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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谦得了答案后没有纠缠,直接转身回清风台。
他不过出去片刻,再回来时,清风台内的桌椅已经移走,摆上了佛台与蒲团。百里溪垂着眼眸静站在香炉前,安静看着众人忙碌。
赵怀谦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地朝他走去:“内相。”
百里溪抬眸看他一眼,回礼:“殿下。”
赵怀谦到他身边站定:“孤近几日一直住在宫里,怎不知隆阳居房顶塌陷?”
“殿下事忙,这等小事不知也正常。”百里溪面色不变。
赵怀谦轻笑一声,百无聊赖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往年用于谈论国事的清风台,眼下已经初具佛堂模样,承重柱上纹刻的四书五经百家精言,与新挂的黄幡经文形成鲜明对比,亦衬得整个大殿都不伦不类。
赵怀谦看了许久,突然轻嗤一声:“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殿下慎言。”百里溪眼眸平静,似乎并未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
赵怀谦自觉无聊,伸了伸懒腰看向他:“内相赢了,她那盒里装的,的确不是孤的笔。”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百里溪却听懂了,撩起眼皮第一次正眼瞧他。
赵怀谦与他对视片刻,突然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亦不是这宫内任何一人的。”
百里溪眼眸微动,没有接话。
赵怀谦也不需要他接话,说完笑了笑兀自继续:“她今日迟到,想来是去了偏门。”
皇宫六道出口,最偏的那一道门,自从正月初六便一直开着,各府下人皆在那儿候着,随时听候自家小姐调遣。她那支笔,应该就是叫候在偏门的奴才紧赶慢赶送来的。
“孤难得好心一回,想替她破了此局,却不成想,人家傅小姐早就想好了对策,根本不用孤帮忙,这样也好,省得有人认出那是孤的笔,将来牵扯不清,”赵怀谦侧目看向百里溪,“内相你说,这傅小姐是不是冰雪聪明?”
百里溪面色未变,安静看着殿中蒲团。
倚翠阁。
回到房间后,徐如意立刻将门窗关紧,这才惊魂不定地看向傅知宁:“他不会猜到了吧……”
“猜到又如何,我既然敢给他看笔,就不怕他去查。”傅知宁十分冷静。她天不亮就去了偏门,却这么晚才回,正是因为没叫下人跑回去取笔,而是在傅通早朝之前见他一面,再由他想法子将笔藏进装丸药的盒子里,假借送药之名送到她手上。
从头到尾,这件事只有自家人知道,连奴才都防备着,绝不可能泄密。
“我不懂,既然你不愿拿皇后和贵妃的笔,为何不直接空手去,还要大费周章让姑父从家里给你取一支。”徐如意嘟囔。
傅知宁看她一眼:“若你给我买了条镯子,千叮万嘱要我生辰时戴上,我没有拒绝,却到那日素着手腕,你当如何?”
“肯定会生气。”徐如意想也不想地答话。
“若我戴了母亲生前送我的镯子呢?”傅知宁又问。
徐如意愣了愣,好半天憋出一句:“莫说是姑姑送的,就是姑父随意买的,我也不能有意见。”
“这便是了,”傅知宁叹息一声,“皇后和贵妃的笔,便是你要送我的镯子。”
徐如意似懂非懂,理了半天才问:“那你为何不带四皇子和百里溪的去,就说是从自家拿的不就好了?”
说完,她思绪顿时顺畅了,“以他们的身份,怎么也不该送旧笔,如今送了,应该就是为了帮你吧?”
“可他们为何帮我?”傅知宁反问。
徐如意噎了一下,迟疑许久才回答:“因为……好心?”
傅知宁笑了一声,似乎并不相信。
徐如意也不怎么相信,捏了捏鼻梁第一次发愁:“一支笔罢了,都闹得如此惊心动魄,接下来这几日该怎么过啊!”
傅知宁抿了抿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先前想得极好,一直装傻到祈福结束,再寻个理由离开京都一年半载,等到两位娘娘忘了此事再回京——
可这才进宫两天,两位娘娘就已经开始逼她做选择了,她再拖下去,只怕会越来越麻烦。
傅知宁抬头看向窗外,只看到高高的院墙和极低的天空。
“似乎又要下雪了。”徐如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由得喃喃一声。
没过多久,外头就下起了大雪,到傍晚雪停时,院里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不用去清风台点卯,也不用抄太多经文,清闲的小姑娘们在无聊了一天后,总算找到了更有趣的事——
堆雪人。
管事的嬷嬷一退下,倚翠阁的大门一关,院子里便渐渐聚起了人,不多会儿就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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