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一亿飘十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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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办公会扩大会议在一阵掌声中迎来了结束。嘜</p>

李学武沉默不语地拧上了钢笔，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好了，拿着自己的茶杯跟着徐斯年往出走。</p>

徐斯年本来还想让李学武去他办公室坐坐的，却被李学武客气着回绝了。</p>

现在会议的传言满天飞，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哪里要凑热闹。</p>

也无怪乎大家讨论这个，实在是今天的大会开的太顺利，顺利的有点……有点儿不那么顺。</p>

作为全厂关心的居民区项目，自然获得了通过。</p>

而且是由厂工程处作为主体，其他部门配合实施。</p>

现在厂里最风光的两个领导当属景玉农和邓之望了。嘜</p>

一个通过财务处掌握联合企业项目，一个通过工程处掌握居民区项目。</p>

而提出联合企业的李怀德则被安排协作统筹的岗位上了。</p>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李怀德做梦都想当常务副厂长，都想做协助厂长，统筹全厂的工作。</p>

现在好了，不用当常务副就能做了。</p>

李学武可没想着去给李怀德道喜去，现在恐怕是要砸办公桌呢。</p>

刚回办公室，就见着沙器之刚把电话撂下。</p>

“处长，李副厂长说晚上约您一起吃饭，就在招待所”嘜</p>

“知道了”</p>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问道：“跟治安大队说了排班的事了吗？”</p>

“还没”</p>

沙器之解释道：“不知道会议开道什么时候，我就想着晚点儿通知”。</p>

“看来你是有先见之明的”</p>

李学武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道：“不用通知了，给招待所说一声，准备麻将桌和麻将，就放李副厂长那屋”。</p>

“明白了”嘜</p>

沙器之点点头，问道：“要准备香烟吗？”</p>

“嗯”</p>

李学武点点头，道：“要准备，让招待所一并准备，今晚看看再说，可能你要睡在招待所了”。</p>

“没关系的处长”</p>

沙器之笑了笑，说道：“端茶倒水伺候局儿啥的我还没做过，多学习嘛”。</p>

“呵呵”</p>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似是开玩笑地说道：“今天这局你要是伺候着，那可算是学着了，今天是生死局”。嘜</p>

“这么邪乎啊！”</p>

沙器之以为李学武开玩笑，便也笑着问了一句，见李学武没再说，便去给招待所打电话了。</p>

招待所都是处长的关系，还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p>

跟秦淮茹他倒是不熟悉，但也说过话，见的次数也多。</p>

知道是处长的邻居，所以说话也客气。</p>

那边的秦淮茹听见是李学武的交代，便应了一声，做准备去了。</p>

这个时候领导们聚在一起打麻将的不算少，不过都是在单位值班或者某些聚会的时候玩儿。嘜</p>

倒不是玩儿的有多大，没人在这个上面想着赢钱的。</p>

因为无论是工人还是领导干部，这个时候兜里都不宽裕，又没有大商人给埋单，所以就是谈事情的由头儿。</p>

可能是因为会议进行的过于顺利，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和茶杯放下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手表。</p>

十一点零五分。</p>

“要是每次都这么顺利就好了！”</p>

李学武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嘴里也不知是嘲讽的笑还是调侃的笑。</p>

今天的午饭要在厂里吃，吃完睡一觉，正好去分局开会。嘜</p>

李学武今天倒是不打算办什么大事，主要就是把第二季度的会议开完。</p>

这是一场很不容易的仗，打起来斗智斗勇的。</p>

甩了甩钢笔，李学武开始审批文件。</p>

许也就过了二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沙器之看了看正在办公的李学武，犹豫了一下，还是往这边走来。</p>

