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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忱上车的时候,坐在驾驶位上的白一帆颇为意外,虽然不发一语,但脸色平缓。等车驶出车库时他顺手打开了车载音乐,问坐在后排的白忱,“想听什么歌?”
白忱将脸扭向窗外,“随便。”
白一帆忙着开车,没再纠结于歌曲上的事。车开出了百来米,一阵甜美的歌声轻轻地流淌在了车厢里。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这是属于他们时代的歌,陈冰年轻时一度也很喜欢听这首歌,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自然而然地轻声跟着哼唱。
“妈妈,这首歌叫什么?你唱得真好听。”沈念因为车上坐了一个白忱,心情愉悦,连带着嗓音都捏细了。
陈冰的心仿佛回到年轻时候,笑道,“叫《心雨》。”
沈念继续问,“妈妈可以教我唱吗?我好喜欢这首歌呀。”
陈冰的眼神转移到外侧的后视镜里,镜中映照出她精心打扮过的妆容,“可以啊。”
“别唱了。”
“嗯?”陈冰没听清,“你说什么?”
白忱的脸色差得不能看,冲着陈冰大声呵斥,“我说你别唱了。”
陈冰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第一时间关掉了音乐,面带尴尬地笑了笑,“是不是阿姨唱歌很难听?”
“不是。”白忱扔下两个字后身体扭转的幅度更大,快要把脸怼到玻璃窗上。
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这么无礼地驳了面子,陈冰不是无动于衷,但她总算保持了成年人的理智,不问白忱无缘无故呵斥她的缘由,只是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白一帆。
白一帆感受到陈冰沉默的视线,为她揭开了谜底,“这是他妈最喜欢的一首歌。”
活了三四十年,陈冰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这么屈辱。
对,就是一种屈辱的感觉。虽然她也说不清自己什么地方被羞辱了。
说不介意白一帆的婚史是骗人的,毕竟他曾答应过她,这辈子非她不娶。但她还真没办法介意,因为她和沈宏也有过一段婚姻,还有了一个沈念。
这段错误的人生统统被她归结为天意弄人,归结为她和白一帆有缘无分,但从始至终她都不敢去深一层探究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白一帆当年为什么会娶庐佳玫。
那个当年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只爱她一人的男人,回头娶了别的女人,还和那个女人生下一个孩子。
放在十年前,她一定会恨他的,因为在她看来这就是一种背叛。只不过现在,她没有资格评判,也不敢去评判。
能和白一帆再续前缘,或者说白一帆还能接受带着沈念的她,她都要感恩戴德了。
她想和白一帆重新来过,只是一个死去的女人,总会见缝插针地提醒着她,这辈子她最爱的男人最想白头偕老的人不是她。
而是那个叫庐佳玫的女人。
车里没有了杨钰莹的歌声,也没有了陈冰的声音,显得格外沉寂,也显得格外沉闷。
白一帆侧了侧眼,右手在中控台上一按,光盘槽自动退出来一张cd。接着,白一帆又取出了那张cd放在了储物格里。仿佛要把过去一并储存起来,不再让它和现在的陈冰相见。
陈冰冷静地看着白一帆做这一切。她除了接受白一帆的生命中有过庐佳玫外,别无他法。
白云山在安城南面六十多公里,驱车一个多小时到达。景区里有各种娱乐拓展项目,还有特色农产品种植,垂钓,体验一把时下流行的农家乐。
今天的白云山阳光明媚,微风不燥,入目的是蓝天、白云、翠木,把陈冰在来时路上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下车时,她戴了黑色太阳镜,涂着烈焰红唇,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这样的陈冰不费吹灰之力就攫住了白一帆的心。
而陈冰也很快觉察到白一帆浓烈的视线,低头娇媚一笑,甩了甩头,径直往前走去,留下白一帆在原地发呆。
那一刻,她能确定,他们的爱情并没有走远。
因为有白忱和沈念在,白一帆没有经过过多的考虑就选择了适合孩子游玩的拓展项目。
滑草、丛林穿越、军事射击,一项项,沈念都是跟在白忱的屁股后面转,也转得不亦乐乎。
别说这些项目有意思,能让她跟着白忱,她都能穷开心。
一路转着玩,到了山地越野车区域,白忱面无表情的脸总算是焕起了一丝生动。
白一帆及时问道,“想玩这个?”
闻言,白忱重新端起了架子,酷酷的表情,“都可以。”
白一帆觉得是一个好机会,建议的口吻说道,“妹妹还太小,不然你带着妹妹玩?”
沈念的眼睛一下亮了,渴望地看着白忱,却不敢吱声。
白忱的目光瞟过沈念,似乎很为难,“好吧,带她就带她。”
“谢谢哥哥。”沈念谢得很快,好像怕下一秒白忱就反悔了一样。
并排坐在一辆越野车上,对他们两个来说,空间不算小,却是认识白忱以来,沈念离他最近的一次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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