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黑与红，阴影之中的谋划（十七）阴影中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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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摩洛星区北部远离天体引力场的虚空中，一道被亚空间能量撕裂的巨大裂隙正缓慢的愈合。</p>

裂隙前方有一支三叉戟正兀自漂浮，那是一艘长愈20公里的太空战舰。</p>

三座庞大的太空建筑群正屹立其上；青铜与血锈色的的涂装中，成百上千的武器阵列正警戒着向四周巡视。</p>

三圣祷文号，大叛乱时代堕落的火星铸造将军凯博·哈尔的杰作——深渊级战列舰的第三艘姊妹舰。</p>

也是继首舰深渊狂怒号与次舰受祝女士号被击沉后，硕果仅存的最后一艘。</p>

它是怀言者军团的第四艘旗舰，也是他们的军团之主，如今业已升魔的堕落基因原体——珞珈·奥瑞利安的旗舰。</p>

黑暗使徒为了将它自至上天召唤出来，耗费了无法想象的人力物力，甚至这场准备了数十年、席卷整个星区的献祭仪式，其最终在积攒起来的力量也有大半是用在这里。</p>

而它也的确值得这份付出，因为它所代表的武力和象征意义，都是对混沌势力的一次巨大的鼓舞。</p>

战舰在重返现实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了它的工作。</p>

成百上千名怀言者们率领着十倍于他们的恶魔，乘坐着大大小小的载具自三圣祷文号的甲板上离开，如同鱼群一样向着周围被污染、腐化的星球飞去。</p>

而这些星系中被叛乱夺取的帝国海军战舰，也在收到它的呼唤后开始向这里集结。</p>

战列舰级别的旗舰是这些叛徒们当前最需要的支持，他们手中用于星系本土防御的舰队没有这庞然大物。</p>

三圣祷文号那还要超过荣光女王的防御和攻击，对这些散兵游勇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鼓舞。</p>

咚……咚……咚……咚……</p>

战舰中央建筑群顶端的绝望圣殿中，沉重的脚步声于黑暗中由远及近。</p>

两名身披重甲的怀言者闻声跪地，而幽暗的宫殿深处中，有一道阴影在缓缓靠近。</p>

“我的首席牧师呢？”那个阴影并未继续靠近，而是恰到好处的停在了光与暗的分界之处。</p>

他的声音没有变化，依旧令驻守的两名老兵感到熟悉，但其话语中的语气和措辞却让人感到陌生。</p>

两名万年老兵在听到后抬起头互相注视，然后在下一秒又都低下头去。</p>

这种纯粹的职称的称呼在原体口中并不多见，在以往的日子里，他更喜欢用“吾之挚友”来作为首席牧师的代称。</p>

要回答么？怎么回答？</p>

他想要知道什么？或者说他怎么会不清楚艾瑞巴斯的去向？</p>

而如果他知道，那么此刻的发问想要的又是什么？</p>

突如其来的问题在两名怀言者的脑中飞过，令两位怀言者在谨慎思考后最终选择了沉默。</p>

这不是说他们太过精明，而是在过往万年的尔虞我诈、内部斗争当中，没有这份脑子的怀言者早被淘汰，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p>

而事实上也并不需要侍卫的回答，因为答案永远不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p>

“还在勤奋地召开黑暗使徒会议，不知疲倦地为牧羊人们布置任务么？真是，令人感动啊……”</p>

君主的声音继续响起，可话语中的意味却令守卫们将头垂的更低，他的声线依旧如万年之前一样充满了感染力，但其表达出的态度却令怀言者们噤若寒蝉。</p>

一切似乎与以往不同了，那个曾经将首席牧师当作挚友，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的军团之主已经死去。</p>

而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则是在经历了挫折与失败后经过万年的冥想与反思后，于黑暗中重新塑造自我的黑暗君主。</p>

原体在重新出现后，就已经将军团的人事做过调整，他没有触碰黑暗议会的原有势力，而是将军团内的一些边缘力量收拢在麾下。</p>

这些被驱逐出权力核心的军团老兵也许不够聪明，但他们却有着那些沉迷于权力斗争的黑暗使徒所不具备的勇猛，以及对地位和权利的渴望。</p>

而此时的原体最需要的也恰好就是这份渴望，还有这份渴望之上披着的虚假忠诚。</p>

超过三个战团的怀言者被收拢在原体的麾下，而这份力量在黑暗议会中，以艾瑞巴斯与科·法尔隆两个派系益明显的权利斗争中，就愈发显得超然而不可或缺。</p>

他们也许不足以取代黑暗议会的存在，但无论是首席牧师还是黑暗主教，都无法接受这股力量在原体的背书下向对方倾斜。</p>

“吾主！”得知原体苏醒的首席牧师赶来。</p>

尽管他行色匆匆，尽管他大权在握，但他依旧如往日般用最真诚礼仪对原体表达着自己的尊敬与崇拜。</p>

可与以往不同，这一次跪下之后的他没有立即听到对方的责备和责备背后的亲切；</p>

这一次的虚假的尊敬换来的，只有长久到令人窒息的审视，以及这种审视下同样虚假的回应：</p>

“起来吧，我的挚友。”</p>

同样的话语在同样的人口中说出，可不同的语气，却让这个有着“混沌之子”之名的怀言者之首，在此刻感受到了绝大的压力。</p>

真是不公平啊，真是令人羡慕的天赋……</p>

这已经是艾瑞巴斯不知多少次感叹原体的强大，也是他在心里不知多少次对原体表达出的嫉妒和蔑视。</p>

这种思绪在他的脑中一晃而过，随即就被掩饰在无数跳跃的信息当中，这是对原体掌握的力量的畏惧，因为如今的原体已不再抗拒使用灵能。</p>

而如果没有思维防护法术的防护，那这种想法绝对会被原体瞬间捕捉。</p>

“要我请求你么？”珞珈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艾瑞巴斯从思考中惊醒。</p>

他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起身的同时遏制着本能的抬头动作。颈部的肌肉在与脊椎的对抗中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而他锁定在原体脚下的视线也一动未动。</p>

他不能抬头，因为如果那个脸庞上讥诮的表情一旦被他看见，那两人之间就再没有任何温情存在的余地。</p>

哪里出现了变化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p>

是在那场虎头蛇尾、最终在荷鲁斯战死后草草收场的大叛乱结束后，回到西卡鲁斯世界的时候么？</p>

还是在成为与佩图拉博不同、真正意义上继承混沌大统的无分恶魔亲王后，却被那个全凭自身天赋领悟亚空间本质的人迎面痛击，不得不在西卡留斯世界陷入万年冥想的时候？</p>

再或者是更早，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荷鲁斯对混沌的真实态度，而觉得那场叛乱注定要以失败告终，从而决定接替荷鲁斯的使命，却被病中的荷鲁斯击败的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