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飞暗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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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朗金都不关心，他站在那儿，直到其中一个胡子拉碴、阴冷瘦削，好像流浪汉的形象映在他瞳孔中。</p>

如果刮掉胡子，再胖一些，那可就太像了！</p>

朗金撑着伞站在街口，眉头习惯性皱起，不可避免有了些微妙想法。</p>

以前，他以为新任总监与这个差点儿三枚榴弹轰杀他的通缉犯，是很单纯的杀与被杀的关系。</p>

可如今，这里貌似很复杂？</p>

朗金忽然有些后悔，他不该究根问底的，也许这已经触碰到了新老板不可言说的秘密。</p>

虽然这种事情，在当下这个时代并不鲜见。</p>

也是此时，他心头忽有不适，怔了半秒，下意识抬头，左右扫视，直到视线再度穿过街道，抵达另一边公告牌所在地附近，才锁定给予他危险感觉的源头。</p>

是那个家伙！</p>

此时，双向六车道的街道对面，不是那个曾误导他的判断，又在洗手间里和他打过照面的家伙？</p>

那人依然是当时的装扮，却已全无当时的酒意，就站在公告牌下方，阴郁的眼神直勾勾盯过来。</p>

也是此时，公告板上二度流转，重新刷到了那个高悬赏通缉犯：</p>

帕瓦！</p>

朗金大脑中响起了警报声，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同时也不管雨势如何，“刷”收起大黑伞，确保不会因此遮挡视线。此时他和帕瓦之间还隔着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而且中间还有滚滚而过的车流，但根据资料情况看，那个家伙什么都能干得出来。</p>

不过接下来的事态，并没有像朗金所预料的那么糟糕。</p>

刮掉胡子的帕瓦，只是深深地注视他几秒钟，然后就那么转身，汇入到街旁的人流中，与他进一步拉开距离，很快消失不见。</p>

朗金不知道，帕瓦这是什么意思。他却不敢大意，在这个车流交织、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淋着雨驻足了至少四五分钟。期间他多次想到报警，至少给高能中心内部发个消息，呼叫个支援什么的。</p>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不可避免地在那个帕瓦的面容之后，看到新老板的影子。</p>

帕瓦终究没有回返，而朗金也觉得，他在这种过于复杂的环境中暴露太久了，于是就提着伞，往他感觉更合适的方向去。只是没有走出几步，电话铃声响起，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朗金整个脊椎都麻痹了。</p>

唐立的名字赫然在上。</p>

铃声响了三响，朗金以刚刚培育出不久的办公室主任的本能，卡着极限接通了电话：</p>

“总监。”</p>

“这么晚了，没睡吧？”</p>

“啊，没有。”</p>

领导的关心也只是一掠而过，很快唐立就转入正题：“明天就十月了，中心有必要再开个会。主要是再强调一下工作重点，同时看看各科室领会新精神之后，各自的工作思路。不用着急开，下午临下班的时候，就5点吧，大家简单谈一谈，时间不用长，每个人三分钟，速战速决，晚上管饭。”</p>

这样的安排，原本平平无奇，可是在这种时候，对朗金而言，却等于是一场痛苦的折磨。</p>

他不可避免要分出大部分精力去警惕那个已经消失的帕瓦，偏偏又不可能忽略掉唐立的安排，甚至还要去想，如此敏感时刻，新老板突然打过来这么一个电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p>

几路杂念夹杀，朗金难免有些精神恍惚，全凭本能应声。</p>

电话那边交待得差不多了，似乎是刚刚听到他所处的环境：“你在外面啊，淋雨了。”</p>

这是在表达不满？</p>

朗金脑子清醒了下，“嗯啊”含糊了一句，终于主动问了声：“我联系文秘，给您准备一个讲话提纲？”</p>

唐立不置可否，只道：“明早你到我办公室再说吧。”</p>

电话挂断，朗金知道自己刚刚表现不佳，但此时却是松了口气。</p>

不用为这个分心，实在是……</p>

他忽然定住，视线投向前方雨幕之后不过七八米，那个同样也正看着他的削瘦男子。</p>

雨幕之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帕瓦，并没有动手的意思。</p>

他双手插兜，又打量了朗金几眼，忽地咧嘴一笑，吐出个古怪的词汇：</p>

“长尾。”</p>

朗金愣了下，忽然恍惚，好像突地踩入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中。</p>

他怔了至少三秒钟，才艰难吐出两字：</p>

“蜥蜴。”</p>

然后，他心里头一个格外清晰明确的念头浮现出来：</p>

所以，帕瓦没有对唐立下手，不是因为他与唐立之间有什么勾连，而是单纯因为认出了我？</p>

认出了一个糊里糊涂被嵌入高能中心的暗子？</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