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李氏不过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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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澜仍然不知道秦微白在哪。</p>

他甚至不能够确定海市蜃楼折射到他面前的是不是实景，距离自己又有多远。</p>

似真似幻的海市蜃楼开始消失。</p>

似云似雾的那道身影逐渐暗淡。</p>

李天澜回到了甲板上，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切在他面前消失，却没有任何办法。</p>

雨过天晴。</p>

高空中的彩虹愈发清晰。</p>

整个货船无论是水手还是船长，对李天澜都敬若神明。</p>

世界有武道四境，有绝对的高手，这不是什么秘密。</p>

可一己之力在茫茫深海中掀起上千米的巨浪，如此接近天威的伟力，又有几人见到过？</p>

在所有人小心翼翼的伺候下，货船逐渐驶出太平洋，进入黄海。</p>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天澜再也没有离开过甲板，他一直都看着海市蜃楼消失的方向。</p>

可海面却不在阴沉，也没有了暴雨，自然没有他渴望已久的海市蜃楼。</p>

六月中旬。</p>

货轮进入中洲东山行省。</p>

于晚间在琴岛靠岸。</p>

水声渐远。</p>

李天澜牵着金毛走出码头。</p>

中洲的喧嚣与繁华一瞬间扑面而来。</p>

极地中的风雪在消散。</p>

海市蜃楼在溶解。</p>

剑意开始沉寂。</p>

李天澜眼神恍惚，看着已经离开了三年的中洲，恍如隔世。</p>

“回来就好。”</p>

一道声音突然在李天澜面前响起。</p>

李天澜回过神。</p>

无声无息中，在他面前已经出现了一道黑衣。</p>

黑色的休闲服，黑色的休闲裤，休闲皮鞋，短发，苍白而略显一丝清秀的脸。</p>

李天澜嘴角抽搐了下，道：“师叔，你可真是越来越现代化了。”</p>

劫的容貌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看上去完全就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如今这一身装扮，让他看上去更是年轻了几岁。</p>

李天澜想起初次见到劫时的那一身黑袍和银色的面具。</p>

鬼魅无双的影字诀，雄浑霸道的禁字诀，锋锐森冷的戮字诀。</p>

那个时候的劫完全就是隐藏在黑色袍子和银色面具下的死神，神秘而强大。</p>

可如今...</p>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劫，可李天澜内心还是有些无法接受。</p>

“叹息城已经不需要隐藏在雪山和面具后面了。”</p>

劫语气淡然：“没有意义。”</p>

李天澜默然。</p>

之前的叹息城向来是与世无争，每个顶级刺客的脸上都带着一张面具，他们很少跟国内的其他势力争夺任何资源，只是在面具之下，在那座满是大雪的山巅安静的生活着。</p>

可随着自己成为叹息城的少城主，一切都将彻底改变。</p>

劫轻轻咳嗽了一声，手指不动声色的抹过了嘴角。</p>

李天澜隐约中看到了一丝殷红。</p>

他的内心猛地沉了下去，看着劫苍白的脸色问道：“玉玺没用？”</p>

“有用。”</p>

劫看了他一眼，挥挥手道：“上车再说。”</p>

从叹息城到琴岛，劫是自己一个人过来接李天澜，连司机都没带。</p>

李天澜将金毛放在后排，自己坐了副驾驶，看着劫依旧苍白的脸庞，他沉声道：“师叔，到底怎么回事？”</p>

劫在天都直入无敌境。</p>

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p>

他根本无法想象到底是多么重的伤势，才会让劫在有传国玉玺海量气运的影响下三年时间都没有彻底恢复。</p>

“比起你离开之前，我的情况好多了。”</p>

劫开车离开码头，平静道：“不过当年的伤势太过惨烈，玉玺中的气运只能慢慢中和我的伤势，除非我能像你一样，大破大立，完全重新开始，不然只能熬着。”</p>

他顿了顿，自嘲笑道：“我这个年纪，哪还有重新开始的资格？”</p>

李天澜认真的看着劫。</p>

劫本身就是黑暗世界最强的刺客，如今他伤势恢复了一些之后，气息内敛，李天澜根本看不出端倪。</p>

“那现在...”</p>

他轻声问道。</p>

“无敌境。”</p>

劫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跟突破之前差不多，我有伤在身，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大概只有一半，不过应该不会比古千川差。”</p>

古千川是昆仑城的大长老，不比他差，听上去不错，但这是黑暗世界中最令人惊艳的刺客，如今他恢复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坏，但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p>

“你呢？”</p>

劫递给李天澜一支烟，突然问道：“三年时间，从华亭到极地，上万里路程，恢复的如何？”</p>

李天澜接过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感受着久违的烟草味道和大脑中的眩晕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轻声道：“还在无敌境之外。”</p>

他的武道已经没有了武道四境，只有剑意。</p>

剑意不曾无敌，就是在无敌境之外。</p>

没有生死搏杀，李天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战斗力在什么水平。</p>

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们先回去。”</p>

李天澜犹豫了两三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低声道：“师叔，我不去太白山。”</p>

劫下意识的放缓了车速。</p>

他去看李天澜。</p>

结果后排的金毛扑过来，一个硕大的狗头挡住了李天澜的表情。</p>

“为什么？”</p>

劫问道。</p>

李天澜没有说话。</p>

他不是不喜欢太白山，只是司徒沧月给他的感觉很复杂。</p>

那位中洲隐神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可在李天澜的感觉中，对方的善意似乎也不是因为他，甚至不是因为李氏。</p>

三年前他在太白山上见到司徒沧月。</p>

司徒沧月看着他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p>

李天澜知道她看的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