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神灵抚我顶,显圣于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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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如团团氤氲的青烟,被神像吸入鼻窍。
又像熬炼的金漆,覆盖住泥雕木塑,辉煌显眼,堂皇大气。「香火有毒,越是汲取享用,越能侵染魂魄,影响本性灵光。」众生之念,岂是那么容易沾染?
外界常道,圣人册封天下城隍,又闭关二十年寻求突破。为的就是登顶神道,长生不死。
可在纪渊看来,这一条路未必好走。景朝四十九府,何处没有城隍庙宇?逢年过节,皆要祭拜。
二十年间,亿兆生灵,积累下来的香火愿力何其庞大?
哪怕当世绝巅的大宗师,也不见得能够于众生之念的无垠汪洋中,保持本我灵光不灭?纪渊收拢思绪,念头剧烈摩擦,进发明亮火光,淬炼着悄无声息缠绕过来的香火愿力。虽然众生之念,于己身有害无益。
可若耗费心力,将其炼化干净,无有杂质,却也能壮大魂魄。受到朝廷册封的山水正神,便是如此。
利用香火愿力筑造庙宇,巩固修为。
还会回馈于信众,了结因果,化解业债,积累功德。因此,得以将香火之毒降到微乎其微。
可y祀野神
就不一样,它们榨取生灵骨血,罔顾信众死活。越是吸纳香火愿力,越是神智不清,难得真如。
所以,那个永夜王井无半点神灵气度,反而像是一时得志的猖狂小人。只会恃强凌弱,一遇到硬茬子,便气焰全消,伏低做小。
「吾神,请问有何吩咐?」
迦楼茶满脸的敬畏仰慕,完全把纪渊当成心神的支柱。哪怕为此奉献性命,也甘之如饴。
「请神之法,修炼到四重天,也难怪这么'无可救药'。」纪渊也未多言,眉头微皱道:
「你这具肉壳破烂,存不住气血真罡、命元生机,已经时日无多。」迦楼荼跪地叩首,好似毫不在意道:
「奴家愿为吾神尽献骨血!」
这般不惧生死的做派,与之前凄婉求饶的迦楼茶,根本判若两人。「请神长驻心间,积年累月,扭曲本性!的确歹毒!」
纪渊念头一闪,目光瞥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狸奴,乃是随着天魔舞女带进府内。「罢了,就拿你试一试最近练成的造畜道术吧。」
迦楼茶作为掖庭九姓的当家人之一,晓得不少隐秘。
如今居于心神的永夜王也被拔除,再询问三更堂总舵,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纪渊五指张开,凭空摄来那头好似从西域进贡的雪白狸奴。
反正迦楼荼那具绝艳姿容的娇躯损坏。
不若用造畜之术,将其魂魄送到狸奴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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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兄赏一支舞,竟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房屋垮塌,弄得洛与贞灰头土脸。
他望着梁柱断折,门窗破碎的狼藉废墟,很是不解。难不成,四重天的武夫放纵声色,当真如此恐怖?「不知······迦楼家主,究竟成没成?」
兰雅芳提心吊胆,按照迦楼茶所说的计策,制伏智取那位纪千户,也并非全无可能。只是如果顺利,为何会闹得这般大?
硬生生把一间大屋都给夷平了!?
待到浓郁翻腾的烟尘消散,那袭大红蟒袍跨步而出,平静眸光扫过战战兢兢的兰雅芳。「纪兄,你没事吧?」
洛与贞眼神闪烁,四下梭巡,并未瞧见过来献舞的妙龄少女。「无伤大雅的小波折,惊扰洛兄你了。
且让缇骑退下吧,稍后再叫杂役打扫。」纪渊淡淡一笑,颇为从容,好似无事发生。
肩膀上蹲着的那只雪白狸奴,眼睛一眨一眨,格外有灵性。
「对了,再把李严与童关唤来,三更堂总舵的具体所在,我已经知晓,随时准备发兵。」纪渊抚摸那头雪白狸奴,再看向脸色惨白的兰雅芳,笑道:
「夫人,这几日就好生待在府中,不要再回去了。铁掌门那边,自有北镇抚司分说。」
三更堂总舵,土黄色连绵成一片的坞堡。
骑着高头大马的董敬瑭,率领数百亲兵踏进空旷山谷。出示信物后,虚空如波荡漾,呈现宽敞门户。
「尔等在此等候。」他回头说道。随后。
扯动缰绳,纵马闯入。
董敬瑭其人,好似一头凶虎。
盘卧于大岗上,眉宇间横生威煞气势。身后则跟着叛出赤龙府的赫连烈。
他如今已经被提拔成魁字大营的一员参将。
「这就是两界分割?真是神妙!一步跨过,就像阳间与阴世一样,大不相同!」董敬瑭坐在马背上,眼皮低垂道:
「两界分割,从大千当中截取一段,自成小天地。
若不通个中关窍,又无信物为凭,只会像凡俗的鬼打墙一样,原地兜圈子,怎么也进不来。三更堂没点真本领,岂能蛰伏一甲子?」
赫连烈啧啧称奇,他现在是执掌千人的参将,足以横行辽东府州。即便赤龙府的步流回,那位昔日的师傅,也拿自己没什么办法。「将军,那个纪九郎这阵子操练兵卒,弄得有模有样。
属下派人打探过,个个悍勇,如狼似虎,不可小瞧。姓纪的,他摆明了是觊觎县州!」
赫连烈低头道。
「纪九郎是定扬侯府的眼中钉、肉中刺,无论是侯爷,亦或者本将,没有一刻不想拔掉。」董敬瑭眸光闪烁,摇头道:
「但他毕竟带着朝廷的旨意,又有东宫做靠山,轻易不能动。况且,皇后娘娘归天驾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安分些为好。
江南那边已经杀得血流成河,咱们再去触太子爷的霉头,岂非活腻味了。」边关武将再怎么跋扈,也没骄横狂妄到这个地步。
再者,定扬侯郭铉与昭云侯年长兴。
他们对那位洛皇后的敬重,绝不比对当朝圣人的敬畏少。
「本将听说,你前几日在府中宴饮,与那帮赤眉兄弟推杯换盏,纵情享乐。」董敬瑭慢悠悠往三更堂的坞堡行去,淡淡道:
「侯爷与本将说过,当兵吃饷是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营生,活下来的人,捞些钱、置办点产业、多娶几个婆娘,都算不得大事。
魁字大营,更是如此。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撞到皇后归天的时候。贺兰关中,皆已披麻戴孝,你还宴饮作乐。传到侯爷的耳中,十条命都不够死!
这趟回去,自己去大营领罚,一百鞭。你那些赤眉兄弟,两百鞭!」
赫连烈心头一凛,魁字大营施行军法的鞭子,那可是大蟒筋鞣制,三重天的换血高手,也经不起几下。
「给朝廷当差、侯爷办事,招子要放亮,收一收江湖气。」董敬瑭敲打道。
「属下谨记。」赫连烈赶忙点头。吊桥放下。两人进到坞堡。
「董敬瑭,你来三更堂作甚?」身在总舵的穆如铁,皱眉问道。「小心让郭铉察觉。」
这位潜伏在定扬侯身边的左膀右臂,亦是掖庭中人。出身贺密一氏。
比起穆如低上一头。掖庭尊卑分明的传统。近百年传承。
所以作为少主的穆如铁,并不怎么瞧得起此人。「接受元巫尊的恩赐,凝练真罡,突破气海。」
董敬瑭凶虎也似的戾气,踏进坞堡后,就收敛得无影无踪。「穆如少主,还请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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