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舍命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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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什么时间是国剧，也就是京剧等曲艺发展最为迅猛的时期？</p>

答案一定是四几年。</p>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p>

就在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京城戏院娱乐业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高峰。</p>

无论是剧目、从业人员，还是观众人群所属阶层的包容度，都达到了相当繁荣的程度。</p>

当然了，在繁荣的背后，始终存在官方管制、精英批判以及新型娱乐方式，比如电影等品类，抢占市场的潜在威胁。</p>

管制是因为意识形态区分了剧目内容，更引申到了从业人员的正治立场问题。</p>

而精英阶层的批判则来源于他们对从业人员的龌龊行径和历史的鄙夷。</p>

当时从业人员所处时期和地点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互有勾结，他们是弱势群体，是受压制和欺负的。</p>

而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或者说京剧的发展和起源时期对从业人员的限制等因素，造成了戏班子以男人为主的现象。</p>

或者说，从一开始戏子就只是称呼这些男子从业者的称呼。</p>

京剧表演除了老生和武生外，均有男扮女装表演的需要，这些人技艺高超，画上妆容扮了嗓音是分不清男女的。</p>

而在封建朝代，他们没权没势，又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这种情况便出现了畸形状态。</p>

后世有年岁较大的从业者回忆，那个年代男子从业者除了老生和武生外，均是小相公。</p>

也就是说，想要生活好，或者说生存下去，就要磨练这种阴柔的气度和技艺，越似女人越有知名度。</p>

而知名度是需要大量金钱捧起来的，这个时候就会出现达官显贵。</p>

这些人有权有势，视这些人为玩物，猎奇与刺激的心理驱使下，就会对这些男子从业者行丑恶之事。</p>

事情都要分两方面去看待，有威胁就有屈从，这些从业者也有趋炎附势之人，将这种行为扩大化，或者说普及化了。</p>

最终在京剧大发展时期就出现了受人诟病的一面。</p>

人们在追星京剧名角的同时也在批判和唾弃他们的身份，即便是高价门票依旧趋之若鹜。</p>

都言道裱子无情，戏子无义，但凡出个有情有义的都会大书特书，甚至会成为历史人物。</p>

这种强烈的反差造成了这些人的收入极高，地位极低的现象，也让这些人的心理出现了一些认知问题。</p>

有钱人自然看得起京剧，没钱的穷苦百姓攒几个月，逢年过节的遇着大财主摆戏台子也能过过瘾。</p>

当年的从业人员收入有多高呢？</p>

起初一斤粮食一张票，后来发展到两斤甚至三斤粮食一张票了。</p>

那个年代，一斤粮食所代表的意义就不用多说了，严重时候能换俩黄花大闺女。</p>

麦家夫妇就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麦母就是女子登上京剧表演舞台后入行的那一代人。</p>

具体女子登台的时间不可考证了，大概在一二年到一八年左右，第一个京剧女演员有说是雪艳琴，也有说其他人的。</p>

李学武和老彪子先出了宿舍，给了麦家三口人说话的空间。</p>

谈起他丈人和丈母娘，老彪子笑道：“以前你若是想请他们唱一台戏，少说要两百个大洋，带教两个徒弟，说不得要上万块大洋”。</p>

“现在呢？”</p>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着不知所谓的大胸弟问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p>

“啥？啥？啥燕子？”</p>

老彪子愣目愣眼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武哥怎么又在掉书袋。</p>

李学武无奈地抽了一口烟，摆了摆手，没在这个上面多说，而是解释了他的安排。</p>

麦家夫妇既然有这个才能，那就把佟慧美两人的学业续上。</p>

跟麦庆兰不同，佟慧美两人是有恒心和毅力来坚持京剧事业的。</p>

或者说是喜欢和热爱也好，是习惯和生命也罢，李学武看得出来，京剧已经成为了她们生命中的一部分。</p>

她们就像是生活在戏剧中的人，一点点生活的气息也是带着戏剧的那种味道。</p>

不知道是不是遭逢大难，人生变故的缘故，李学武感觉两人对生活和戏剧的理解更加的透彻了。</p>

这跟技艺没有直接关系，仅仅是同她们相处过程中，李学武听不懂艺术，但看得清人心。</p>

相交一场，总是要给两人一些帮助和支持的，也要给她们生活下去的希望。</p>

如果能成大器，未来说不定也会有属于她们的天空。</p>

麦庆兰不同，虽然也是曲艺世家，但她偏向于理论和研究。</p>

父母有技艺，可她没天赋，学这个也是为了生活，从小耳濡目染的，又有父母的保护，读中戏也是自然而然的。</p>

李学武没问过她的意愿，因为不会安排她来俱乐部里唱戏。</p>

即便是现在相对安全些，可也仅仅是安全些，她的大学生身份依旧还在，中戏的身份也还在，说不定哪一天又回去上学了。</p>

他不想让麦庆兰跟俱乐部里的人接触，更不想她受到这里日常生活的影响。</p>

无论怎么说，都是彪子的媳妇儿，放在回收站和俱乐部是两码事。</p>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p>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头弹飞，落进雨水里化作一股白烟。</p>