“处长”</p>

沙器之俯下身子，低声汇报道：“有传言说上面的领导发了话……”</p>

李学武支棱着耳朵听了，手上也没耽误，表情动也没动。嘜</p>

等沙器之说完，李学武嗓子眼儿里发出了“嗯”的轻轻一声，随后便没什么了。</p>

沙器之也是习惯了李学武的办事方法和要求，汇报完见李学武没什么吩咐，便忙自己的去了。</p>

等门轻响过后，李学武看了窗外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p>

小道消息不一定准，但也不可能空虚来风。</p>

这轧钢厂真没个消停的时候，以前没事儿的时候他倒是想搞点事儿出来。</p>

因为只有发生事情，他们这些基础岗位才有晋升的可能。</p>

但现在他到级别了，年岁不长，这级别基本上不会长了。嘜</p>

李学武也知道跑的太快了容易摔跟头。</p>

但现在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了，他不惹事儿，事儿却是一件一件地自己找上来了。</p>

“呦，这处长就是不一般了啊，真能坐得住啊！”</p>

李学武正写着呢，却是听见门口传来了开门声，随后便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p>

“是大姐啊”</p>

李学武一抬头，却是谢大姐笑着走了进来，身后是跟着进来的沙器之。</p>

“快请坐”嘜</p>

“别忙活，我是来请示工作的”</p>

谢大姐见李学武收了钢笔要出来请她去沙发上坐，便摆摆手说道：“领导可安排工作了，说是让我兼着稽查科”。</p>

“呵呵，谷副书记安排的？”</p>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引着谢大姐在沙发上坐了，同时叫沙器之去泡茶。</p>

“是你给我找的活儿吧！”</p>

谢大姐笑着坐在了沙发上，嗔了李学武一句。</p>

“我就说领导哪里会想起我来，感情真是你见不得我多休息”。嘜</p>

“哪儿啊”</p>

李学武笑道：“我哪里有那个能耐，许是谷副书记看见您工作做的好，特意安排的呢”。</p>

“那可真出奇了，以前我就没工作了？”</p>

谢大姐笑着看了李学武一眼，她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工作出色才接了这差事。</p>

这机关里面的事儿她门儿清着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李学武这边安排的。</p>

“哈哈哈！”</p>

李学武笑着示意谢大姐喝茶，由着沙器之把茶杯放在了自己面前，嘴里解释道：“我想起来了，那天谷副书记问我来着，我就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还真成了”。嘜</p>

说着话也是摆了摆手，道：“这都是您的工作做的好，不然我说话管什么用”。</p>

“那大姐可得谢谢你了”</p>

谢大姐喝了一口茶，道：“这也算是解决了组织问题了”。</p>

“您别怨我多嘴就好”</p>

李学武也跟着喝了一口茶，挑着眉毛问道：“您刚才进屋的时候说啥来着？出什么事儿了？”</p>

“跟我你还装不知道是吧！”</p>

谢大姐歪了歪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就不信你开会的时候溜号儿了”。嘜</p>

“那哪敢”</p>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道：“可会上没啥事儿啊，挺顺利的”。</p>

“你不说就算了”</p>

谢大姐突然笑了一下，道：“要不我进门的时候怎么说这处长就是不一样了呢，深沉着呢”。</p>

“您这是批评我啊”</p>

李学武对着沙器之摆了摆手，示意他把门关上，随后解释道：“我也是瞎子摸象，一脑袋浆糊呢，谁知道传了一周的会议开成了这个德行”。</p>

“我还以为你真不在乎呢”嘜</p>

谢大姐调侃了李学武一句，随后看了出门的沙器之一眼，轻声说道：“李副厂长就没有个安排？”</p>

“不知道”</p>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看着谢大姐不相信的眼神，苦笑道：“真的，他回来的消息还是隔壁老张早上跟我说的呢”。</p>

“这我信”</p>

谢大姐点头道：“他回来的很突然，是周日晚上到的”。</p>

“您怎么知道的？”</p>

谢大姐不惊讶于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倒是很惊讶谢大姐怎么比自己知道的时间点还准。嘜</p>

“因为他给小宇打电话了”</p>

谢大姐看着李学武解释道：“昨晚，九点多，给家里打电话，询问市里的态度”。</p>

“是嘛！”</p>

李学武微微皱着眉头，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沙发扶手，想了一下，问道：“大哥告诉他不能动？”</p>

