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新皇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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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王朝癸亥年冬，凌轩帝驾崩，享年三十七岁。

昆玉王的丧期还未过，皇上也紧跟着驾崩了，整个九洲城都笼罩在阴云密布的氛围中，人人都被哀伤的情绪充斥着。

国不能一日无君，太子云敖在众望所归中登上了帝位。边疆战事未平，危机感并未解除，初登皇位的云敖不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更无暇庆祝，仍日夜为军国大事操劳忙碌着。

柳莞心也没闲着，正忙着处理洛神坊内的各种杂事。她按照洛十娘的意愿，准备将洛神坊变卖。除了姑娘们随身的金银首饰外，其余所有的古玩字画均折为现银，她将所有的现银分给了洛神坊的艺妓们，大家从此便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了。

陆续送走了艺妓们，洛神坊好似突然变得很安静，偌大的庭院中只有柳莞心和绿荷、芊儿三人。柳莞心原本打算替芊儿找个好人家，将她嫁出去，不用再跟着她四处漂泊，可芊儿死都不肯，硬是要跟着柳莞心，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都心甘情愿，柳莞心也无奈，只得将她留下。

漫步在九折桥上，柳莞心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冬日的大雪如棉絮般厚厚的覆盖了庭院的景致，平日里姹紫嫣红，生机勃勃的树木花草此时如进入冬眠了一般静怡的沉睡着，只待春暖花开的那日再绽放自己的光彩。池塘的水面上结了层薄薄的冰，鱼儿躲在水草间，偶尔摇一摇尾巴活动一下身子。凉亭边隐约可见被积雪包裹的一株株茉莉，只因柳莞心喜欢，洛十娘便将凉亭边种满了茉莉。似乎还能听到十娘的叮嘱声在耳边回荡，让她注意保暖，别受风寒；让她注意休息，练舞不要逞能；让她别贪凉，别吃些冷茶冷酒。柳莞心曾经都当耳边风，笑着敷衍，现在却觉得每一声每一句都格外的珍贵，她多么希望十娘还能再对她说句话，再抱抱她。眼眶又在不经意间湿润了，柳莞心微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柳莞心伸出手握住一旁的绿荷，悠悠的说道“姑姑同我讲讲十娘的故事吧！”

绿荷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内心也同柳莞心一样凄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的也只是些皮毛，十娘很少说起，许是太过伤情了。”她扶着柳莞心，慢慢的朝暖阁走去。

暖阁中的炭火烧得正旺，芊儿备下了茶点，柳莞心与绿荷手捧热茶，围着暖炉坐下，绿荷叹了口气，望向窗外，记忆好似飘向了远方，慢慢的说道“我本是王爷府一个小小的侍女，因为从小会些拳脚功夫，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被王爷提拔到了身边，效犬马之劳。王爷为人和善，宽以待人，加之高贵的出身，俊朗的外表，让京都各家的贵族小姐们都趋之若鹜，可王爷谁也没看上，成日里便是和先帝一起骑马涉猎，击球打把，逍遥自在。我本以为以王爷的眼光和心性，谁家的小姐都瞧不上呢，直到那一天……”绿荷的神情带着神往，好似曾经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那一天，西域的使者来朝觐见，带来稀奇珍贵的贡品。车队一进城门便引起了长街轰动，大家如过节一般将长街围了个水泄不通，王爷与先帝都是贪玩好奇的年纪，便带着随从隐在人群中一起看热闹。车队缓缓地向着皇宫的方向前行，伴着鼓乐声声，那些西域人穿着跟我们截然不同的民族服饰，很是稀奇，大家都兴奋极了，远远的，我们便看到了她。”绿荷喝了口茶，温和的笑着“她站在一面好大的鼓上，迎风起舞，一身火红的衣裙，戴着面纱，辫子上、脚踝上都戴着铃铛，一舞动便叮铃作响，她赤着脚，一双美足娇小俏丽，白皙如玉，好美啊！真的好美！”绿荷看着柳莞心笑着说道“那是我头一次知道女孩子还可以不穿鞋袜上街。”

柳莞心笑了，眼前好似随着绿荷的话勾勒出了当时的场景，她好似也一起参与了那份美好。

绿荷继续娓娓道来“我在人群中清晰的看到周围很多男子的眼都直了，是啊，如此一个妙人，怎能让人不心动呢？突然车队行驶中好似有点颠簸，她站在鼓上稍有不稳，一个震颤，她脚踝上的一串铃铛掉了下来，掉落在长街上，别人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没人注意，唯有王爷弯腰捡起了那串用红丝线编织的铃铛，车队还在慢慢走远，她站在鼓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爷，王爷也看向她，就这样，只一眼便是一生了。”

原来那铃铛是这么回事，柳莞心听着绿荷淡淡的描述都不禁心跟着震颤，真可谓一眼万年啊！

“那后来呢？”芊儿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后来……”绿荷顿了顿说道“后来，我便知道了这位女子名叫洛十娘，再后来，便是她与王爷和先帝之间的事了，我们做下人的并不是太清楚。”

“那姑姑是何时跟随十娘的呢？”柳莞心问道。

绿荷笑了笑说道“这有一段插曲，十娘随西域使者来朝进贡，使者们住宫里，他们便只能住驿馆，白日里闲来无事，自由惯了的十娘便在长街跳舞，你想啊，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少女当街起舞，自然会吸引众人围观的，那一日便出了件小事。十娘正跳的开心，便碰到个富家公子调戏她，非要将她抢回府中做妾，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天子脚下，十娘也不好发飙，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出手相救，一张嘴便‘之乎者也’的骂走了那个登徒子，虽说十娘没太听懂这位公子那些文绉绉的话，但也感念他的仗义援手，后来，十娘才知道他便是扬州刺史柳清源大人。”

柳莞心不禁惊讶道“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