老彪子张了张嘴，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是苏晴来找我，正赶上我不在，两人遇到了”。</p>

“是中财的那个？”</p>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着大胸弟问道：“你确定对方也是真心的？”</p>

“这个也不是真心的啊”</p>

老彪子倒是人间清醒，手指了宿舍那边说了一句大实话。</p>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还跟她结婚？”</p>

“一黄花大闺女送你手里，我就不信武哥你不想要”</p>

老彪子苦笑着靠在了墙上，低沉着声音说道：“我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呢，而且这姑娘还说要跟我结婚”。</p>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说道：“也是”。</p>

“你当然不一样”</p>

老彪子看向李学武，说道：“你从小都不缺对象，哪里能理解我的心苦”。</p>

“别瞎说！”</p>

李学武皱着眉头道：“我从小品学兼优，心醉文学，哪里有时间处对象，是你记错了！”</p>

“我……！”</p>

老彪子无语地看了看武哥，哥俩儿站在这说话他都来这个。</p>

“我从小没对象可能最大的原因就是没你脸皮厚~”</p>

“说你，别说我”</p>

李学武摸了摸自己的脸，哪里厚了，明明薄薄的一层而已。</p>

老彪子扯了扯嘴角，微微抬起头斜45度看向阴雨绵绵的天空，惆怅地说道：“反正我想了，得到就是拥有，她真心与否无所谓，人还是我的人”。</p>

“所以就不显的珍惜了？”</p>

“破罐子破摔？”</p>

李学武看了看大胸弟，要不是没有长刘海，爆炸头，烟熏妆，他真以为这是个非主流抑郁系青年。</p>

“你喜欢她，包括她的大学生身份、漂亮的长相、独特的气质，愿意帮她、娶她、养着她”</p>

“但你觉得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或者说没有信心让她喜欢上你，爱上你，对吧？”</p>

李学武算是看明白了大胸弟的心思，好笑地说道：“你是准备报复自己啊，还是报复这段婚姻啊？”</p>

“我没有……”</p>

老彪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要啥了，反正心里憋屈的很”。</p>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道：“所还跟那个苏晴在一起就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和报复心？”</p>

“告诉自己，也告诉她，你不缺女人？还是比她好的女人？”</p>

“你可能走到死胡同里了”</p>

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看着雨幕轻声说道：“昨晚我那么说她是为了撮合你们，你得认清一个事实，男人永远要以事业为重，但也要有一个和谐的家庭，无论有没有爱的存在”。</p>

“我知道”</p>

老彪子低下头，低沉着声音说道：“我跟她说了，我配不上她的，现在跟我在一起就是委屈她了，我可以跟她分手，可以继续照顾她和她父母的”。</p>

“唉~你图一个啥？”</p>

李学武无奈地说道：“你到现在还在牛角尖里，你喜欢的不是她，而是报复从前的卑微且操蛋的人生啊”。</p>

“好好想想吧”</p>

李学武不是知心大姐，也不是人生导师，可他是这几个兄弟的主心骨，不能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大胸弟再得了抑郁症。</p>

“你得正视现在的婚姻，不要再说配不配的上了，你现在是个爷们了，如果能珍惜她，就对她好，好到她舍不得离开你，甚至接受你”。</p>

“即便你想继续照顾那个苏晴也行，你有能力，想照顾几个晴（情）都行，但还是那句话，不要辜负了任何感情，那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p>

“嗯”</p>

老彪子看了看手里的香烟，就在要烧手的时候抽了最后一口，随即弹飞了出去。</p>

“苏晴知道我结婚了，我也跟她说了同麦庆兰的事，她说理解我，也理解这个时代的苦，求我帮她找个工作，她都可以去收废品的”</p>

“你倒是耿直”</p>

李学武手插在裤兜里站的笔直，微微侧头看了大胸弟一眼，道：“你知道的，我以前实话也比瞎话多”。</p>

“可后来发现实话太伤人，大家都不爱听，我自己想想，也有些接受不了”</p>

说着话，李学武转过身，对着老彪子说道：“居家过日子，犯不着肝胆相照，虚着点，和气”。</p>

“我心里又藏不住话”</p>

老彪子委屈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歪了歪脑袋，道：“穷怕了，给两个金疙瘩都不知道怎么摆弄是好了”。</p>

说完搓了搓自己的大肥脸，苦闷道：“我就该听你的，找个胡同里知根知底的姑娘，那样就省心了”。</p>

“就你这样的，还是别祸害胡同里的姑娘了”</p>

李学武耷拉着眼皮看着大胸弟，说道：“我以后还得回胡同里的家呢，可不想让人家戳我脊梁骨，说有你这么个混蛋兄弟”。</p>

说完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老彪子一巴掌，很响，不算很疼，打的他也是苦笑不已。</p>

