&nbp;也是落在凤山,而不是蓬莱。
毕竟凤山和卫芳洲算是亲家,而沈天昭和卫芳洲是同门师姐弟,还算有层羁绊在。
“蓬莱和我师尊,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nbp;&nbp;他的神魂怎么会跑哪儿去?”
鹤不群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卓不绝不知什么时候从洞府里出来了。
他将手中命剑递给了白茶,&nbp;&nbp;起身迎去。
也不知是因为在庄周梦蝶里待了太久,&nbp;&nbp;见到的卓不绝都是少年模样,&nbp;&nbp;如今回到现实看到眼前这鹤发苍苍的老者,白茶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听到鹤不群的话,她这才留意到老者相较于之前脸色更加疲倦苍老,&nbp;&nbp;连眼角的皱纹似乎也更深了。
“卓师叔,你这是怎么了?是没休息好,&nbp;&nbp;还是身体不适?要不要我去请林长老过来给你瞧瞧?”
卓不绝并不是像卫芳洲和祝灵尘那样得天道庇佑的天行者,偏他的天赋也算能借助一部分天之力,即窥探天机。
每一次催动天赋他多少都会有些反噬,一般来说修养几日就好了,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
沈天昭不在五行,他推衍他的神魂所在会耗费不少心神,又是连续几日不眠不休才算到了结果,这一番折腾下来他自然精疲力尽。
卓不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鹤不群的搀扶下席地坐下。
他捶了捶酸涩的腿,抬头看向白茶。
“啊什么啊?这前脚刚说了没多久的话,后脚就忘了?”
白茶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出洞府并不是恰好,而是刻意为之。
蓬莱拿沈天昭神魂为宗门大比拔得头筹者奖赏一事,可不是可以随意告知的,应当是鹤不群得了老者的授意,这才说与她听的。
现在他来这儿,应当是为她答疑解惑的。
明白了老者的意图后,白茶正襟危坐道。
“刚才我正好和鹤师兄聊到师尊神魂在蓬莱,我不明白两者有什么渊源,所以有些好奇。”
“其实这件事本身应该由你师尊亲自告诉你的,只是他现在这个情况估计在宗门大比之前是清醒不过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招呼青年过来添了几盏茶水,白茶接过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隔着氤氲的雾气老者的模样更加枯槁。
“我和蓬莱有些恩怨想必不群与你提了一点,但是具体的原由你应该是一头雾水。”
“祝灵尘的师叔程商是个剑修,我与他也算至交好友。当年神魔大战我和他并肩作战,为三千仙门争取了不少生机。然而在大战快要结束之时,我和他反目了。他伤了我金丹,我断了他灵脉,要不是凌霄赶来得及时,我们会同归于尽在无量之地也不一定。”
这些鹤不群同她说过。
白茶将嘴里的茶水咽下,试探着开口。
“我听鹤师兄说你和那位程前辈之所以反目成仇,是因为当年神魔大战你一个不慎被邪祟入体,导致指挥不当,未算到先机,白白折损了不少蓬莱修士……”
“是有这一部分原因。”
有这一部分,那说明不是主因。
说实话,她从一开始听到这个原因的时候就觉得不大对劲。
当时那个情况被魔气侵蚀的不止卓不绝一人,终南山的玄灵子,灵山的去尘,前者更是走火入魔到屠戮人修,驱使生魂,沈天昭不得不斩杀才得解脱的地步。
那如此看来玄灵子的罪孽比卓不绝重多了,都是不得已为之,那程商就算要为蓬莱修士报仇,找了卓不绝也该找终南山一起算账才是。
老者粗糙的手缓缓摩挲着茶盏边缘,神情少有的严肃,眉头也紧皱着。
“你猜的没错,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
白茶心下一动,敏锐觉察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程长老和你反目成仇不是因为你失控伤了蓬莱修士,而是你误伤了一个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人?”
