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梦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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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795.39，已进入深度亚空间潜航的战列舰不懈圣战号上。</p>

原本繁忙的下层区只有少数的船员在活动，而上层区更加庞大的空间，在灰骑士们将将过百的总数下被映衬的更显空寂。</p>

绝大多数的灰骑士主要活动在上层区域的空间中，训练、休眠，再训练、再休眠是他们生活的主要内容；</p>

偶尔有巡逻状态的灰骑士们在战舰中层的功能性舱室间出现，但与之相遇船员们并不会与之交谈。</p>

前者习惯于使用灵能沟通，非必要情况下不会与外界交流。</p>

后者则经过审判庭的层层筛选，在登船的那一刻其就没有姓名只有编号。</p>

而考虑到这支部队的特殊性，双方谁都不确认有生之年中是否会有下一次相遇。</p>

灰骑士们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寿命与任务的高危性，让他们的生命周期充满了薛定谔的不确定性；</p>

凡人船员们则更加脆弱，在亚空间这个特殊敌人面前，谁也不知道是否会在下一秒，成为注定要被牺牲的那个人。</p>

感情在这里反而成为了沉重的包袱，是这里所有人的共识。</p>

于是他们只会在沉默相遇、沉默中行礼彼此致敬，在沉默中擦肩而过，然后在帝皇亘古而悲悯的注视下，永不回头的离开。</p>

但加尔文是个例外。</p>

原体是少有的，能够令人在这冰冷而绝望的宇宙中，仅仅是因为被看到就被赋予希望与温暖的存在。</p>

他就像是一颗微小但炙热的太阳，能够灰骑士们驻足，低声向其倾诉；</p>

令凡人船员们恢复到人类本来的面孔，在一声声的祈祷中向他祝福的特殊存在。</p>

而这种机会是如此的弥足珍贵，限于原体本人繁忙的公务，即使是灰骑士们对自家的原体也难得一见；</p>

凡人们就更不用说，就像是一座城市中注定永不相见的人一样，在这艘庞大的太空战舰上，注定有大部分人在为帝皇献身的最后一刻，都无法享有这样的待遇。</p>

所以加尔文只要一得空闲，就要带着他的荣誉卫队们行走在战舰之中。</p>

他知道自己带来的片刻温情，对这里的人们有多么的珍贵。</p>

他也知道这些人对他的拥戴，很可能就是他们短暂的一生中，为数不多可以称道的故事。</p>

这是他的特权，也是他的义务。</p>

这是不懈圣战号进入潜航状态下的第三天时间，而今日的加尔文却一反常态没有外出巡视的打算。</p>

荣誉卫队们一早就到达了他的官邸——一个由数十间舱室组成的居住区门外。</p>

但原体本人却不同以往，只是坐在他私人的办公室里，沉默的思考着自己眼下遇到的问题。</p>

他做梦了。</p>

是的，在这个看似唯物却被唯心主义横行的宇宙里，“梦”被赋予了太多象征意味的含义。</p>

而在加尔文这种已经明澈自我的神性灵魂眼中，梦就更是不存在偶然的可能，只会是命运对某种危险，乃至机遇的提示。</p>

“圣血，调出我22分钟以前的监控录像。”</p>

“是，资料调取中……请选择播放方式。”</p>

圣银与圣烛装饰的伺服颅骨在明亮的舱室中安静的悬浮着，苍白的骨骼与其上镶嵌的银色金属，在灯光的照射下有着华丽的恐怖美感。</p>

即使是来到这个世界几十年，清楚了解这个宇宙中人类对纯血的执着的加尔文，也依旧不能适应。</p>

不知是源自哪一代机械神甫对帝国最后的奉献，但此时的它只会忠实的履行原体的命令。</p>

“全息投影，就这里。”原体对着面前的长桌手指轻叩。</p>

“您的意志。”毫无感情的声音在细微的齿轮声响过之后，伺服颅骨右眼向前投射出绿色的光幕。</p>

加尔文紧盯着图像中正处在睡眠中的自己，哪怕一个呼吸都不肯错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