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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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处长下班了”</p>

“呵呵，这是您孙女啊？”</p>

李学武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女孩儿打扮的孩子跟着老太太说着话。</p>

“是，是老二家的”</p>

这妇女显然是认识李学武的，打过招呼后见李学武回得上来很是有面子地笑了。</p>

许是被一个处长记得住很高兴，脸上的笑容也很得意。</p>

“您忙吧，到下班点儿了，我得赶回去做饭了”</p>

这妇女瞧出来李学武过来不是跟她打招呼的，便带着孙女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往胡同外面去了。</p>

临走前还跟李学武客气地道了别，李学武也是笑着应了。</p>

“叭叭~叭叭~”</p>

李姝一打见着李学武便伸手够着了，见着爸爸不跟自己说话，便一个劲儿地在嘴里喊着。</p>

李学武笑着将闺女接了过来，逮着小手亲了一口，惹得李姝咯咯咯地笑了起来。</p>

“这是谁啊？”</p>

“……”</p>

老太太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前院儿的，老王家的”。</p>

李学武没在意地问道：“老王太太不是七八十了嘛，这位瞧着不像啊”。</p>

“是不像，就不是”</p>

老太太就知道二孙子是比猴儿都机灵的，刚才打招呼根本没认识那人。</p>

“那是老王太太，这是王太太！”</p>

“呵呵”</p>

李学武咧嘴笑了，躲了闺女抡过来的一巴掌，瞪着眼睛吓唬了一下，随即道：“是我记混了，我说瞅着面慌儿的呢”。</p>

回完老太太，又对着还要打自己的李姝吓唬道：“你打爸爸？是不是混大了？”</p>

李姝瞪着大眼睛看了看爸爸，抡起来的手使劲儿一挥，差点儿把自己打着。</p>

“这闺女不能要了，忒狠了，狠起来连自己都打！”</p>

李学武将手里的包递给老太太，恨恨地反着抱了，照着屁股就是两巴掌。</p>

李姝挨了打也浑不在意，因为没太疼。</p>

这会儿被反过来抱着倒是瞧见了李学武身后来的人，还用小手指着，嘴里啊呀呀的。</p>

李学武对这闺女也是有些叹气了，这小魔头儿眼瞅着过了听声辨别事物的阶段，随着能走了，探索世界的方式变成了用手去触摸。</p>

小孩子的手劲儿没大没小的，说不上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上一巴掌，打的愣目愣眼的。</p>

