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血意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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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REE明确了指向性之后，潘多拉的“扒皮”其实已经没什么决定性意义，但作为导火线，那位还是默默上传截图，与REE一样，她也是截取了时间记录，只不过并非是发言时间，而是注册时间，连续三张：</p>

一个是9月30日19点22分；</p>

另两个则都是10月1日19点22分。</p>

三张截图，显示的页面格式都不相同。</p>

隔空叫骂固然很爽，但网上还是有一大批自诩为技术流的“扒皮党”，他们更喜欢用实锤砸到敌人脸上去。</p>

潘多拉只放图，没有说话，可架不出有好多“内行人”跳出来帮着解释。</p>

内行人一：“两个10月1号的，一个是总会资料库的页面，一个是协会论坛页面，二者数据打通，看时间基本能确认是同一个人。”</p>

紧接着是内行人二：“9月30日的应该是从夏城灵波网资料库扒出来，这界面我见过。”</p>

内行人三很快也出现了：“靠，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好吧？在夏城，通过灵波网注册的同时，也会在总会资料库注册，只是中间会有24小时验证期，正好到10月1日，这压根就是一个人！”</p>

“没错，以协会十天半月入不了一个新人的尿性，不同的人同时入会的概念几近于零……事实上是根本没有。”同样是“内行人”的REE，这时又杀出来，放出了总会资料库的实时记录，同时也在“匿名者”的发言记录上标注出所有的重点，其注册时间、发言时间完全吻合。</p>

实锤！实锤！实锤！</p>

“当当当当，我们已经见证了历史。”</p>

“里世界有史以来第一吹B天才、夏吹的代言人、喷壶男罗南先生！”</p>

“某夏吹练习滴水剑的第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有请他为我们解答——有没有在会场的弟兄帮着问一下？”</p>

协会主站论坛正在狂欢，里世界的网络风暴也刮了起来：</p>

“喷壶男惊现真身。”</p>

“夏吹新一代领军人物。”</p>

“呵呵，B+危险级强人笑抚喷子狗头。”</p>

“天才在云端看你，你在粪坑打滚。”</p>

网上的争论，从来都不是看事实，而是看立场、看屁股。特别是目前的RT8313任务帖，其性质已经变成了“具备较高热度的地域帖”，当帖子里的热点内容爆开的时候，就是各自站队的时间了。</p>

以协会总部所在的檀城为中心的“亲总会派”，与以风暴眼夏城为中心的“亲夏城派”，都在以最亲切到位的词汇，密集问候对方的亲属，顺便将“歧视狗”、“夏吹”之类的爆弹，往彼此脸上猛掷。</p>

但还原到现实层面，情况就要复杂一些。会场上很多人都参与了这场地图炮大战，由于大部分人员的夏城属性，以及夏城分会出色的凝聚力，在刚才的论战中，他们基本上还是站在罗南这边。</p>

可这终究只是在立场上，至于心里边怎么想，就不好说了。而他们现在更希望的，还是罗南能给出一些实质性的“炮火支援”，让他们可以回归网络并大杀四方。</p>

人们总想获得他们最想听到的答案，如果得不到……</p>

“罗先生，你到底是不是喷壶男！”</p>

终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做鸵鸟的。就在演讲台上的罗南持续讲述他与凝水环的“姻缘”细节时，某位“义士”充当了捅破窗户纸的那个人，他起身直面罗南以及会场内上千道视线，声音宏亮，满场皆闻：“你对RT8313帖子里的扒皮怎么看？”</p>

“扒皮？”</p>

罗南一门心思讲课，哪来的闲功夫去关注网上的情况？不过“喷壶男”这个名头，他倒是听章莹莹讲过，当下不由一笑：“怎么了，那个REE又在搞事？”</p>

会场内由此轰然：“没否认啊！”</p>

“真的是他？”</p>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那个人形水痕怎么做出来的，当时真的是修炼第一天！”</p>

“是第一天没错，可那时候坦克的肉都臭了。需要再解释一下什么叫‘人形次声波阵列’吗？”</p>

“次声波和滴水剑有一毛钱关系吗？”</p>

现在没有人再去关注罗南的课程，而是就“喷壶男”的话题，开展了热烈的争论。而这一切，又都在战姬的直播镜头下，传到网上去，供人观看、评说。</p>

课堂显然是失控了。</p>

罗南有些无奈，他偏偏脑袋，干脆也打开主站论坛，去看网上的争议。找到关键节点后，他一个念头是：</p>

潘多拉是谁？</p>

而接下来的那些，反倒没什么意义了。</p>

罗南大概翻了翻，越看越放松，末了甚至有些想笑。他抬起头，环顾会场，现在吸引他注意力，不是网上的评论和争议，而是由此形成的、在奇妙力场包围下绚烂而混乱的精神世界。</p>

