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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玠继续说道,“嘉定十二年(公元一二一九年),也就是去年,夏,蒙古主尽起国内兵,合二十万大军,越过阿勒台山(即阿尔泰山脉),在也儿的石河‘驻夏’后,即分兵四路,大举杀入花刺子模国境内。”
(所谓“驻夏”,是说蒙古人不耐热,不喜于盛夏行军作战,成吉思汗本人尤其如此。)
“二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攻讹答刺。”
“长子术赤率一军沿锡尔河下,攻取毡的、养吉干等城。”
“大将阿刺黑那颜率一军玫取锡尔河上游的忽毡、费尔干纳等城。”
“蒙古主自与幼子拖雷领中军径趋河中。”
“那花剌子模国主摩诃末,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他原本以为,蒙古交兵金国,必无力西顾,这才如此狂妄,闻蒙古军已过锡尔河,慌忙从新都撒马尔罕退到阿姆河南岸。”
“蒙军兵锋极锐,今年二月,蒙古主陷不花剌;三月,进围撒马尔罕,不过五日,便将其攻克,大肆屠戮,以为报复。”
“蒙古主进军不花剌之同时,分兵三万于大将速不台、哲别,紧追摩诃末不舍,摩诃末辗转西逃,最后遁入宽田吉思海(即里海)南岸左近的一个小岛上,不久病死,传位于太子札兰丁。”
顿一顿,“道路遥远,玉胥酒庄的消息,到此为止,目下已是初秋,不晓得双方的仗打成什么样子了?”
吴浩心说,你厉害呀!这些消息,大宋朝廷一定两眼一抹黑,你居然犹如亲睹!
想了一想,说道,“蒙古人既有‘驻夏’的习惯,既克撒马尔罕,摩诃末又病死于逃亡途中,或者,暂时原地休整,入秋再举?”
余玠点点头,“大帅睿见,我亦以为然!”
对吴浩的称呼,又从“明公”回到了“大帅”。
继续分说,“摩诃末虽崩,但这场仗,远未结束,尽有的打!”
“道路消息,札兰丁英明果决,远胜乃父,他既继位,未必不能给蒙古人吃些苦头,此其一。”
“其二,花剌子模是个大国,目下陷于蒙古的,只是阿姆河东岸、北岸的地区,西岸、南岸的许多地区,尚在掌握,尤其是旧都玉龙杰赤还在,此城横跨阿姆河两岸,凭水为限,城高池深,坚固无比,最是易守难攻,此城不下,花剌子模不亡;此城下,花剌子模也未必就亡了——总之,这场仗,尽有的打!”
“照我看,蒙古主欲亡花剌子模,至少还要一二年时间,等到班师回国,二三年乃至三四年的光景,轻轻松松的就过去了!”
“蒙古主其人,雄才大略,意志坚定,绝不是做事情半途而废的人,而花剌子模的情势,也不容他半途而废——道路遥远,札兰丁又是英主,这个仗,若打到一半就回来了,花剌子模一定尽复失土,到时候,前功尽弃,一番辛苦,不过徒然替蒙古在西边儿留下一个心腹大患而已。”
“所以,即便中原天翻地覆,蒙古主也不能东顾——除非有人去抄他蒙古的老巢;非得等花剌子模的战事了了,他才能够回军。”
“这二三年光景,便是上天授于明公,以为英雄大展骏足!明公,其有意乎?”
称呼又由“大帅”换成了“明公”。
吴浩热血澎拜,“岂能无意?好,义夫,你通知不盈,咱们要大展拳脚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通知不盈”的信儿刚刚送出去,吴浩就几乎同时收到了两封来自临安的密信,一封来自吴知古,一封来自史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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