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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让蔡元培着急的还是报纸的销路和影响力。为多卖报纸,他让一位工人老乡背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爱国标语,或画上爱国漫画,然后手里敲着一面小锣,带着报纸到街上叫卖。这种新奇的促销手段倒也有效,每天居然比平日能多卖出一二百份报纸。蔡元培非常高兴,用他家乡的绍兴话直夸这位工人:“真弗错气”(真不简单的意思)。
1903年夏,清政.府逮捕章太炎和邹容,查封《苏报》,制造了轰动一时的“《苏报》案”。
《苏报》聘请章太炎、蔡元培为撰稿人,报道各地学生的爱国运动。以后,《苏报》又陆续刊登了许多激烈地宣传革命的文章,旗帜更为鲜明。当时,邹容的《革命军》在上海出版,章太炎的《驳康有为论革命书》也公开发表。章太炎在《驳康有为论革命书》中,尖锐地批判了康有为的中国只能改良,不能革命的谬论,并把矛头直接指向清王朝光绪皇帝。这两篇极其犀利的革命文章问世之后,立即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苏报》节录了《驳康有为论革命书》中,痛骂清朝统治者和揭露康有为改良主义奴颜婢膝的一段文字发表,并发表文章,介绍《革命军》的内容,向读者推荐《革命军》。
这些激烈的革命宣传和它所产生的影响,使清政.府感到极大的恐慌和震怒,清政.府采取镇压手段,下令封闭《苏报》,逮捕章太炎、邹容等人。
由于《苏报》社设在租界内,清政府便请求帝国主义帮助镇压。1903年6月29日,清政府勾结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查封了《苏报》,逮捕了章太炎。邹容激于义愤,自动投案。章太炎、邹容在会审的时候慷慨陈词,坚持斗争,使《苏报》案成为当时轰动国内外的政治事件。最后,租界法庭判决章太炎3年徒刑,邹容2年徒刑,并禁止中国人在租界内办报纸宣传革命和出版革命书籍。
章太炎、邹容在监狱中,仍然坚持斗争。章太炎在狱中写了《答新闻报记者问》,在这篇文章中满怀信心地说:“四万万人民都会同情我们,而公理一定会战胜的”。他在狱中还参与组织江浙革命组织“光复会”的筹划工作。邹容在监狱生活的折磨下,不幸病故,年仅21岁。1906年章太炎刑满出狱。
蔡元培不顾个人安危,每月都到监狱去探望邹容和章太炎。邹容在监狱病死,悲痛的蔡元培积极参与办理他的丧事、举行追悼大会。
必须指出的是,《苏报》案在对人的查办上还是很宽容的。在结案过程中仅以文字为根据,就可以使涉案人员大大减少。而因为在定案中有一句“不涉孑民”,而使蔡元培能够幸免于难。如果说两江总督魏光寿面对革命活动“行同聋聩”还属某种疏忽,但奉命赴沪查办此案的江苏候补道俞明震,则明显的力求大事化小,网开一面。
王朝末路,带着花岗岩脑袋去见上帝的人,总是极少数。
那时,有个叫沈荩的爱国志士因发布清廷和俄国人勾结的消息,被清廷逮捕,用竹鞭打得全身血肉横飞,最后刽子手用绳索将其勒死。
消息传出,上海的革命志士异常悲愤,在愚园举行追悼会。蔡元培当众演说,痛骂清朝廷政治暴虐、蔑视人权,听众闻言而感,全都流下了热泪。
但是,与同时代的革命党人相比,蔡元培要站得高些,看得远些。
当民族革命被推向最高潮时,“誓杀尽鞑虏,流血满地球”的激烈言论成了革命党人中的一种主旋律,尤以邹容的《革命军》为代表。就在这时,蔡元培在《苏报》上发表了《释仇满》一文,对民族革命的狂热主张提出批评。
他在文中言道:“满人之血统久已与汉族混合,其语言及文字,亦已为汉语汉文所淘汰。所可为满人标识者,惟其世袭爵位及不营实业而坐食之特权耳。苟满人自觉,能放弃其特权,则汉人决无仇杀满人之必要。”
他甚至深刻指出:“近日纷纷仇满之论,皆政略之争,而非种族之争。”批评那种“无满不仇,无汉不亲;事之有利于满人者,虽善亦恶;事之有利于汉人者,虽凶亦吉”是狭隘偏执的“种族之见”。坚信“世运所趋,非以多数幸福为目的者,无成立之理;凡少数特权,未有不摧败者……民权之趋势,若决江河,沛然莫御”。
自从满人入关建立清朝统治以后,从开始的“反清复明”,到后来的“驱逐鞑虏”,无不把推翻满族的统治,恢复汉室江山作为口号和目标的。固然,这可以迎合很多人的狭隘民族情结,但是,革命党人的革命,是推翻封建专制的革命,不应该是那类似反清复明之类的,用汉族的专制代替满请的专制的维持封建专制的革命。
我们这个国家,有那么多民族,为什么一定是要汉族人居于统治地位呢?
中国历史的多数时间里,只有元朝和清朝是兄弟民族占据统治地位,其余大多数时间,都是汉族统治者发号司令。
如果说谁对不起谁,应该是汉族人说声对不起,把兄弟民族都赶到了边远的不毛之地。其实,所有的封建王朝,无论是汉人还是蒙人和满人,其实都不是民族对民族的统治。或许,占据统治地位的民族可能会享有某些特权。但总的说来,是统治者对被统治者的统治。也就是说,即便是汉族人居于统治地位,绝大多数的汉族人也是被统治者。
后来,革命党人还是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狭隘民族思想,用五族共和,取代了“驱逐鞑虏”,五族共和其实就是各民族的共和,只是那时,大家还不知道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以为只有五个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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