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边缘人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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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洛戈觉得自己脑子乱糟糟的，哪怕整理好了思绪，他还是觉得疲惫，夜幕降临后，他怀揣着无限复杂的想法，返回了自己的家中，无视了帕尔默对他的打招呼，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闭目沉思，直到在无限的思考里，步入梦乡。</p>

一连几天，伯洛戈都是以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度过的，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疲惫的精神再次振奋了起来，模糊错乱的思绪也变得有序。</p>

伯洛戈很少会和他人倾诉自己的烦恼，哪怕你让他和别人聊天，话到嘴边时，伯洛戈也会产生一种无意义感与疲惫感，从而拒绝对谈。</p>

长此以往的自我消化下，伯洛戈越来越擅长此事，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少有人能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而当他处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在又一天的夜幕降临时醒来时，屋子空荡荡的，帕尔默不在家，多半是去不死者俱乐部了。</p>

独自一人睡醒的感觉并不好受，这令伯洛戈回忆起，自己在申贝区独居时的日子。</p>

伯洛戈在昏暗里起身，打开冰箱，为自己倒了一杯橙汁，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灯火通明的繁华城市。</p>

第一年的工作里，伯洛戈也经常这样，站在窗边窥探着城市，那时伯洛戈的内心满是抽离感与孤寂感，那时的他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就像一个社会的边缘人士一样，没有朋友，没有家庭，没有任何值得产生关联的存在。</p>

他和街头的流浪汉唯一的区别是，伯洛戈有着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p>

如今第三年已来到，伯洛戈有了截然不同的心境，他有了朋友，虽然不多，也是极为重要的联系，还就任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这城市里拥有了自己的猎场。</p>

伯洛戈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边缘人了，有越来越的人看到了他，见证了他的存在。</p>

穿好衣服，伯洛戈推门离开，独自一个人漫步在街头，许多的行人与他擦肩而过，车辆来来往往，牌匾上闪烁着绚丽的光芒，闪闪烁烁。</p>

伯洛戈想到，自己好像还是头一次一个人走在这样的路上，平常都是帕尔默开车，要么直接使用曲径之匙。现在曲径之匙损坏了，也不知道瑟雷什么时候能拿把新的给自己。</p>

有时候伯洛戈觉得自己是个孤单的人，但仔细地回忆后，记忆里的自己，却又很少有独处的时候。</p>

“原来附近就有电影院啊……”</p>

伯洛戈打量着四周，轻声感叹，他过于专注外界的事了，周围所发生的事都被他忽略了，直到这一刻才发觉。</p>

他走了一段时间，像是散步一样，慢悠悠地来到了不死者俱乐部，推开门，依旧是那副熟悉的狂欢气氛。</p>

帕尔默、哈特、瑟雷，他们几个人围着桌子，兴奋地投骰子，接着挪动棋子，在幻想的故事里砍杀怪物们。</p>

“呦，你来了。”</p>

瑟雷抬起头，对伯洛戈打了声招呼。</p>

伯洛戈来到了吧台后，自己为自己倒了杯清水，“今晚就你们几个？”</p>

帕尔默回应道，“应该是这样，坎普说他有训练，暂时就不过来了，雪莱也是如此。”</p>

“坎普最近有点不对劲，整个人意外的上进，除了工作与休息外，基本就泡在实战室里，”哈特说，“他还向很多人请教以太极技之类的，以他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将以太极技掌握全。”</p>

提到这部分时，哈特语气里多了几分敬佩与羡慕，除了受到阶位限制，所不能掌握的以太极技外，按照坎普的速度，他很快就会成为一名全能手。</p>

哈特曾经也尝试过，但每个人因风格与天赋的不同，对于不同的以太极技，学习起来难度不一，他没有坎普那样的毅力，坚持没多久就放弃了，转而精通一道。</p>

“这样吗？”</p>

伯洛戈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在他看来坎普自己一样，都是位极为敬业的外勤职员，那么努力学习，也属正常。</p>

正当伯洛戈快要融入这悠闲的氛围时，大门被推开，带动了上方的门铃，清脆的鸣响中，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处。</p>

伯洛戈看向他，一时间他有些记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其他人也是如此，除了帕尔默。</p>

