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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桥。
当年,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称霸西戎,雄心壮志满满,便在灞水之上修建了一座规模宏大的桥梁。
数百年的时间过去,灞桥经历多次的修缮和扩建,加上它又是从东方而来进入咸阳的必经之路,故而成为咸阳一景。
李建看着面前的灞桥,心中也是感慨。
前世,他也曾数次踏上灞桥。
只不过每一次前来,他要么以战败国使者,要么以朝贡国使者的身份。
回忆起来,自然心中满是不爽。
但这一世,一切都已经改变。
李建此番前来,乃是堂堂正正,以天下第二强国,和秦国分庭抗礼的赵国使者身份而来。
大秦,我来了!
注视着远方的咸阳城,李建的目光中透出斗志。
灞桥非常的宽阔,足以供数量马车并行。
但好巧不巧,就在李建的马车走到最中央的时候,一辆对向而行的马车突然失控。
这辆马车拉车的两匹马中有一匹好像发了疯一样,乱踢乱跳,把这辆马车拉得到处乱跑,甚至开始漂移。
这突如其来的情景顿时让灞桥上的交通变得堵塞。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车夫废了好大劲终于控制住了马,交通秩序这才恢复了正常。
李建的马车缓缓通过,坐在车厢中的李建注视着手中的小小卷轴,若有所思。
打开卷轴是一个字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勿入咸阳,有大祸!赵。”
李建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了最后这个字上。
赵?
不是吕?
如果不是吕不韦的话,又是谁能获得秦国内部的机密信息,并有这种能力悄悄派人传递给李建?
乐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卿,我们马上就要到咸阳城了。”
李建深吸一口气,从马车的暗格之中拿出火刀火石,将这纸条放在车厢里的小香炉中。
火苗燃起,李建注视着纸条渐渐化为灰烬,这才开口。
“咸阳城门口应该有秦国官员等着我们,且看他们怎么安排吧。”
秦国并不是一个经济很发达的国家。
自从商鞅变法开始,“耕战”就是秦国的国策。
耕指的是耕地,战指的是战争。
商业是需要人口的,如果人口都去经商,去给商铺掌柜们打工了,还有谁来种地,还有谁来参军?
商业,注定和耕战之策背道而驰。
所以即便是咸阳城这座都城,城门口处的人也并不多,稀稀拉拉。
若是像邯郸、大梁、临淄等东方大城,那每天进城的人是络绎不绝,人潮汹涌,远胜此地了。
城门人很少,所以一群在城门处等候的秦国士兵身影就显得颇为明显。
在这群秦国士兵的最前方,一名秦国官员站定,心中带着几分激动。
这名秦国官员的名字叫做尉缭,是个齐国人,前不久才刚刚投奔秦国,得到了一官半职。
如今,他刚刚获得人生中第一个重要任务,甚至可以说是值得载入史册的任务!
看着面前打着红色旗帜,缓缓驶来的车队,尉缭上前开口。
“前方可是赵国使者一行?”
乐乘一马当先,道:
“正是我大赵李卿在此,你便是前来迎接的官员?”
尉缭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赵人李建,多次霍乱大秦朝纲,使大秦多人身亡。”
“今日本官便奉大王之命,将李建逮捕归案!”
尉缭这番话,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陷入震惊。
乐乘向前一步,怒吼道:
“尔等秦人莫非是疯了?李卿乃是奉大赵王命出使你国,尔等居然想要将李卿逮捕?”
在乐乘的身边,所有赵国侍卫齐刷刷的亮出了武器。
尉缭怡然不惧,直视乐乘的目光:
“此地乃是大秦的地盘,适用的也是大秦的法律。”
“我按大秦王命,依大秦律法抓人,有何不可?”
“将军若是想要包庇李建,那既然恐怕就要有大麻烦了。”
乐乘若有所感,猛然抬头。
城墙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秦军士兵,手持劲弩瞄准了乐乘一行。
城门中更开出一支近千人的秦军,直接将乐乘等护卫团团包围。
乐乘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尉缭显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些,微微提高了声调。
“李卿莫非想要坐视你的部下们全数战死在此地吗?还请出来,随我一行。”
一声轻柔的叹息响起,李建走下了马车。
“想不到,秦王居然如此记恨本官,还真是让本官受宠若惊啊。”
尉缭正色道:
“大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是李卿口中这般形象?”
“我知李卿口才出众,所以还请李卿不要继续说话,否则我只能不客气了。”
乐乘大怒,道:
“怎么,你们秦国人想要仗势欺人?”
“本将军告诉你,若是今日你们当真一意孤行,大赵是不可能会纵容你们胡来的!”
没等尉缭说话,李建朝乐乘使了一个眼色,阻止了乐乘接下来的发飙。
“乐乘将军,你且带着众人前往馆驿等候便是。”
乐乘闻言顿时急了。
“李卿,你怎么能任由这些秦人摆布?”
李建笑了笑,反问一句:
“难道乐乘将军今日当真想要在此处战死吗?”
乐乘顿时无言。
李建转头看向尉缭,笑道:
“走吧。”
看着李建跟随尉缭等人离去,乐乘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快,立刻派人回邯郸传信!”
在侍卫的人群之中,韩非注视着这一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大牢,给人的印象就是阴暗潮湿,充斥着发霉和腐臭的味道。
咸阳城的大牢也不例外。
李建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之中,这座牢房连灯都没有,十分昏暗。
地上铺着一张残破的草席,还有一张残破的桌子和残破的坐席,这就是牢房之中的一切了。
尉缭将李建带到这里之后就离开了,李建倒也乐得清静,独自一个靠墙坐着,静静的思考了起来。
“真奇怪,秦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感觉找不到理由啊。”
“莫非是赵国内部有什么人和秦王勾结,想要取我性命?”
“也不对,若当真想要取我性命,那完全可以在半路截杀,甚至让王龁等人偷偷下手,没有必要等我抵达咸阳城之后再大张旗鼓的将我逮捕。”
李建想着想着,心中的疑惑是越来越多了。
太子府。
吕不韦冲进了房间之中,满脸惊慌的对着嬴子楚说道:
“大事不好了,殿下!”
嬴子楚襁褓之中的婴儿被吓了一跳,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赵姬站在一旁,赶忙接过襁褓哄了起来。
嬴子楚顿时变得颇为不满。
“吕先生,你这么大惊小怪是做什么?天塌下来不还有大王他们顶着么。”
吕不韦苦笑一声,道:
“殿下还记得赵国李建李卿么?”
嬴子楚道:
“当然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
“该说不说,这李卿人还是不错的,等他来了咸阳,我得请他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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