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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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丽被闫解成打乱了思绪也没再往下想，而是怼了闫解成一下道：“去，什么狗窝啊”</p>

说着话把手里的花布叠起来放在了窗边的柜子里，然后就要出门。</p>

闫解成见于丽要走便问道：“你干什么去？”</p>

于丽没好气地说道：“干活儿呗，倒座房那边儿还没完事儿呢，等会儿饭好了我给你端回来啊”</p>

闫解成不满地说道：“李科长跟我说可以去倒座房吃”</p>

于丽瞪了闫解成一眼道：“别蹬鼻子上脸啊，那是给你脸呢，你当你真能坐到倒座房那桌儿？也不看看那边坐的都是谁”</p>

见闫解成不服气，于丽训斥道：“我正想说你呢，李学武让你开车回来不是让你炫耀的，看看你妈和你弟弟妹妹那样儿，差点把车抬家去”</p>

闫解成见于丽说的难听便嘟囔道：“至于嘛，不就是看看嘛”</p>

于丽不解气地盯着闫解成道：“你看人李学武家里人谁去看那台车去了？”</p>

于丽的话一下子给闫解成打蒙了，更严重的话还在后面。</p>

于丽看着闫解成不懂自己的话的样子，气道：“没看见那么多人围着看啊，你当都是好话儿啊，明天李学武回来听见这些闲话你怎么着？”</p>

闫解成一听这个心里咯噔一下，慌忙问道：“媳妇儿，那该怎么办啊？”</p>

于丽气道：“怎么办，赶紧把你弟弟妹妹叫回来呗，那车又不是咱家的，有啥可看的，没看解旷拦着不让刘家兄弟俩看的时候二大爷脸色多难看啊”</p>

闫解成慌张地说道：“我...我没看见啊”</p>

于丽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语气骂道：“你看看给你嘚瑟的，开个车回来还按上喇叭了，你咋这么大排面儿啊，下了车也不知道跟街坊邻居打招呼，就知道咋咋呼呼的，你眼睛都长到脑瓜顶上去了，能看见谁啊？”</p>

闫解成被自己媳妇儿骂的一声不吱，这会儿才知道为什么于丽从打在西院儿遇见自己就没个笑模样，这是一直憋着回家来收拾自己呢，没在外面说这个话是给自己这个老爷们儿留面子呢。</p>

“媳妇儿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把解放他们叫回来”</p>

于丽也没再搭理闫解成，开了门就去西院儿搬劈柴去了，路过吉普车看都没看一眼。</p>

即使围在吉普车边儿上咋咋呼呼的闫解放几人叫自己都没有回话儿。</p>

这态度却是给来叫闫解放几人吃饭的三大妈惹恼了。</p>

几个儿女口口声声叫着嫂子，于丽却是搭理都不搭理，这司机夫人长本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科长夫人呢。</p>

“解放、解旷、解娣回来吃饭，叫什么叫，没看人家要飞黄腾达都不搭理你们了嘛，咋那么缺尽嫂子呢”</p>

于丽听见婆婆的话手里的动作一顿，当着院里这些人的面儿也没回复，捡够了劈柴就往倒座房走，路过婆婆跟前儿看都没看一眼。</p>

这更给三大妈气到了，嘴里的话也是更难听了，也不顾着院里好些爷们和娘儿们在围观着，便出口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吃了人家的饭就不认自己家了是不是？”</p>

话还没说完，闫解成走了过来，对着自己母亲叫道：“妈，你说啥呢”</p>

说完了自己母亲，又对着弟弟妹妹说道：“别看了，赶紧回家”</p>

闫解放倒是不怕闫解成的，站在车边儿嚷嚷道：“大哥你开车带我们溜一圈儿呗”</p>

“是啊大哥，我想坐，我还没坐过这车呢”</p>

见二哥说了，阎解旷也开始嚷嚷。</p>

闫解成想着刚才媳妇儿说的话，要是没听见真有可能带着家里人出去转一圈儿。</p>

但现在看着周围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闫解成被吓得腿都哆嗦了。</p>

自己上个班儿容易嘛，谁逮到谁欺负，好不容易自己媳妇儿找了李学武给自己换了工作，这会儿家里人又扯自己后腿儿。</p>

闫解成被于丽骂得满心的怨愤，再听见自己弟弟妹妹不顾周围的议论声不断地嚷嚷着要自己带着出去转一圈儿，再看看自己母亲怀疑自己的眼神儿。</p>

闫解成是怒从胆边生，对着弟弟妹妹吼道：“转什么转，这车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赶紧回家，离车远点儿”</p>

说着话走上前将坐在前机器盖子防护栏上的阎解旷拽了下来。</p>

许是力气用的猛了，阎解旷脚着地的时候没站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p>

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三大妈嗷呶一下子就上来了。</p>

阎解旷本来没什么，但是自己大哥拽自己让自己在院儿里人面前丢了面子，现在见自己母亲冲过来了，便装作是摔疼了，哭嚎着在地上打滚儿。</p>

三大妈哪里受得了这个，嘴里骂着：“你这个畜生，你打你弟弟？”等走到跟前儿照着闫解成的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p>

