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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善就笑着拧了一下她的脸,“这小嘴怎么越来越会说话儿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小丫鬟进来传话儿,沈恒与孟竞回来了。
    季善这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准备晚饭了,因让红绫带自己去厨房,“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自己煮’,可我这才来第二次呢,怎么就得自己煮了?下次不来了。”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罗晨曦也笑,“你当嫂子那么好当呢?再说这话是针对客人的,你又不是客人,怎么就自己煮不得了?快去吧快去吧,我都等不及了。”
    换来季善的呵呵,“妹夫见过你这么馋吗?仔细将来生个比你还馋的小馋猫!”,随即一边摇头,一边笑着,随红绫去了厨房。
    自然晚膳大家便是吃的火锅了,有季善帮着罗晨曦说项,赵穆也果真同意了她少少的尝一点儿,虽罗晨曦看着其他人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仍眼巴巴的,到底比尝都没的尝好多了。
    结果当然又是宾主尽欢。
    翌日季善与沈恒才刚起床,杨柳就进来笑道:“裴家二爷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在外面花厅奉茶。”
    季善不由失笑,“他这也太早了吧,我昨儿不是说了让他辰正来么?”
    沈恒笑道:“看来是太着急见你,也太着急让夫人见到你了,才会这般的迫不及待。那我们动作也稍微快一点儿吧,别让他久等了。”
    夫妻两个遂都加快速度更衣妆扮,随后又快速用了早膳,连罗晨曦处都顾不得去打招呼,只打发了个小丫鬟去禀报一声,便急匆匆去了外院。
    果见裴钦已在花厅里等着了,听得声音,忙抬头看向门口,瞧得是季善与沈恒来了,立时满脸的惊喜,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笑道:“妹妹、妹夫,好久不见。”
    季善清了清嗓子,才点头道:“是好久不见……不见二哥了,二哥瞧着气色倒是极好。”真叫出口了,才发现原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大抵也是因为她早在心里叫过很多次了?
    话没说完,裴钦已是僵住了,片刻才声音有些飘忽的道:“妹妹方才叫我什么来着?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不然就是今儿起得太早,人还是懵的,所以产生幻觉了吧?”
    一面说,一面已看向季善与沈恒,就见季善倒是一脸的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沈恒却是满脸是笑,见他看过去,还冲他点头,“二哥耳朵没出问题,也不是你的幻觉,一切都是真的!”
    才确信原来是真的,立时满脸的喜色,声音都结巴了,“妹妹,我、我真是太高兴了,本来我还以为,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妹妹叫我这声‘二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等到了,我真是、真是……难怪今儿我刚出门就有喜鹊冲我叫,原来是应在这里!”
    季善见裴钦竟因为自己的一声‘二哥’便如此感动,自己也有些触动,片刻才咳嗽一声,道:“如今才二月呢,哪来的喜鹊?且不就是一个称呼么,二哥至于这么夸张呢?还是即刻出发吧,也好早去早回。”
    裴钦仍是满脸的激动,“我没有夸张,我是真的高兴,待会儿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那我们快点儿出发吧,马车和跟车的人都是现成的,去了庄子上也什么都是现成的,你们只去人就够了。”
    沈恒却是笑道:“那肯定不能只去人,还得去礼物才是,不过我们昨晚就已提前给装好车了,待会儿就跟在二哥的车后面,等晚间回来时,二哥便不用绕道儿送我们,我们自己回来就可以了。”
    裴钦忙道:“要送的要送的,本来凡事就该有始有终,何况我还满心愿意送妹妹妹夫。那我们走吧。”
    反客为主率先出了花厅,引着季善与沈恒一路到外面上了马车,待马车驶动起来后,方笑着与季善道:“之前虽想过妹妹应当会随妹夫一道进京来赶考,可想到会宁也一摊子的事儿等着妹妹忙,又怕妹妹来不了。还是昨儿接到消息,妹妹妹夫已经来了,我这心才算是落了回去,只来不及打发人去禀告母亲了,所以我们待会儿到了,定能给母亲一个好大的惊喜。”
    季善道:“夫人身体好吧?之前听我们家姑奶奶说,正月里吃年酒时曾遇见过夫人,夫人待她还很是亲切,可见夫人年肯定是在京城过的,怎么这才刚出了正月,夫人便又去庄子上了?”
    裴钦笑道:“母亲的确是在府里过的年,腊月二十我去西山别庄给接回府的,但等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便又去庄子上了,不过我倒是没听母亲说过曾遇见罗家姑奶奶之事。”
    顿了顿,“母亲身体挺好的。西山别庄虽比城里冷些,但因为引了温泉的,母亲过上两三日的便会去泡一次,且心情比以往都舒畅,去年一冬反倒身体比以往都强些,就小咳嗽过两次;再就是回府后,因为过年累着了,发过一次低热,其他便再无不适了,妹妹只管放心吧。”
    季善撇嘴道:“我倒是想放心呢,这不是怕过年夫人回了府,又受这样那样的气么?令祖母可不是省油的灯,心里又记恨夫人,好容易有了机会,还不定会怎生磨搓她呢!”