她所说的“误伤”已经很委婉了,要是真的只是误伤哪至于下这般的杀手,竟把卓不绝的金丹损坏,甚至到同归于尽的程度。
可见应当是“误杀”才是事实真相。
卓不绝自嘲地笑了笑。
“要是误伤倒好了,我也不至于一直五百年来都活在无尽愧疚和自责中。”
“——我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杀了她。”
他说到这里混浊的眼眸有什么情绪闪烁,“啪”的一声,杯盏放置在了青石板上。
溅落的茶水滚烫,烫得他手背发红。
“准确来说,是我递的刀,你师尊亲自动的手。”
白茶瞳孔一缩,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仅是他,一旁从始至终还算淡定的青年也被茶水呛到咳嗽出声。
“?!什么,这,这怎么还和我师尊扯上关系了?这不就是你两个人的恩怨吗?”
她扭头顺手拍了拍鹤不群的背,帮他顺气。
“还有鹤师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比我还要惊讶?”
“咳咳,我,我只知道这事和你师尊脱不了干系,可我不知道你师尊才是杀人凶手啊!”
他试图平复情绪,发现自己根本平复不了,尤其是在看到罪魁祸首还悠哉悠哉吃茶的时候心头更是烦躁。
“喝喝喝,就知道喝?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商的姐姐不是因为身中魔气入了魔,才被你杀了的吗?”
“唔,是入魔了,和玄灵子那老东西一样救不回来,不过她是自愿入魔的。”
见白茶和鹤不群更糊涂了,卓不绝顿了顿,解释道。
“忘了与你们说,程商的姐姐程不语是沈天昭的道缘。和卫芳洲和谢沉碰上不同,我没帮沈天昭算过什么道缘,他们两个碰上纯属巧合。”
当年沈天昭已经觉醒了天赋,修真上下,至少是年轻一辈里他算得上三千仙门第一剑。修者慕强,剑修更是如此。
加上他生的好看,仰慕他的人自然也多,其中就有程不语。
程不语也是个剑修,只是和沈天昭资质卓绝不同,她是个废灵根,穷极一生修为也不过金丹。
本来这样差距悬殊的两人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偏偏他们参加的是同一届宗门大比。
少年一剑,名动九州。
惊鸿一瞥,乱了程不语的道心。
也是那个时候,沈天昭在人群里看到了程不语,知道了对方是自己的道缘。
人修之间所谓的道缘和灵族的正缘不同,正缘即情缘,不会有偏移改变,是命定的道侣。而道缘的话只要有心避之,是可以转化为普通的羁绊,例如挚友,不一定非要共赴鸿蒙。
缘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尤其道缘。
要是寻常修者碰上自己的道缘肯定欢欣,只是沈天昭不同,他的天赋会给亲近之人招致祸端,天道不容于他,和他沾染上因果之人也不会被天道所容。
除了卓不绝这样能使用一些天之力,规避风险劫数的人之外,他从未和任何人深交过。
——这道缘他自然也不会碰。
“因此沈天昭在当年宗门大比结束之时把程不语叫到了小树林……你别多想啊,你师尊叫她过去借一步说话不是干什么龌龊事,而是想要用天斩断了两人因果,永绝后患。”
一听到“小树林”这三个字,白茶眼神都不对了,卓不绝连忙解释。
“这样啊,那之后呢?”
“沈天昭告知了她原由后,程不语没有答应。倒不是那时候她就对沈天昭情根深种了,只是这强断因果也属于逆天而行,有违法则。她颇为顾忌,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说自此之后两人永不相见。沈天昭同意了,只是事与愿违……”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立f。
两人要是真永不相见了,程不语之后又怎么会死在沈天昭之手?
白茶皱了皱眉,“那这么说程不语真是因为被师尊因果牵连才身陨道消的?”
“与其说是被牵连,是她主动沾染上他的因果的。”
卓不绝神情微沉,苍老的面容有些怔然。
“她不想沈天昭再被天道左右,她想让他不受约束——更甚者她想让他代天,成为新的天道。”
“于是她选择入魔,逼他杀她破劫。”
“而我是为她引魔入体之人。”
白茶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
怪不得卓不绝会说自己是那个递刀的人。
“为什么……程不语喜欢我师尊,行事偏激糊涂也就算了,卓师叔你为什么要答应她这样荒唐的要求?”
她不理解,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他这样窥探天机之人不可能不知道因果报应这个道理。
卓不绝沉默了半晌,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沉声说道。
“当时的情况由不得我。”
“天知道程不语是沈天昭的软肋,天要诛她。比起死在天道之手,她更愿以身助他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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