帕尔默看向那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说道。</p>

“丘奇？”</p>

伴随着帕尔默的呼喊，像是有某种禁锢在人们脑海里的枷锁碎裂了，与来者相关的信息一并流出。</p>

伯洛戈记起对方是谁了，居然是丘奇，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p>

“呼，你们居然还记得我。”</p>

丘奇微笑道，在别人看来，这是一次极为普通的打招呼，但对丘奇而言，这另有深意。</p>

“我以为你失踪了！”</p>

帕尔默站起身，张开双手就奔着丘奇过去了，自风源高地一别后，两人可太久没见面了。</p>

“我没失踪，”丘奇摆摆手，“只是去执行了一个漫长的任务。”</p>

“我知道，开玩笑的。”</p>

帕尔默和丘奇坐到吧台边，瑟雷配合地为两人倒上酒水，丘奇对瑟雷道谢，帕尔默则已经习惯使唤这位夜族领主了。</p>

随着丘奇的到来，游戏暂停，几人没完没了地讲起了最近的事，但很快这些话题就被消耗殆尽，接着几人讲起了笑话。</p>

就像炖菜一样，一个人刚讲完笑话，另一个就讲起了另一个笑话，笑声未止笑声又起，反复堆叠下，每个人都笑的大声咳嗽了起来。</p>

帕尔默的表现最为过激，他快笑出眼泪了，然后感叹这世界的荒诞。</p>

“说来，你去见过她了吗？”</p>

帕尔默用手肘顶了顶丘奇，“你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眼熟的顾客而已，几个月没见了，她会不会已经把你忘了啊。”</p>

丘奇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去过那。”</p>

“却不敢走近去？”帕尔默眉飞色舞，“是啊，万一她认不出你可太糟了。”</p>

以往帕尔默这样说，丘奇绝对会生气，但这一次丘奇一言不发，刚刚火热的氛围变得清冷了许多。</p>

“嗯……我还在想。”</p>

丘奇低声道，但他没说明，自己是在想些什么。谁也猜不到。</p>

帕尔默的表情尴尬了起来，他只是想调侃一下丘奇而已，这下子像是真伤到丘奇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给丘奇提一些建议。</p>

“要不……试一试？”</p>

帕尔默眼神闪光，他很早就想帮自己搭档一把了，但奈何丘奇油盐不进，性子固执的不行。</p>

这一次丘奇依旧没有应答，只是闷头喝着酒，见此帕尔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气氛僵硬了几秒，直到醉醺醺的瑟雷再次招呼几人继续游戏。</p>

伯洛戈觉得丘奇来这，绝对不是为了聆听帕尔默的建议，他应该和自己一样，在沉重的压力下，想要找一个轻松的氛围，在此地休息片刻。</p>

丘奇挪过目光，他留意到了阴影里的伯洛戈，伯洛戈举起杯子，丘奇也远远地朝他举杯，无声地打着招呼。</p>

另一个角落里，博德坐在椅子上，薇儿盘起身子，像是在呼呼大睡一样，但它的眼睛却睁着，身前摆放着几枚金币。</p>

薇儿说，“要赌一赌吗？”</p>

博德一言不发，但他伸出手，将金币推到了薇儿的猫爪边。</p>

对于不死者而言，财富对他们毫无意义，但有时候他也愿意为了一丁点的、毫无意义的财富，来进行些荒诞的赌约。</p>

伯洛戈喜欢眼下的氛围，他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是需要蠢蛋的存在，他们能稀释伯洛戈的压力，这棒极了。</p>

对，就是这样，除了严肃的正剧外，这个世界还需要许多不用脑子的喜剧片。</p>

伯洛戈完全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昏昏欲睡，朦胧的意识里，在想要不要今夜就在这过夜了，极度的悠闲下，许多被伯洛戈遗忘的东西，正缓慢地爬出脑海。</p>

比起宇航员、众者，它们本身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为此没有引起伯洛戈丝毫的警惕，当它们在脑海里爆炸开始，伯洛戈整个颤抖了一下，像是噩梦惊醒般，惊出了一身冷汗。</p>

伯洛戈忘记了一件事。</p>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p>

一连这么多天，自己居然丝毫没有想起这件事。</p>

就在伯洛戈留意到这些时，不死者俱乐部的大门被再次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处，她的到来令欢乐的氛围瞬间冰冷下来，每个人都能察觉到她身上那股隐藏着怒意的气息。</p>

她目光如炬，所到之处，大家纷纷挪开视线，不敢与其对视，不等伯洛戈有所动作，她精准地抓住了躲藏在黑暗里的伯洛戈。</p>

艾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