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 重伤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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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阮心中担忧，转头看向阿卡哥，同样是打字交流：</p>

“用夜枭系列的话，今晚可能只是想打草惊蛇，制造一些混乱……但不能排除他们有明确目标，根据咱们了解的情况，夜枭四型可以重复标注，锁定重点嫌疑人，而且‘染色’功能极其讨厌，是有杀错没放过。”</p>

这种情况下，被“误伤”可就太冤了。</p>

而且，他们这段时间活跃在城郊结合部，又在素巴通的工作室逗留过一段时间，指不定哪个阶段，就会和被“标注”的嫌疑人员接触，不知不觉被“染色”——他不担心头顶上这架直升机，却担心有着同样的设备的直升机甚至是别的载具，曾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在外围经过。</p>

这是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麻烦就大了。</p>

现在轮到大阮催促阿卡哥：“咱们要尽快离开……唔，等直升机离开之后。”</p>

只是，头顶上的直升机，竟然是没完没了的盘旋，雪亮光柱将这片大量人群栖身的高地扫了一遍又一遍。</p>

三人都眯眼抬头看，最后小阮忍不住发了句话：“这不对劲啊……”</p>

确实不对劲。</p>

像是夜枭系列这种大批量“标注”“染色”嫌疑目标的设备，就应该在一个相当大的范围内操作，覆盖更广的人群。单盯着这一处高地，让人不免怀疑，他们是真的抓到了什么重点目标。</p>

“哥，中心城区这边我们不能呆了。”在这种情况下，大阮以更冷静的态度，在内部频道发言，“看目前这形势，不管目标是不是我们，只要在这片区域，最起码也是被‘染色’的对象，以后在城区那边只会是举步维艰。”</p>

大阮这是越过了现阶段的问题，预判后面的发展，在大方向上更早达成共识。只有这样，后续的行动才会有更明确的指向，而不至于左右摇摆。</p>

当然，最直接的目的还是说服阿卡哥，让他们这支反抗军的灵魂人物，尽早返回安全区。</p>

阿卡哥终于在频道给出回应：“确实不适合再逗留……现在走。”</p>

“咦？”</p>

如此激进的决定，让大小阮都愣了下。</p>

阿卡哥却是展现出果断决绝的一面：“行李扔下，现在离开。直升机盘旋是在等山上的治安署车队下来，我们这些离得近的人员，大概率就是他们的目标……他们也需要进一步的数据和舆论支撑。”</p>

这个世界上都是草台班子，什么行动一致、令行禁止，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更多还是各怀心思、各行其是。想要整出“大动作”，需要的是相对比较漫长的调整适应，如果是多方行动，更要有一个利益谈判分配的动态过程。</p>

如此，第一炮的效果如何，就非常关键了。</p>

阿卡哥他们，大概率就是撞到了炮口上。</p>

运气糟糕，很让人有挫败感。可三人中，哪怕是最毛躁的小阮，也是常年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越是关键时候，越是沉默专注。当下，三个人或抄着手，或抬头瞭望，如高地上迷惑茫然的大部分人一样，目光追踪着直升机，仿佛无意识地移动步伐，慢慢远离治安署最可能出现的山道边缘。</p>

差不多就是四五分钟过后，山道上迫近车队的引擎轰鸣，就与夜空中直升机的桨叶破空声搅在一起。随着车辆停下，全副武装的治安与联防人员如狼似虎扑过来，高地这边的避难人群，才感觉到不对。</p>

有些格外敏感的人员，这种时候，反应就格外过激，见状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显然是在类似行动中吃过亏的。</p>

场面就有些乱了。</p>

面对这种局面，治安与联防人员也没有让人失望，在大喇叭三次呼喝不成的情况下，立刻毫不犹豫地鸣枪。至于说是对天还是对人，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p>

这片至少有上千人的高地，立刻陷入到不可逆转的混乱中。</p>

有人奔跑的速度更快；有人则趴在地上，躲避飞掠的流弹；还有人干脆就对着扑上来的治安与联防人员动手；甚至还有人拔枪互射——现在这个世道，人群中永远都是龙蛇混杂，施暴者与受害者的身份也模糊不清。</p>

如此混乱中，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出现了伤亡，有人中枪，身体从草甸斜坡上滚落，留下了长长的暗红血迹。</p>

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因为哪个倒霉蛋的倒地哀嚎而有任何缓手。</p>

阿卡哥三人是第一波就趴在地上的那类，主打就是一个人畜无害。</p>

由于他们距离山道已经有一段距离，也不担心战线第一时间推进到这里。</p>

他们的注意力则放在了另一边——更在他们之前，已经有第一时间拔腿就跑的“敏感人员”，扑到了远离山道但又格外陡峭的高地另一端，也不管山势险峻，就往下滑。</p>

阿卡哥三人都关注那边，心中默念大约三十个数，见仍没有后续，便交换眼色，达成默契，趁着山道那边“战线”还未推进至此，向那边匍匐前进，后半程就加速奔跑，在后面漫无目标乱射的流弹中，毫不迟疑跳下陡坡。</p>

从高地到下一层缓冲平台，垂直高度至少在四十米以上，坡度大概有六七十度，而中间落脚的所谓“平台”，也就是个半凸出的缓坡，一个刹不住车，或者一脚踩空，可能就直接冲到山底下去了，普通人多半是筋断骨折，乃至命丧当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