“没”</p>

谢大姐否定道：“他跟小宇关系不那么瓷，就是两方面的关系，小宇也没给他准确的答复，只是说了最近市里也是风雨飘摇，让他有个准备”。</p>

“哦哦”嘜</p>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其中的问题。</p>

无他，这轧钢厂是受钢铁部直属，但位置在京城，属地管理区，谠群干部都是受市里影响。</p>

谢大姐的爱人任晓宇就在市谠委工作，李怀德能夜里把电话打到任晓宇那儿，一方面说明两人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的差。</p>

再一个，也说明了李怀德的犹豫不决。</p>

李怀德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都临门一脚了，一声不吭地放弃了阵地，一定是有什么不可抗力因素。</p>

再一个，其准备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儿反击能力都没有。</p>

现在的风平浪静说不定要掀起多大的浪来，就看杨厂长一直压不压得住了。嘜</p>

在任晓宇那边的消息来看，李怀德背后的人支持力度有，但不是无限的，也是要妥协，要平衡的。</p>

看着李学武皱着眉头沉思，谢大姐问道：“你自己是个什么态度？”</p>

“我？呵呵”</p>

李学武见谢大姐问自己，便轻笑了一声，道：“我一直都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可不会扇风点火”。</p>

说着话敲了敲自己的大腿，道：“我现在是最期盼轧钢厂风平浪静的那个人了”。</p>

“我看也应该是这样”</p>

谢大姐认真地说道：“但你现在的位置和态度很难置身事外了，李怀德不可能不知道前几天的事儿，杨凤山也不能不知道李怀德的安排”。嘜</p>

把最近的事情做了个总结，谢大姐又看着李学武说道：“你现在是两头儿押宝？怕不是两头儿都不讨好啊”。</p>

“我可没有这个本钱”</p>

李学武也是认真地说道：“谁上，谁下，我都是保卫处的副处长，这是改变不了的，那他们的事，跟我又有何干？”</p>

“再有，您也知道，这股子邪风刮的不大对，说不定到时候一巴掌拍下来要死几个，我可没有那个金刚钻儿”。</p>

“你知道就好”</p>

谢大姐劝道：“非常时期，小宇也是担心你处理的不好，让我提醒你一句，当前还是以稳为主”。</p>

“嗯，我明白”嘜</p>

李学武点头道：“但是做事嘛，总是有自己的方式方法的，不能一味的因为这个迁就谁，我办事求得是一个公心”。</p>

“你说的对，谁也逼迫不了你”</p>

谢大姐点头，道：“多注意一些吧，李怀德走的邪，他有自保的力，出了事儿，就怕他拿手底下人垫脚儿”。</p>

“代我谢谢大哥”</p>

李学武肯定地说道：“董处长和我一直都有安排和准备，这事儿还真就得照着领导的意思来”。</p>

谢大姐看着李学武挑眉毛自信的模样，便点头道：“小宇要联系文学的，可怕电话里不方便，你有空转达一下小宇的关心”。</p>

“当然”嘜</p>

李学武笑道：“到季度了，董处长可能要回来做汇报的，到时候一起聚”。</p>

“也就你们年轻人有这份毅力，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我是办不到了”</p>

谢大姐知道自己的担心李学武听见去了，这会儿笑道：“我是奔着伺候他和带孩子的，这才找了人事处，没想到你又看不得我闲，这会儿可有的忙了”。</p>

“没事儿，稽查科运行良好”</p>

李学武跟谢大姐说起了稽查科的工作，解释道：“因为前期组织架构的搭建我没大关心，现在科里的人事比较复杂，这你都知道，但人都是有能力的人，不然也不会安排来这边”。</p>

说着话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给谢大姐交代道：“这个科室现在的领导权限比较复杂，我的建议是你要多跟谷副书记多汇报，我这边就多给你提供方便”。</p>