不是孩子坏，也不是孩子想打人，而是小孩子看见大人使用工具或者表达感情的时候想要模仿动作。</p>

老太太显然也是知道李姝到了这个阶段，没有吓唬孩子，也没有拦着李学武吓唬孩子。</p>

几代人了，都是这么稀里糊涂照顾孩子的，没人总结怎么照顾和教育孩子是正确的，是好的。</p>

李学武才不舍得打闺女呢，吓唬了两句，打了两下便抱了过来。</p>

顺着李姝的手指，李学武转身瞧见是一个梳着两根大麻花辫的姑娘，骑着一辆自行车进了胡同。</p>

这胡同出来进去的，骑着车子的多了，李姝单单对着李学武指着这姑娘显然是特殊的。</p>

“您好，这里是99号院儿吧？”</p>

这姑娘骑到这边见着门口有人便把车子停了，对着比较和善的老太太问了一句。</p>

老太太则是笑呵呵地点头道：“是，不过大门在那边”。</p>

“谢谢大妈”</p>

这姑娘笑着谢了一句，推着车子驮着两个大口袋往门房去了。</p>

李姝新奇的也是这姑娘的服装和自行车的特殊，邮递员嘛，这个时候很牛气的职业。</p>

一台二八大杠，大梁上，前车筐里，后座两边，都挂着帆布口袋，有特殊的信件还需要用牛皮包装着。</p>

李学武也就是看了一眼，没再看，而是对着老太太问道：“怎么前院儿的溜达到这边来了？”</p>

“嗨，传话呗”</p>

老太太给李姝理了理袖子，嘴里说道：“说是你表姑奶奶问问你，啥时候结婚”。</p>

“表姑奶奶？”</p>

李学武咧了咧嘴，想了一下问道：“不是在房山吗？消息这么灵吗？”</p>

“呵呵，穷在闹市无人问”</p>

老太太嘀咕了一句，随后解释道：“她跟你表姑奶奶是一个村的，回娘家说起咱们家了，这不是上赶着来打听了嘛”。</p>

“您要是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有这门亲戚了”</p>

李学武随口说了一句，见着闺女拧着身子要下地，便看了看闺女的小鞋子，便给放在了地上。</p>

老太太倒是没在意地说道：“亲戚礼到的，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你表姑奶奶比我小一些，家里仨孩子，老三在城里道路所上班，老大和老二在村里种地”。</p>

李学武的记忆里是有这些亲戚的印象的，但都是几年不来往的了，少有接触。</p>

再有，他离家三年，早就没了消息，回来以后家里人也没跟他说起过。</p>

“回头儿她们要是来家里，你别给脸色啊，不好”</p>

“知道了”</p>

李学武点点头，见着那邮递员姑娘又回来了，便也就应了。</p>

他的性子是有些独的，但不能妨碍老一辈儿人相互接触，而且说出去也不好听。</p>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认亲戚的，有农村亲戚过的不好的，城里的都会接济。</p>

“您好，您是李学武同志吗？”</p>

邮递员姑娘显然被溜了这么一下有点儿意见了，问李学武的时候语气有点儿生硬。</p>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我的信？”</p>

“是”</p>

邮递员从牛皮包里拿出一封信，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得看一下您的证件”。</p>