    裴钦稍微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方笑道:“不会再受气,至少不会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了,不然不但我,父亲和大伯父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劝阻祖母的,妹妹真的放心吧……”
    去年季善回到会宁不过半个多月,便收到了裴钦的来信,说裴二夫人已经顺利搬去阜阳侯府位于西山的别庄里“静养”,以后只逢年过节,或是侯府有大事时,才回侯府去住上几日,旁的时候尽可都待在别庄。
    至于事情是怎么解决的,裴钦在信上也大概说了说。
    裴二夫人的娘家虽不若阜阳侯府显赫,却也是真定府当地的名门望族,往上数四代,亦即裴二夫人曾祖父那一辈,也是出过二品大员的,只到了裴二夫人的父祖两辈,没再出过三品以上的大员,家声家世稍微没落了一点而已。
    但裴二夫人的两个兄长却一个是四品守备,一个是五品通判,家里侄儿们也好几个出挑的,不定什么时候便可能重振程家了,自然不容阜阳侯府小觑。
    关键还本来就是侯府理亏,便是真错在裴二夫人,裴太夫人也不能把人砸个头破血流吧?5972
    难不成都当几十年的婆媳了,竟一点情分都没有,所以才能下那样的狠手?裴二夫人还是阜阳侯府二房的主母、儿女都老大、都当祖母的人了,便没有情分,也不能连该给的体面都不给她吧?
    何况并不是错在裴二夫人,她自己事发当日都是第一次见亲生女儿,能有什么情分,又有什么资格左右亲生女儿和女婿的决定?且至亲的母女,好容易见面了,却还不能相认,裴二夫人当娘的心里得多痛?她自己都是受害者了,裴太夫人目的没达成,又凭什么迁怒她?
    程家两位舅老爷加二舅太太唱红脸的唱红脸,唱白脸的唱白脸,先是骂得裴二老爷只差无地自容,两位舅老爷还动了手,打得裴二老爷脸上挂了彩,几日都不得出门;
    再是骂得阜阳侯夫妇俩只差无地自容,道歉的话儿足足说了几箩筐。
    仍不能让程家的舅老爷舅太太们消气,非坚持要见裴太夫人,‘太夫人既病着,我们便耐心等着便是,什么时候太夫人病好了,我们再什么时候去见她老人家,定不会扰了她老人家养病的。毕竟我们程家是斯文人家,干不出那等对自己人喊打喊杀之事!’
    阜阳侯与裴二老爷没法,只得安排几人见了裴太夫人一面,然后仍是唱红脸的唱红脸,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骂得裴太夫人差点儿闭过去气后。
    唱白脸的再上场,哭当年自家公婆为小姑子挑选裴家这门亲事时,看中的就是裴二老爷上进,裴太夫人也和善,自家小姑子在娘家娇养了十几年,到夫家后也是贤良淑德,恪守为人妻、为人媳之道;谁知道到老来,竟要受这样的屈辱,自家公婆在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日日托梦冲他们哭,着实让他们为人子媳的寝食难安云云。
    希望裴家若实在不满裴二夫人,可以放她自由,许她与裴二老爷和离,‘我们程家再穷,养个和离大归的女儿还是养得起的,何况我家妹子还有嫁妆,本来也够她吃用了,希望太夫人和侯爷成全。’
    结果和离自然是不可能和离的,裴二老爷都当祖父的人了,却忽然与妻子和离,让外人怎么想,肯定要以为他犯了什么大错,阜阳侯府也是理亏至极,侯府的脸面名声还要不要,裴二老爷的仕途又还要不要了?
    那便只能答应程家的条件,许裴二夫人自此都住到庄子上去静养,只逢年过年回侯府露个面便是。
    所以也就季善与沈恒离京后不到十日,裴二夫人已顺利以‘病了,需要静养’的名义,搬到了侯府位于西山的别庄里,——至于为什么是搬去侯府的别庄,而非裴二夫人自己的陪嫁庄子里,却是阜阳侯与裴二老爷再四请求程家两位舅老爷的,搬去侯府的别庄,还能让人相信裴二夫人是真需要静养。
    搬去她的陪嫁庄子,可就只差摆明了告诉京城的人们,这当中有问题、有猫腻了,势必会引来各种各样的猜测闲话,希望程家两位舅老爷好歹‘不看妹夫与亲家,也要看看外甥们’。
    程家两位舅老爷一想,总不能真把关系弄得太僵,不然让裴钦与裴钥夹在当中岂不是太为难?终究还是同意了阜阳侯兄弟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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