“明白了”嘜</p>

谢大姐点点头，她早看过稽查科里的人事档案，这一阵儿稽查科把厂里闹的鸡飞狗跳的，想不关注都难。</p>

在车间组织安全生产标准化的同时，这些迪化了的科员见股变科，一个个的都铆着劲儿要努力和上位呢。</p>

那整改通知单跟撒雪花似的往出发，一天天的办公室里不见几个人，全都去了一线，每个人都要做出个成绩来的样子。</p>

也是，因为武裝部和稽查股合并，这个科室里就是干部多。</p>

正科级别的就有仨，现在都按股级使用呢，人家是要奔着恢复岗位用劲呢，惹得豁子还能小了？</p>

谢大姐倒是理解李学武不管这个科室的原因，本就是前期保卫处跟谷维洁妥协的产物。</p>

“得了，我现在也是你的下属，当然得听你的话”嘜</p>

谢大姐笑着应了一句，随后强调道：“但这支持可不能就说说而已啊，有事我可真得找你”。</p>

“那当然”</p>

李学武点头道：“保卫处能出多少力绝对不含糊，不过你接手了，最先做的就是踩刹车和降降温”。</p>

说了保证也说了条件。</p>

李学武也是有些为难地解释道：“这里面有谷副书记的考虑，我就不说了，但这个部门真的不是闲置的，要真正起到作用，我在管理稽查股的时候也强调过，必须注重安全生产”。</p>

“我懂”</p>

谢大姐现在的定位很准，李学武不是她领着报道的那个小孩儿了，现在是领导了。嘜</p>

甭管人家多大岁数，该认就得认。</p>

两人几句话的工夫，就把以后的工作基调定了下来。</p>

李学武抱着尊重和合作的态度，谢大姐则是摆正位置，摆正心态，两人正经的谈的工作。</p>

在送走谢大姐后，沙器之请了过来的余大儒进了办公室。</p>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谈事情，没知道你来了”。</p>

余大儒倒是潇洒地笑了笑，摆手道：“都是为了工作，甭客气”。</p>

说着话坐在了沙发上，对着要沏茶的沙器之说道：“沙秘书，甭忙活，真不渴，在单位刚灌了一肚子”。嘜</p>

沙器之看了看李学武，随后止住了手里的动作，点点头，转身出去了。</p>

李学武叠了腿，看着余大儒问道：“刚从单位回来？”</p>

“可不是！挨了一头晌的训”</p>

余大儒看着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要不是你找出来那六个玩意儿，说不定我真要挨处分”。</p>

“呵呵，送给你了”</p>

李学武浑不在意地说道：“我倒是不稀罕那玩意儿”。</p>

“你当我谢你呢啊！”嘜</p>

余大儒吊着眼睛苦笑道：“那晚一路上我差点吓死，都想搁绳子拽着回去了”。</p>

“没那么邪乎”</p>

李学武笑道：“不是说了安全装置完好嘛”。</p>

“那你怎么不去送呢？”</p>

余大儒撇撇嘴，道：“你可能不知道，毛子造的东西有时候真粗心，稍微不注意就完蛋了”。</p>

“我这不是不认识路嘛”</p>

说着话，给满脸怨怼的余大儒甩了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了，自己也叼了一根。嘜</p>

“怎么，今天就是找我诉苦来了？”</p>

李学武微笑道：“咱可先说好啊，我这儿可啥也没有，补偿不了你”。</p>

“瞧瞧，终究是处长呢”</p>

余大儒点头道：“到底是比我这种科长会说话，有能耐”。</p>

“说就说，别骂人啊”</p>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挑了一下眉毛，道：“看你这样都不像是挨了训似的，不会是领赏了吧？”</p>

“我倒是想了”嘜</p>

余大儒微微摇了摇头，道：“我那天把你跟我说的话想了一晚上，回去跟我们头儿说了，我们头儿说机会难得，让我跟你保持联系，说不定以后要用得上”。</p>

“嚯！你们单位说话都这么直白啊！”</p>

李学武见余大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诉求，便也讽刺了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