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渊战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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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区的碰撞，海上的冲击，隔着纸一样薄的精神与物质边界屏障，互相咆哮、干涉、共鸣。</p>

碰撞起源于渊区，可相较于本就高度混乱的渊区风暴环境，还是物质层面的变动幅度更大，形成的动能更猛烈直接。</p>

瞬间“过电”的十万海洋生灵，其中接近一成是畸变物种。它们可不是砧板上的死鱼，骤然遭受无妄之灾，懵逼之余，大多给激起了凶性。</p>

它们暂时还奈何不了游艇，也受到恐怖灵压的冲击，本能地对碰撞、干涉的核心区域有些畏惧，一时间纷纷向外散开，却很快又互相绞杀在一起，在周边大兴杀戮，极度混乱之下，能不能活下来，除了看实力，还要看运气。</p>

比如，刚刚还成为罗南笔下目标的那只畸变鼠鲨，在骤然爆发的混乱杀戮中，根本就没有发挥其速度优势的机会，还没有从“过电”的僵直中恢复，便被拥上来的乌压压鱼群淹没，再也没有浮起来。</p>

这是周边海域血腥暴乱微不足道的一角，而且也只是一种表面现象。</p>

罗南关注的，并不是暴乱场面又或造成的死伤，而是在这种强烈血腥暴躁的情绪冲击下，更深层面的更精微变化。</p>

这些海洋生物，特别是那些受寄生的畸变种们，其在血腥环境中滋生的暴躁情绪，再反向刺激其形神框架，波及“血肉寄生装置”，非但没有造成扭曲影响，反而像一波反向充电，使得万千“邪眼”，变得更为明亮。</p>

更多的变化，体现在肉眼观照不到的深层区域——海洋生灵的状态在变化，“云母”的切分也自然而然地深透下去，对那些“血肉寄生装置”，做更深层的切分。</p>

所以罗南可以看到，这些“血肉寄生装置”，或许叫“血肉机芯”更符合罗南的审美。这些小东西，似乎在宿主的躁动情绪下，激活了隐藏机制，变得更加活跃，更加积极，更加直接。</p>

它们在诱导宿主快速燃烧生命力，在给宿主们提供超常力量的同时，也给自身补全了一下低端的缺陷，并拔高了上限。</p>

罗南感觉，它们甚至能在数量堆积的前提下，隐然构成阵列雏形。而这份阵列架构，并不是“战争领域”那般直来直往、有我无敌的军阵，而是更类似于超凡种的“领域”，更便于容纳运化高层级的力量。</p>

也是在这样的领域之中，来自遥远距离之外的“怂货”的强横力量，开始层层趋近、压迫、化生。</p>

这是在先前一帮畸变种的自然平衡状态下见不到的东西。</p>

话说，那个“怂货”先前也许真的是克制了，这种狂暴状态，应该才是“血肉机芯”发挥作用的常态。</p>

而且，罗南还发现，明明次第睁开的“邪眼”数目越来越多，可见亮度越来越强，但在这片海域，整体上却越发地幽暗。</p>

天色确实暗了下去，赤道附近的太平洋区域，已经渐渐入夜。但罗南认为，更重要的因素，是强势进场的“怂货”力量辐射作用所致。</p>

繁密的“邪眼”，是此时海面上下最惹眼的目标，但在对方的力量强势入场之后，已经退居次要位置，甚至更像是一种诱饵：</p>

当你的注意力被这些光源吸引过去的时候，黑暗深入的猎食者，才真正掩杀而至，向你露出致命的獠牙。</p>

在“云母”水涨船高的切分之下，罗南对全局还是有一个准确的把握，不至于被这种陷阱给迷惑住，他倒是有些想法：</p>

类似这种捕猎方式，在正面对垒的时候，其实效果已经不太明显，之所以如此布局，不像是太高深的设计，倒更像是深海生物惯常的本能。</p>

而且，相较于物质层面的反常幽暗，渊区风暴中，却是另一种格局——那里仿佛立起了一个巨大的灯塔，时刻辐射出极具穿透性的力量。</p>

渊区的动荡，也是建构在周边那些“血肉机芯”寄生的畸变种基础上。通过“血肉机芯”的异化作用，以及持续规整的阵列布局，对面正将那些宿主迸发出来的狂暴生命能量，进行某种调配置换。</p>

整体上，是将低层次的东西，层层置换为更高层次的力量。有点儿像“燃烧者”的架构，或者说符合超凡力量形成、升级的基本逻辑。</p>

在罗南看来，这套架构有些地方存在冗余，但又有些细节极有新意。</p>

最具特色的一点是：它虽是建立在血肉物质基础上，却不计损失，强行跨越精神与物质的边界，转化为精神层面的“火焰”，更确切地说，是海上的“灯塔”，试图去照亮精神海洋，乃至渊区风暴的混沌局面。</p>

这又和罗南在中继站学习的天渊帝国军方操典有点儿相似。</p>

只不过，在中继站那边，罗南学习的军方操典，是为了应对极度危险的“孽毒”环境，不得已进行的严格约束。</p>

至于这边……是在趟地图咩？</p>

不管怎么说，“灯塔”的强势辐射出奇地有效，或许是因为聚合而成的“精神灯塔”，不像单个能力者那样，有着明确的方向性和目的性，其向四面八面投射“光芒”，辐射方式相对平均、无所偏私，如此方式，反而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渊区环境的相对稳定。使“感应”和“干涉”的悖论，得到了一部分缓解。</p>

至于那位，还是隐藏在其一手制造的“灯塔”光芒之外，由于距离还是极远，力量投射非常高端，无论是物质层面的黑暗，还是渊区之上的光明，始终都照亮别人，隐藏自己，永在暗处。</p>

然而，罗南在这点上，也差不到哪儿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