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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虞人听松子传唤,说是让她单独去白马寺后边的桃林。去就去了,或是有什么要事,只是去的时候,她发现,桃花茂盛、芬芳四溢,陈浔龄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衣裳,坐在一石凳上奏萧。
萧声清脆动人,忽急忽快,好似要说些什么话。
虞人不打扰,静静站在原地。她突然想,太子也是二十几的翩然公子,好文墨的兴趣,让他周身环绕着清雅的气息。他好似永远这样雅致,轻易就博人喜欢。
“你来了怎么不坐。”
萧声停了,一个声音唤她。
虞人道“是”,先是周到行礼,然后款款走至他的对面,落坐后,微笑地看着他。许久不见,太子仍是眉目如初。按理说读书人该是儒生气息,但他身上也没有儒生的那股倔气,他的眉眼灵动,有些聪颖狡黠,笑时好若竹叶清风。
虞人最爱的仍是这样翩然的男儿郎,她仍是心慕他。只是她再不敢深爱,她知浔龄的心底没她。一想通了,她也不执着了,只当是夫妻同舟共济,她会温和知礼,他们也便相敬如宾。
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如此就很好了。
“你仍不爱多言。好,我说。”浔龄看她平静坦然,丝毫没有当日羞怯的模样,心下酸涩,便道:“我们结为连理已一年了,我们之间的隔阂,是不是也该清理了?”
“臣妾不明。”虞人回是这般回,但到底心中还是跳跃不安。
“说到底是我的过,我冷落了你。”浔龄心里妥协,他伸出手要牵她,但虞人却是下意识把手收回。
这个举动,好似针扎着浔龄的心一样。
虞人心怕。她想她好不容易习惯如此,为何他还要假装深情?她怕自己无法克制这份感情。他走得很容易,但自己无法对这颗心收缩自如。她不再愿再在夜间抽泣,哭泪了才眠。这滋味实在很苦,她本是最喜甜的。
“这是祭祀期间,不该……”虞人胡乱寻了一个借口。
浔龄心中不满,他立即笑道,带着一丝反讽的意味:“你让本太子等到月末是吗?不是不可以。”
明是心里有他,为何这样故作姿态。自己很是自责要与她道歉,他们就算无法甜蜜如初,至少见面不太疏远。而她呢?她在拒绝什么?
浔龄心中酝酿着怒火,还未有人让他这样。
虞人怕了,她心想有些事情好像在变。他宁愿浔龄对她熟视无睹,就如以往一般,也不想他这样生气。他为何这样气,明明自己对他并不是很重要。是因为自己无法配合他当个好太子妃?仍是自己不好,刚刚不该避开的,下次独处应更为妥善些。
“你不要忘记了。”
见虞人面容平静,浔龄心中更为愤懑,他甩手起身:“太子妃是该研修礼仪、掌管后宫、为女子表率。但太子妃,更应尽妻子之责!婚后无嗣,岂非是你无德?”
浔龄在气头上,自然是说完便走。
任虞人再如何坚韧,低头时候,泪难停流。
她如何勉强。虞人本想着,陈浔龄心中从未有自己,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喜结连理,心不喜,也是情理之中。她已不再愿争,也不曾主动寻他。只因自己珍贵的,是自己的性情。
虞人难道不知道身为太子妃却无子嗣是一件痛事吗?她知道,只也不愿强求。因季虞人饱读诗词,她虽温婉柔弱,但却极其自尊自重。她不愿昧着良心、拉下脸面,去求一个不爱她的人。
浔龄虽走得干脆利落,但其实事后就后悔不已了。
但他就是气季虞人这样平静淡然,她难道不该是如大婚一样,那样娇怯可人?她难道不该是用脉脉的深情看他?她难道不该与他……与她共度一生、有如烛火照花?
想到这里,浔龄惊慌不已。她怕自己产生的想法,她知道两个女子原就是不可能。她素来尘封内心,原从未想过和谁白头偕老,却不想这次变了。她发现,其实她最在意她。想到这里,浔龄亦心软下来了,眉目也变得温柔:
原来,我心底深处,真想和她共剪红烛,
话尽春夏秋冬、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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