这一幕正巧被要出来的麦庆兰从窗子里看了个正着，再见李学武看过来的目光又闪身回去了。</p>

老彪子也顺着李学武的目光往宿舍那边看了一眼，低着头说道：“我会处理好家事的，反正也要去钢城了”。</p>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p>

李学武看向老彪子问道：“你能忍心看着那个苏晴饿死啊，还是能放下肚子的色心和色胆？”</p>

说完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俱乐部还缺一个管财务的主管，你要是觉得苏晴有这个能力，安排她同娄姐见一面，娄姐说行了，那就这么安排吧”。</p>

“谢谢武哥！”</p>

老彪子感激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真是很惭愧，对不起这个，又对不起那个”。</p>

“你真正对不起的是你自己”</p>

李学武示意了宿舍那边道：“看着是来叫你的，去吧，好好表现着，我去门口等你”。</p>

说完便转身往门口去了，黄干正站在门口跟他招手，两人一会儿要一起去俱乐部谈事情。</p>

老彪子看了看武哥的背影，转身进了宿舍。</p>

麦家夫妇已经在穿衣服了，麦庆兰看了进来的李文彪一眼，目光放在了他的脸上，那里一侧有些红。</p>

“爸，妈，咱们这就出发”</p>

老彪子笑呵呵地招呼了一声，伸手就去拿了地上两个最大包的行李，拎着就往出走。</p>

麦庆兰看了他一眼，也拎了两包行李，给二老留了两个小包，跟着他也出了房门。</p>

车就停在宿舍楼的一头，两人都没打雨伞，麦庆兰先是看见了站在办公楼屋檐下说笑的李学武，随后又看见顶着雨往车里放行李的李文彪。</p>

趁着父母还没跟上来，麦庆兰将两包行李扔上车，对着下车的李文彪问道：“他打你了？”</p>

“啊？”</p>

老彪子意外地看了麦庆兰一眼，随即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连，笑着说道：“没事，哥兄弟闹着玩的”。</p>

麦庆兰却是觉得这不是闹着玩，那人长得高大，一巴掌能扇死人的样子。</p>

就算是哥兄弟，都这个岁数了，也没有打巴掌玩的。</p>

看着老彪子脸上的巴掌印，想起她听见的巴掌响，抿着嘴站在雨里问道：“是因为我？”</p>

随后又补充着问道：“因为我们的事？”</p>

老彪子脸上也没了笑意，沉默着点了点头，道：“武哥是对的，我会对你好的”。</p>

麦庆兰就这么站在雨里看着李文彪，倔强的泪水顺着雨水滑落，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p>

她对生活是倔强的，对人生是倔强的，对婚姻也是一样，但这一刻她的倔强都化作了泪水，张着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红了眼眶。</p>

老彪子看着她的模样，抹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拉开嘎斯69的副驾驶车门，又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要送她上车。</p>

可麦庆兰倔强地甩开了他的手，看着他愣住的表情顿了顿，认真地说道：“记住你说过的话”。</p>

说完自己踩着水泥地上的积水跑回去接她父母了。</p>

老彪子还愣在雨里，看着麦庆兰跑回去的身影皱眉疑惑道：“我说什么了？”</p>

——</p>

婚姻是妥协的开始，但绝对不是爱情的结束。</p>

商业合作也是一样，相互合作就是婚姻，开始合作前总是要有些拉扯和波折，到最后也是以妥协为结束。</p>

李学武到了俱乐部，让黄干先去玩，自己则是去了管理处。</p>

娄姐早就等在这边了，见着老彪子开着车过来，问了一声便把李学武让进了办公室。</p>

“彪子真找俩媳妇儿？”</p>

“谁说的？！”</p>

李学武无语地笑道：“没有的事儿，他哪有那个能耐”。</p>

娄姐却是撇了撇嘴，道：“你们哥们没有好玩意儿”。</p>

李学武耸了耸肩膀，刚才于丽来接了老彪子他们，娄姐知道这些定然是于丽告诉她的了。</p>

这没什么好反驳的，他能跟老彪子强调自己的清白，到了娄姐这里什么清白都没了。</p>

“就安排在新装修出来的院子了”</p>

娄姐瞥了他一眼，说了对麦家夫妇的安排，同时也疑问道：“你到底是要照顾他们啊，还是想要用他们啊？”</p>

“这不是一个意思嘛？”</p>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坐在了沙发上蹬了脚上的靴子说道：“用他们就是照顾他们，要是没有用，我为什么要照顾他们？”</p>

“你还真现实啊~”</p>

娄姐翻着白眼，道：“我是不是对你也有用才照顾我的？”</p>

“我照顾你了嘛？”</p>

李学武腆着脸装傻充愣道：“不是你一直照顾我来着嘛！”</p>

说完飞了个眼儿问道：“是不是我对你有用才照顾我的？”</p>

“呸！还有脸说呢！”</p>

娄姐抹哒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咋回事还用我说啊，自己家里的地种啥得啥，风调雨顺，到了我这颗粒无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