虽然这场全球的大论战罗南只能看到夏城这一角，然而见微知著，只有极少数人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绝大多数人完全迷失在群体意识的漩涡里。</p>

在罗南看来，这种奇妙的现象，正是精神世界有关力量毫无秩序和意义的缘故。</p>

他感觉到放松，也许在此背后，是某种比较微妙的优越感。不在于他比其他人高明多少，而在于他能够看清问题的症结所在。只是面对这些，便有很多东西可以讲。</p>

事实上，他确实是产生了一系列的灵感，经过梳理，他渐渐就明白了，接下来他应该如何继续自己的课程。</p>

他扭头看了何阅音一眼，对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p>

抱歉，我怕是要脱稿超纲了。</p>

下一刻，他用力拍了拍巴掌。响亮的掌击声吸引了会场里大部分人的视线，也让他直接面对上千人各异的目光。</p>

罗南吸了口气，露出笑容：“那个什么‘喷壶男’，与本次课程无关，下了课有时间的话，我再回答不迟。不过刚才我看了一下相关的网络言论，倒是想起来，有件事我没有做妥当。”</p>

这是想缩？很多人瞬间的念头便是如此。</p>

不过，罗南意思可不是这样：“我想请问一下，滴水剑也好、凝水环也好，在座的各位都有谁去真正的修炼了？我的意思是每天花一定的时间和精力去练习，不断提升技巧和熟练度的。有没有？”</p>

见会场中面面相觑却没有几个人回应。对此罗南大有亲切之感，这和他多年以来上学上课时的情形何其相似，只不过以前他在台下，如今他在台上。</p>

目光在会场内游动，见还没有人响应，便模仿着那些老师，笑道：“我们做个简单的统计吧。目前这个会场内有，嗯，1477人，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认真去修炼滴水剑的有几位，请举手。”</p>

前排亲友团位置，章莹莹提起来心脏刚落一下点儿，又觉得很奇怪：“他怎么知道会场内人数的？”</p>

旁边剪纸左右环顾：“没人举手吗？”</p>

竹竿耸耸肩：“滴水剑这东西，练的人不少，不过真把它当成杀手锏来用的还是少数。我平常就是用来练注意力，哪能天天花时间呢？”</p>

正如竹竿所说，整个会场内举手的也就是寥寥三五个人。</p>

罗南叹了口气，放宽条件：“那么每周，好吧，每月练习超过十次的请举手。”</p>

这次倒是多了不少，有个七八十人，竹竿、剪纸也在其中。</p>

“懂得滴水剑，想起来就练练，想不起来就不练的，又有谁？”</p>

这次有一百来人，前后相加已经差不多把会场内所有的精神侧觉醒者都包括在内了。还有一部分肉身测觉醒者，以及占了会场人数六七成的非觉醒者，完全靠不上边儿。</p>

罗南将统计结果写在了工作区内，简单一对比，就能得出结论：“从这个结果来看，是不是可以说，这个会场内九成九的人，其实对滴水剑知之甚少，或者仅略通皮毛？这还是在夏城，在武皇陛下的大本营，如果将刚才的调查作为一个采样结果，是不是可以说，里世界中真正懂得滴水剑的也没几个……也就是说，大家都需要先补一下常识。”</p>

潜台词是：那你们瞎BB什么！</p>

太多人脑补了这句话。章莹莹就是其中之一，她向后一仰：“这地图炮……他故意的吧？”</p>

竹竿若有所思：“不是故意的才可怕。”</p>

剪纸再次扭脸看会场反应，末了一缩头，苦笑道：“我觉得何秘书应该抓紧时间控场了。”</p>

就算是主场，现在与会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然而，位于等候席的何阅音，即使也有些皱眉头，却仍坐在那里，并没有出面的意思。</p>

“那我们就从常识开始讲起。”</p>

这时候的罗南，讲台上的表现越来越自然了，他删繁就简，点了点工作区里的三个字：“正如我写的这个词儿，咱们今晚课程的主题是‘凝水环’。为什么是它？因为在滴水剑的五个基础结构中，凝水环是最具价值的那个，也只有凝水环的结构，才是真正具备超凡意义的构形，在微观层面打通了物质与精神层面的障碍。对了，‘构形’这词儿一定要标重点。”</p>

说着，罗南在“凝水环”后面又加了“构形”二字：“就是这个，与物理化学上的‘构型’不是一码事。有学理的可能要笑了，但这词不是我生造的，而是从杰克那里听来的，这个人……你们知道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