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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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八阿哥仔细回想了同玉格时相处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十四弟对玉格态度。</p>

直到鸡鸣天明，八阿哥才动作缓慢的铺了一张纸，他的神情在朦胧的天光及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怎么分明，提笔良久，而后俯身作了一幅画。</p>

“送到玉大人府上。”</p>

内侍抱着盒子往外走，刚走出院门，便被八福晋身边的婢女叫了去。</p>

“爷一夜没睡？”</p>

内侍低头回道：“回福晋的话，八爷一个人待在书房内，没叫人伺候，奴才不知，只是八爷房里的灯亮了一整晚。”</p>

八福晋担忧的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又看向小太监手里的盒子道：“这是送到城外的？”</p>

“回福晋的话，爷吩咐送到玉大人府上。”</p>

八福晋微微蹙眉，而后伸手要打开盒子，内侍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不敢拒绝，任其查看。</p>

八福晋打开画卷看了许久，又困惑的合上，“送过去吧。”</p>

“是。”</p>

*</p>

“七爷，八阿哥府上送来的东西。”</p>

玉格散值回府，才刚刚坐下，张满仓便抱了一个长匣子过来。</p>

玉格以为是送来的谢礼或是什么，没怎么在意的接过打开，是一副长轴画卷。</p>

乍一看，好似普通的仕女图，然而女子的脚下却踩着云彩，是仙女图。</p>

一共七位仙女，嬉笑的站在云间看着凡间草地上的两只野兔。</p>

十分活泼有趣的一幅画。</p>

玉格凝视良久，尤其八阿哥送来的画，底下落的、却是十四阿哥的印章。</p>

“爷，这画有什么不对吗？”见玉格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张满仓奇怪道，这一段时日，因允祜阿哥成婚之事，因距离六姑娘出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七爷的心情一直还算不错。</p>

“没什么不对。”玉格垂眸将画轴卷起，不对的是人。</p>

他们家恰好有七个女儿，双兔傍地走也是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p>

“备车，我要去一趟八阿哥府上。”</p>

“是。”</p>

玉格一路上想了许多，八阿哥知道了？八阿哥怎么知道的？十四阿哥告诉他的？所以他想做什么？</p>

玉格随着下人的指引进入府内，推开门时，八阿哥正坐在书桌后头。</p>

冬日天黑得早，室内没有点灯，愈加显得昏暗，八阿哥不知坐了多久，只一个简单的抬头的动作都显得特别迟缓。</p>

“来了啊。”嗓音有些喑哑。</p>

玉格踏进书房，看向身侧的奴才，那人抬头瞧了八阿哥一眼，脚步轻巧的入内点了灯，而后阖上门，退了出去。</p>

玉格向八阿哥走去。</p>

八阿哥看着她，脸上有种恍如隔世的惘然，似悲似喜，“果然，真是匪夷所思。”</p>

玉格脚步一顿，这个反应……</p>

十四阿哥没有告诉他，是他猜到的，那幅画只是在试探她？</p>

总归他现在是已经知道了，玉格走到八阿哥对面坐下。</p>

“八爷想做什么？”</p>

八阿哥的目光仍旧落在她的脸上，好似并没有听到她略带冷意的问话。</p>

“八爷？”玉格又唤了一声。</p>

八阿哥稍稍回过神来，这次没有错认玉格眼底的冷淡。</p>

八阿哥自嘲般低笑了一声，“我如今还能做什么，鱼肉罢了。”</p>

八阿哥站起身，动作有种久坐后不自然的僵硬，“用过饭了吗，一起用膳吧。”</p>

玉格站起身，同他走到书房内摆着的小圆桌处。</p>

几乎是八阿哥吩咐摆膳的声音刚落下，外头就传来了叩门声，而后十八道菜色流水般呈了上来。</p>

玉格发现鱼肉和菜叶都热得有些烂了，想来是在厨下热了许久，而八阿哥大约可能是一整日都没有传膳，所以厨下才会这样细心的一直备着。</p>

可见八阿哥受到的冲击不小，这一整日都因自己的推断处于极度的震惊和怀疑中。</p>

念及此，玉格的情绪稍稍平和下来，拿起筷子陪八阿哥用膳。</p>

八阿哥给两人斟了酒，也不劝，自个儿一杯酒灌下去润了润喉，又看向玉格。</p>

除了五官过分精致好看了些，怎么看都是一个男子的模样，尤其她还有喉结，言谈举止也并不女气。</p>

而且，陈氏其人他也见过，那样胆小的妇人，怎么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做这样要命的事。</p>

除非她不知道。</p>

可作为额娘怎么可能不知道。</p>

多尔济他昨日喜宴上也见过了，拘束老实到有些软弱的男人，也不可能有那样大的胆子。</p>

不说以女儿之身立于朝廷，这样的欺君之罪，只逃避选秀这一件重罪，他们就不敢。</p>

所以这一夜一日，他都不敢信，那幅画，不过赌一赌试一试，及至玉格果真前来，他还是百般的困惑难解。</p>

八阿哥抬了抬手，屋内侍奉用膳的人全部退了出去。</p>

房门阖上，八阿哥又提壶给自己添了酒。</p>

“怎么做到的？”</p>

怎么说服或瞒过父母的，不，不可能说服，玉格能入仕，其户籍必定没有问题，一个小婴孩能说服谁，只能是瞒过。</p>

所以，“是那玉的缘故？幻象？”</p>

这是八阿哥想了一夜唯一能解释所有事情的答案。</p>

很荒谬，但如今看来，却是真相。</p>

玉格叹了口气，放下筷子。</p>

吃不下去了。</p>

她没打算在八阿哥面前‘变身’，更没打算告诉他‘缘由’，但八阿哥已然全部猜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