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母子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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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鹤汀回到侯府的时候，叶夫人坐在正厅里，叶静涵正站在她的身后，轻柔地给她按额角，小声地安抚着她。

府上的下人们一直没有找到大姑娘，叶夫人无可奈何，便派了人去叶鹤汀那里打听一下，大姑娘是不是又去他那里了。

叶鹤汀听说这个消息，忍不住扶额笑了笑，便慢吞吞地换了一身男装，回侯府来见一见叶夫人。

“母亲。”

叶鹤汀敷衍地给叶夫人行了个礼。

叶夫人看着他的样子，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

她愤怒地盯着叶鹤汀，然后拿手在桌面上用力一扫，茶碗和茶壶摔了一地。

屋里的丫鬟们不敢抬头，只是飞快地过来，把地上的碎瓷片清理干净，以免真的伤到人，然后给桌子上换上了新的茶具。

叶夫人抬起了手，指着叶鹤汀，质问他：“你说，你是不是对我的娇娇儿说了什么？所以她才会跑掉。”

叶鹤汀听到叶夫人的无端指责，难得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了，只是觉得可笑，她一向如此，不是吗。

他看着眼前的母亲，开口问她：“所以，直到如今，您还是觉得但凡发生什么事，错的都是我吗？”

叶鹤汀的表情甚至算得上平淡，他这次没有选择和叶夫人争吵起来，只是真心地提出了这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

叶夫人不知怎么的，竟然避开了他的视线，她觉察到了自己的退缩，本来想重新强硬起来，但是叶鹤汀这次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让她有些发慌。

叶鹤汀没有注意到她的退缩，继续开口：“母亲，妹妹走失的事您怪在我头上，这我能理解。静涵被下人传谣言，您也觉得是我不甘心被静涵抢了您的宠爱，故意散布谣言。如今青筠不和您亲近，您还是觉得是我挑唆的。”

“我很好奇，我和大哥二哥有什么不同，您才会这样看待我。我可以告诉您，这些事儿我一件都没有做过。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独独对我如此苛刻，只有在我扮成妹妹的时候，您才会给我一点好脸色。”

他的一席话让叶夫人的脸色格外难看，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三儿子，第一次发现这个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不再是那个任她妆扮的幼童，也不会再用那种期盼的眼光看着自己，他已经长大了。

她有些迷茫地顺着叶鹤汀的话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叶鹤汀没有说假话。

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这么苛刻呢？当然是因为她分娩这个孩子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差点就去了，当时有人在她耳边嚼舌头，这孩子大概是个不祥之人。

娇娇儿的走失，不正是证明了这一点吗？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重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有些难堪地看着叶鹤汀：“我听闻子不嫌母丑，你如今却是在怨恨我吗？”

叶鹤汀低垂着眼睫，眼中神色难辨，他没有立刻回答叶夫人的问题，而是认真地在脑子思索了一遍，才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不是的，母亲，我从不曾怨恨您。我只是希望，您可以放过我们，也可以放过自己。”

“母亲，您当真不知道青筠她为什么会离开，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外长居吗？您知道的啊，您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无论是我们还是那些下人，我们都是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母亲，这世上本就不可能事事如你所愿的。”

刚刚送上桌子的茶杯里还装着滚烫的热水，如今却一起摔在了叶鹤汀的身上，崭新的茶杯还没有被人使用过就简单地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