李学武点点头，将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p>

李姝有点儿怕生，见着姑娘跟爸爸说话，本能地抱住了爸爸的腿。</p>

老太太也是没想到信是自己家的，这会儿见邮递员有些态度，便蹲下身子去抱了孩子。</p>

姑娘检查了一下工作证，上面有照片，核对了信息便将信件递给了李学武。</p>

没有惊讶，仅仅是语气和缓了一些。</p>

“同志，您得给我签个字”</p>

说着话拿了一个硬纸壳的本子递了过来。</p>

李学武接了便签了自己的名字，随口问道：“哪儿来的？”</p>

“市内”</p>

回了这么一句，收了本子，干净利落地踢了车梯子，骑着便走了。</p>

李学武拿着信件看了看，这才知道谁给的。</p>

老太太现在可没当孙子是孩子，往来信件没有打听的意思，问都没问。</p>

李姝倒是比较关心爸爸，小手一指，大眼睛一蹬，道：“呀！”</p>

这意思是：拿过来我看看！</p>

李学武没搭理她，拆开信封看了看，两张票，中秧歌舞团，红色娘子军，30号晚上的。</p>

这是前几天遇着黄干时说好的，约在周日去看表演的。</p>

见着爸爸看的神秘，李姝更抓心挠肝了，搂着老太太的脖子就奔着李学武这边使劲儿。</p>

老太太则是一转身，给调了个方向，抱着她便往门脸房里走。</p>

“看看看，看看小燕儿姨干啥呢”</p>

基本上天头好的时候，老太太都会抱着李姝来这边玩儿，今天也是一样。</p>

小燕儿见着李家的小魔头进屋了，像是磨人的模样，赶紧给切了一小块猪肝塞手里了。</p>

这孩子也是好哄，只要是吃的，给了就不磨人。</p>

李学武将信封收好，跟着进了屋，接了老太太手里的包，跟小燕儿几人打了招呼。</p>

这会儿屋里只有二爷和小燕儿在忙活，沈国栋他们还没回来。</p>

主顾儿不多，隔壁有一家看家具的，说话声透过布帘传了过来。</p>

李学武没往那边去，只是转着货架子和柜台上看了看。</p>

闻三儿走了大半个月，这货架子上的电器倒是没了一大半儿。</p>

因为这店里只有闻三儿有修电器的手艺，现在库房里坏的多，好的基本没有了。</p>

今年的经济形势向好，虽然风雨不断，但工人的工资水平是雷打不动的。</p>

“来店里卖废品的不多了啊”</p>

“嗯，是少了”</p>

二爷接了李学武递过来的一根烟，回着说道：“咱们的车多了，收的范围也大了，店里少了是正常的”。</p>

李学武点点头，道：“晚上跟老彪子商量一下，这货架子可不能空着啊”。</p>

他也是难得来一回，看出什么问题就点出来。</p>

现在老彪子忙着抓总的，包括送货和取货，沈国栋管着十台车和那几个小子，二孩儿则是一个人去服务那些固定客户。</p>

闻三儿走了，账本便交给了二孩儿，虽然这些固定客户需求的少，但是细水长流，每个月给回收站创造的利润并不少。</p>

李学武几次带回来的东西就要清空了，这还不包括老彪子从红星村时不时带回来的蔬菜和鸡兔蛋等荤腥。</p>

二爷敲了敲烟，随后叼着点着了，抽了一口跟李学武说道：“去供销社了，还没回来呢，说是去跟那边谈谈，看看有没有别的货可以代”。</p>

见老彪子已经想到了，李学武也就没有再多说，跟二爷点了点头，便对着老太太说了一句，奔后门往院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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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么热闹”</p>

李学武进院儿的时候正瞧见前院儿里站着邻居们，眼睛都往中院儿瞧着。</p>

“呵呵，傻柱疯了”</p>

老七许也是刚下班，见着李学武便回了一句。</p>

这个时候中院儿那边正冒着灰尘，大家也都是透过老七家住着的门洞往中院儿看着。</p>

等见着老七说话，大家回头才瞧见是李学武进来了。</p>

傻柱疯没疯李学武不知道，但他看着这会儿要是没风院里的灰尘且得等着散了呢。</p>

“拆家还是爆破啊？”</p>

李学武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转身进了自己家。</p>

这会儿刘茵正在烧火，见着李学武进来便说道：“见着你奶了吗？”</p>

“跟门脸房呢，怎么了？”</p>

李学武一边回着，一边拎着包进了里屋。</p>

李雪正在书桌旁写作业，见着李学武进来还招呼了一声。</p>

“想着跟你奶说这会儿别过来呢，傻柱拆房子暴土扬长的”。</p>

李学武看了看窗外，坐在炕边倚着墙跟母亲问道：“房顶都拆了？”</p>

“可不是咋地”</p>

添了一把火，刘茵走进屋说道：“刚刚给各家各户通知的额，要收衣服，别埋汰喽，说是要扒房顶，连大山墙都要拆”。</p>

“呵呵，怪不得老七说他疯了”</p>

这个时候修房子少有大拆的，最多也就是拆房顶，依着傻柱这么干，那就是推平了重新盖了。</p>

刘茵拄着烧火棍站在客厅，眼睛透过窗玻璃瞅着后院道：“说是都不行了，窦师傅来的时候看西屋的墙砖的碎了”。</p>

“他也是忒勤勤了，只管住，不管修”</p>

李学武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家，只能跟这边待着，抻了炕柜上的枕头便躺在了炕上。</p>

刘茵见着儿子随意的样子也没说，只是问道：“小宁家那边回信儿了吗？这边得准备了”。</p>

“回了，说就按我说的办”</p>

李学武嘴里回着母亲的话，心里又想起了顾宁当时的语气。</p>

“那就好，早准备早放心”</p>

刘茵回身儿继续填柴火，嘴里问道：“这周末我就去给你买被面儿去，你那棉花什么时候拿回来？”</p>

“明天”</p>

李学武这才想起答应母亲的事儿，嘴里应道：“被里的布我也带回来，您甭买了”。</p>

“知道了”</p>

刘茵应了一声便继续忙了。</p>

李学武则是看了看南屋，问道：“赵婶儿她们呢？怎么没见着人呢？”</p>

“去学校了”</p>

李雪主动回了哥哥的话，道：“去看大嫂了，说是明天一起回来”。</p>

李学武点点头，见着妹妹写好了作业，便招了招手，同时跟客厅忙活着的母亲说道：“顾宁说她妈想跟您一起去海运仓，定啥时间好？”</p>

刘茵听见儿子的话便先把手里的活儿放下了，走到里屋门口问道：“她妈说的？”</p>

“是”</p>

李学武从兜里掏了两块钱，并一张工业券递给了李雪，李雪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瞅了母亲一眼接了。</p>