“啪！”</p>

打完了还不解气，使劲儿推了闫解成一把道：“你能跟了，你来把你妈也摔死吧”</p>

闫解成见弟弟摔了也是愣了一下，但是接着就是母亲的一个大嘴巴更是给打蒙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老爹已经站在屏门口冷冷地看着自己了。</p>

那眼神儿闫解成再笨再傻也能看得出来，那是看陌生仇人的眼神儿。</p>

三大爷眯眯着眼睛对着闫解成说道：“你长能跟了，你翅膀硬了，敢跟你妈动手了，行啊，你，行啊”</p>

说完了话，对着其他几个儿女说道：“赶紧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以后不许再到这个院儿来了，这院儿里没有你们亲人，听见没有？”</p>

叫嚷最欢的闫解放这会儿也不嚷嚷要去转圈儿了，对着闫解成“哼”了一声扶起阎解旷跟着自己老爹往家走了。</p>

三大妈则是瞪了闫解成一眼，拉着还不想走的闫解娣往回走。</p>

这一幕可是给看热闹的院里人逗个够呛，本来看着闫解成开着吉普车回来都羡慕嫉妒恨呢。</p>

没想到啊，这老闫家先内讧起来了，白白让街坊四邻看了一场好戏。</p>

闫解成哭丧着脸行尸走肉般地往自己家里走，路过自己爸妈家的时候见家里门“哐当”一下被阎解旷关上了。</p>

看着刚才还“摔”疼了的弟弟腿脚麻利地闪进屋关门，闫解成的心是拔凉拔凉的。</p>

都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怎么就这么大的仇恨啊，怎么就这么恨自己不死啊。</p>

闫解成挪回屋里躺在炕上看着乌漆嘛黑的顶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p>

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p>

屋漏便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p>

现在闫解成正是难过的时候，窗外却又传来了二大爷教训孩子的声音。</p>

“哼哼，看见了吧，这就是得意忘了形，以为给李学武当狗就鸡犬升天了，他自己也没想到狗永远是狗”</p>

“狗还不嫌家贫呢，才多一会儿啊，自己兄弟爹妈都不认了，你们要记住这个教训”</p>

听见二大爷的话闫解成的拳头都攥出青筋来了。</p>

这话是二大爷故意走得慢地说的，就是为了给三大爷一家儿听的。</p>

“他李学武怎么了，坐吉普车就了不起啊，那是他的吗？给他开车就更没什么了，你等着，公车私用，早晚他们俩都得出事儿”</p>

二大爷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看着两个蔫头耷脑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问道：“看见这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还想着往李学武跟前儿凑合嘛？还想着跟他闫解成一样给李学武当狗嘛？”</p>

“想...”</p>

二大爷本以为会得到否定的答案，完胜的态度都摆出来了，可却被这一声“想”给打了一嘴巴，身子一晃悠差点摔倒。</p>

再看是谁说的时候，却见秦淮茹端着菜和饭从李学武家出来。</p>

嘴贱的二大爷撇着嘴说道：“又是一条狗”</p>

秦淮茹可不是闫解成那样的窝囊废，也不是于丽那样忍而后动的性格，见二大爷训儿子捎带着李学武，李家一家人都听着这话皱眉头，现在又说自己了。</p>

“呦，这不是二大爷嘛，怎么又在打孩子啊，不是我说啊，多好的两个孩子啊，怎么就天天打啊骂的”</p>

二大爷昂着脑袋撇着嘴说道：“去去去，我管孩子你管得着吗”</p>

秦淮茹看着刘光天啧啧啧地说道：“我是管不着，但是我为光天可惜啊”</p>

二大爷不服气地说道：“有什么可惜的？”</p>

秦淮茹可是受过李学武言传身教的，想坏二大爷还不是一来一来的。</p>

她还真就不跟二大爷在院子里骂街，那太掉价了，尤其现在自己是干部身份了，更不能骂街，但是有其他方法啊。</p>

秦淮茹满眼可惜地看着刘光天说道：“李学武昨天还跟我念叨你来着，说是手艺好，你是给董副处长车了一个烟灰缸吧，董副处长也说你很好呢，李学武可是有心把你调到护卫队开车的，可哪成想，唉......”</p>

刘光天做梦都想去护卫队，做梦都想像闫解成一样开吉普车，现在秦淮茹把话说了一半，他哪里受得了这个。</p>

“秦姐，可哪成想什么呀？李科长怎么说的呀？您说啊”</p>

秦淮茹可怜地看了看刘光天，又瞟了一眼二大爷道：“可哪成想那天晚上李学武查岗回来看见你爸爸在后院儿李学武家窗户底下偷听呢......”</p>

“啊！”</p>

“你胡说！”</p>

秦淮茹见刘光天“啊”的一声傻眼了，又听见二大爷脸红一阵白一阵地吼出“你胡说”，便知道自己的计策成了。</p>

“李学武说了，这样的父亲教出来的儿子不可靠，护卫队需要的都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汉子，可不能进了偷鸡摸狗的小人”</p>

