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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徐猛将洽儿带到了这里,洽儿便止不住的向东北方向望去,在那里,在那片雾霾深隐的黑暗之中,好像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引力。()
义父还在前方像一只困于樊笼的饿虎,不停的踱着步,他是在等着那些古怪的东西到来吧,是的,那里真的有古怪的氛围笼罩,可不知道为什么,洽儿却能感应到,那里,对于义父来说,没有危险。
徐猛将洽儿放在了榉树的枝干上,又小声叮咛:“不管出什么事,就留在这里,我去给你爹帮把手。”接着又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好像不需要我帮什么,那边什么都没有。”
徐猛跃下树,径自向甘斐那里走去,洽儿却又止不住的偏过了头,还是那个方向,那种引力让她心神不宁。
一股强烈的热望从她心底涌起,就是那个方向,这些时日一直牵缠于内心的怨念将在那个方向得到归宿。洽儿的小嘴抽了几下,那惨烈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透过门板的罅隙,望去的世界也成了蔽掩支离的细缝,但这并不妨碍她看见,一个大胡子的凶恶的男人骑在母亲的身上,满是黑色绒毛的胸膛一抽一动,母亲则只有气若游丝的轻声呻吟,但仍然死死的用身体挡住了地窖的入口,她看不见母亲垂死的面庞,她只记得母亲一向温婉秀丽的容颜,但是那个凶恶男人的脸她却记住了,从鼻子到耳下,有一条歪歪斜斜的疤,看起来犹为狰狞。
他对母亲做着禽兽的事,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那张胡须蓬密而又狰狞的脸带着满足离开了母亲的身体,然后她就听到喀喇一声,接着,那个大胡子疤脸男人身边响起了几声哄笑。
“大哥,怎么就把她弄断脖子了?这好几个时辰下来,也不让小的尝尝滋味?”
“娘的已经没气了,再说,你们几个不也操了旁的女人?”疤脸男人骂骂咧咧的提着裤子,“该走啦,这村子没白来,倒操了个难得的漂亮娘们,哈哈!”
一张张脸凑了过来,应该是在看母亲的样子,洽儿心里一阵阵痛,却也将这一张张恶人的脸记住了,一共五个人,也正是这五个人,将全村的族人都杀害了。
“果然不错,这细皮嫩肉的,杀了太可惜,应该带回山寨,早晚取乐。”
他们嬉笑着,沾满血腥的手收拾起掳夺的财物,俱各翻身上了马。洽儿记得很清楚,他们离开的方向是东北,一定……一定要让他们偿命!
洽儿怀着这念头,无时或忘。
现在,仿佛夙愿得偿的祈望,就在那里。洽儿不由自主的沿着树干滑下,好像在响应那处的召唤,她决然的迈开了步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洽儿只知道自己走入了一团浓雾,眼前濛濛的根本看不见,可她却仍然清楚所应前往的方向,直到雾开霾散,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森森的榉木林。
一幢竹楼伫立于林中,竹楼的窗格还透出了灯火之光,尽管这光亮显得如此的微弱,却也足以驱散这浓重的阴森幽暗之气。()
洽儿没有丝毫迟疑,她很快就来到了竹楼之前,门扉紧闭,然而她只不过轻轻一推,竹门吱嘎一声,缓缓而开,灯火的光芒从屋内照来,映得洽儿脸上明灭不定。
进屋,反手关上房门,洽儿将一切进行的自然而然,一股怪怪的气味直冲鼻端,洽儿又不自禁的抽动了几下小嘴,环顾四下。
看起来平平常常,几张竹桌竹椅整齐的置在室内四周,脚踩在竹排编成的地面上,便响起吱吱的声音,室内还有一扇小门,不知通往何处,也就在这扇小门侧边的竹桌上,放着一盏形制古朴的铜牛灯,便是这盏铜牛灯所发出的灯火之光,虽然微弱,可也足以照明了。铜牛灯旁一瓮一盏,却像是日常的饮食器皿,洽儿凑过去看了下,陶瓮里似乎还有些清水,而碗盏上却有一股刺鼻的怪味,和室内的那种怪味不同,这盏上的气味分明便是虫豸的恶臭之气。
洽儿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碗盏,伸手去推那扇小门。
就在小门被推开的瞬间,一阵阴寒的风从门内拂来,而那股怪味也更浓了。好在这阵寒风并没有吹熄铜牛灯的灯火,而洽儿借着灯光,也看清了小门内的情形。
这是一排一排贴着墙的竹架,每一层竹架的空隔间都陈放着一排圆滚滚的东西,而室中空地则有一个像是炭火炉一样的物事,那股怪味正是从这物事中传来,洽儿嗅了几嗅,感觉像是烧腊和腥臭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洽儿正要去细看,眼角一带,却猛的一激灵,似乎这余光所见,有什么人正盯着她,灯火昏暗,室内着实看不太清,洽儿索性一转身,将小门旁竹桌上的铜牛灯一把提了过来。
铜牛灯沉甸甸的,灯草长时间的燃炽甚至令灯把儿都有些烫手,洽儿倒不是很在意,将铜牛灯凑近前番感觉有人盯视自己的方向。这一看之下,便是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直透脑门。
却原来那以为是盯着她看的,竟是一个完好的人头,那人头面目如生,双目圆睁,鼻歪口斜,像是在经受什么巨大的痛苦,这是一个约有三十多岁的男人。再往两旁一看,那竹架上一排排圆滚滚的东西竟然都是人头。
洽儿这一惊非同小可,若按常时,她一定扔下牛灯,吓得早就奔逃了出去,可偏偏此时那种大仇得报的感觉愈加强烈起来,洽儿心下一番争衡,终是那种感觉压过了恐惧,她终究没有离开,只是在用牛灯映照这些人头的时候,多少有些战战兢兢。
贴着墙沿四周的竹架大约有十个,每个竹架又都分为四层,每层摆放的人头却有七八个,除了最末的两个竹架只稀稀疏疏摆了两层,另八个竹架竟都摆满了人头,这般算下来,怕不是有两三百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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