刘茵倒是没再拦着，只是继续说道：“这周末许是没时间了，还得给你挑行李去，而且你嫂子妈也在，咋地也得带着出去转转，说是周一就回呢”。</p>

“咋不多待几天？”</p>

李学武看着妹妹挨着自己坐了，便用膝盖推了推她，叫她躲远点儿。</p>

李雪得了好处，正想着讨好哥哥呢，见着哥哥推她，也学会厚面皮了，脱鞋上了炕，坐在了李学武身边。</p>

“说是家里还有一家子呢，地里还有活儿”</p>

刘茵也是理解亲家，毕竟是农村日子，总不能像是城里这么过。</p>

不管是伺候家里老的小的，还是下地挣工分，这几天待的都算够长的了。</p>

本就是老实本分的性子，在这边待的也是有些不自在，总想着帮忙，却没那么多活儿可忙。</p>

除了刘茵和老太太陪着转了转，或者拉拉家常，也没什么营生。</p>

要不是想着等闺女回来多待一天，早就张罗着回去了。</p>

“那就周一跟我一起走，到轧钢厂坐通勤车回去”</p>

李学武安排了一下，又对着母亲说道：“下周末吧，下周末去海运仓”。</p>

“那就定在下周末”</p>

刘茵同意了儿子的意见，随后补充道：“正好一周的时候也把行李做完了，赶着周末送到新房去”。</p>

“不着急，得些日子呢”</p>

李学武倒是没想着母亲这么急，一周的时间就想把被子做好。</p>

先前已经说好了拿着布料和棉花去倒座房做，因为那边的炕宽敞，也方便裁剪。</p>

白天家家都忙着，谁能帮忙，就算是倒座房于丽她们白天也是要上班的，只能指着晚饭后这点儿时间。</p>

刘茵倒是算计好的，道：“还说不着急呢，让你打报告打了吗？”</p>

“打了，顾宁的也打了”</p>

这个时候结婚都打报告，李学武也没当母亲不知道，嘴里回着：“我是前天打的，顾宁是昨天”。</p>

“依着时间，下周准下来了”</p>

刘茵嘴里算计着说道：“申请下来你们就能领证了，这行李要是不做出来，像话吗？”</p>

“呵呵”</p>

李学武苦笑道：“就说着急，跟撵兔子似的，定了日子是不是就没歇着时候了”。</p>

刘茵瞪了儿子一眼道：“你说找人做新衣服，找着人了吗？”</p>

“正找呢”</p>

李学武早把这茬儿给忘了，他天天上班，哪儿都能想着啊。</p>

再说了，他真没觉得时间这么紧，赶着结婚前把新衣服做出来就成呗，还有一个月呢。</p>

刘茵一看儿子的回答就知道他准没记住，唠叨道：“赶紧找，领结婚证不照相啊？穿旧衣服照啊？”</p>

李学武只觉得脑袋大了一圈儿，要是依着母亲的算计，这下周就能领证了。</p>

按照法律，他跟顾宁就能住在一起了。</p>

不过他这是想屁吃。</p>

领了证并不代表能住在一起，因为这个时候还要遵循礼节，要办了婚礼才能住。</p>

不然的话虽然没有法律上的错误，但是在两家人看来就是不完美了。</p>

毕竟那个大奖状样式的结婚证只是代表两人结婚了，但还没有成礼。</p>

所以李学武两人能拿着那张证件光明正大地置办结婚的用具了。</p>

“我估计不成”</p>

李学武躺在枕头上拍开妹妹凑过来的手，回着母亲的话道：“她得穿制服，我也得穿制服”。</p>

李学武说的不是结婚照，而是证件照，结婚证件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