刘光天不敢置信地看着理屈词穷的父亲，知道秦姐说的一定是真的了，不然自己父亲怎么不敢反驳了。</p>

“爸，您怎么能……”</p>

刘光福虽然没有利益在这里，但是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神里也是带着鄙夷。</p>

二大爷见自己两个儿子被秦淮茹怵坏的要造反，哪里忍得住，吼道：“别听她胡说，她的干部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说不定她就在李学武房里呢”</p>

秦淮茹听了这话可是变了脸色，冷着脸看着二大爷道：“咱说话都要讲证据，我说您偷听那是李学武说的，您不服气可以找他对质，但是您说我这个干部怎么来的，说我在他房里，这个事儿得掰扯清楚，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寡妇，可禁不起您这么糟践”</p>

二大爷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说出了这句话，想要道歉吧却是抹不开面子，场面就僵在这儿了。</p>

西院儿看吉普车的人渐渐地对吉普车失去了兴趣，现在却又有了新的热闹，今天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啊，三大爷演完了戏二大爷又演上了。</p>

就在僵持的时候一大爷走出来了，看了看气喘吁吁的二大爷，又看了看梨花带雨满脸怨愤的秦淮茹。</p>

“唉，你们看明天不上班都是闲的吧，先是个吉普车，那是公家的不让看非得看？眼皮子怎么那么下浅呢”</p>

一大爷的话说完，全院儿都安静了，只有三大爷家传来了摔筷子的声音。</p>

一大爷没搭理他，而是继续说道：“本就是跟你没关系的事儿你非要掺和一脚”</p>

见二大爷不服气，一大爷继续说道：“秦淮茹的干部身份是我亲眼看着人事科来宣读的，你有本事去找人事科去”</p>

二大爷听了一大爷的话再不服气也没了脾气，谁敢去找人事科，以后还想不想升职了。</p>

一大爷继续念叨着：“你想举报他公车私用你也可以去，但是我告诉你，那车上面有电台”</p>

“我听维修车间老张说保卫处付斌处长明天要和李学武去山里实验电台效果”</p>

“我不信李学武会公车私用，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去举报试试”</p>

二大爷嗫嚅着说道：“我没说要去举报，就是顺口这么一说”</p>

一大爷厉声道：“你多大岁数了，嘴怎么这么快啊，你小孩儿啊，说话不用负责任啊”</p>

秦淮茹见一大爷看向自己，便开口道：“行了一大爷，不用说了，周一我就去找领导，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情翻腾清楚了，怎么我就在李学武房里了，我去李学武家沟通工作都是带着棒梗去的，我是寡妇没错，寡妇就得挨欺负啊”</p>

说着说着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是秦淮茹的大招儿啊。</p>

二大爷这会儿也慌了，这要真被秦淮茹告到厂里，那自己一定会受处分，就是李学武都饶不了自己。</p>

“老易，这，我，这我没这个意思”</p>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呜呜呜，看我好欺负是吧”</p>

面对秦淮茹的逼问，二大爷也是没法儿了，只能求助地看向一大爷。</p>

一大爷瞪了二大爷一眼，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你管管你那张嘴，什么话都敢说，没影的事儿也乱说”</p>

二大爷皱着脸点头道：“是是是，我错了，不该乱说话”</p>

一大爷看着秦淮茹道：“淮茹啊，院里人都是相信你的人品的，也相信李学武的人品，你们都是轧钢厂的干部，心胸应该大度一些，别跟海中一般见识”</p>

秦淮茹忍了眼泪，看着一大爷道：“他说我的怎么算啊，什么叫在李学武的房里啊”</p>

二大爷赔着笑对着秦淮茹说道：“我错了，我胡说八道呢，那天晚上是我听差了，李学武从外面回来把我堵在窗口了，我这不是有气嘛，就顺口说了，我错了，我检讨，再也不说了”</p>

见二大爷赔礼道歉了，秦淮茹瞪着二大爷道：“都是一个院儿住着，我还在李学武家帮忙，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您说说因为您的乱说话我们以后还怎么相处啊？”</p>

一大爷摆了摆手道：“淮茹啊，你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大方方的相处，没人会说什么，我相信李学武也是这个意思”</p>

说完了秦淮茹，又说了其他人几句，算是结束语。</p>

“你们都看看啊，你们是下班回家妻儿老小了，人家李学武和护卫队员都在岗位上值守呢，为了谁啊？”</p>

一大爷摆着手道：“还不都是为了大家能睡个安稳觉，今天早上李学武还跟我说街面儿上不太平，说是他出钱来把咱们院儿的门房收拾出来，供咱们小伙子、老爷们儿值班用”</p>

说着话，一大爷看了看三大爷家紧闭的房门，道：“但是呢，三大爷不同意，还说了人家李学武一顿，扯什么李学武要占院儿里的房子，把这个好事儿搅和黄了，今天晚上人家在给你们站岗吧，你们又在人家背后议论李学武”</p>

“你们还有没有点儿良心？”</p>

“明天人家有任务，安排解成回来，那也是爱护同志，想着解成连续值班好些天了，你们周日是休息了，想想人家李学武和闫解成，家、家的回不来，日子、日子过不成样子，想想他们的付出是为了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