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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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帐方面感到攻入京师的机会不大。于是在京郊大肆劫掠一番后，率军向东进攻防守薄弱的滦平、永宁等地，连克数城。二月，金帐留下部分兵力分别驻守永宁、遵化等地，率领大军撤出关内，带着抢劫来的大量财富、人口、物资返回草原。</p>

同一件事，对于两方人马来说，是两般结果。</p>

辽东方面，勤王有功，人人有封赏，自是不必多说，燕州这边守边不利，则要问罪。</p>

殷正心得到消息，幽燕总督已经被从京师来的青鸾卫拿下，押往京师。</p>

总督之下的巡抚、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总兵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p>

殷正心不得不提前做好相应准备，若是青鸾卫来拿自己，那就只好弃了官身不要，转入地下。</p>

其实殷正心扪心自问，还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靠着手头的官军，以及太平教的协助，挡住了千余金帐骑兵，守住了自己负责的关口，不存在失职。只是所谓的天心难测，谁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齐玄素这样的下棋人也不知道。毕竟皇帝是真龙气运，齐玄素也看不穿。</p>

而且天道反噬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到来，这个变数也是很难把握的。</p>

万幸，这次的变化终于是朝着齐玄素有利的方向发展了。</p>

大概半个月后，传来了结果。</p>

总督被腰斩弃市，抄家。巡抚被罢官下狱，交三法司论罪。布政使被免职，都指挥使被连降三级，其余高官也各有处罚，或是降职，或是罚俸，最不济也是申斥。</p>

不过殷正心只是一个四品的右参议，没过三品的门槛，算不得高官。最终结果下来，殷正心这次非但没有被处罚，反而因为忠于职守，防守有功，被升为从三品的左参政，仍旧负责军务，不过职权比参议更大，也在知府之上，甚至能够亲自领兵作战。</p>

原本的左参政出任按察使，原按察使暂代布政使的职务，这在平常时候，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只是如今这个局面，却是凶吉难料，说不定哪天就要步前任的后尘，别说一个布政使，总督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一刀两段的凄惨下场。</p>

这位新任代布政使难免心中揣揣，非但没有高升的意气风发，就连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都省了。甚至还有些无心政务，许多事务都由殷正心代劳。</p>

齐玄素便是主持一地道府的掌府真人，而且还是大道府，自然是信手拈来，同时也借此机会，扩张太平教。</p>

金帐这次南下，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攻城拔寨还在其次，关键是烧杀抢掠，造成了大量百姓死伤，流民遍地。更有许多被金帐大军冲散的散兵游勇，甚至是逃兵，干脆落草为寇，又变成了匪患。</p>

偏偏朝廷在燕州地界的各级军政体系被打了个七零八落，自顾不暇，自然也顾不得这些。</p>

权力不存在真空，朝廷不去填充，自有宗族大户或者结社教派去填充。</p>

齐玄素要做的就是收拢流民，使其成为道民，同时招揽那些散兵游勇，使其成为鬼卒。</p>

平心而论，百姓是好百姓，这些甲士也算能征善战，只是朝廷盘剥太重，拖欠饷银，视如草芥，上下离心，这才使得金帐逞凶。</p>

至于朝廷的腐朽，历史的规律，人性的无奈，制度的僵化，如此等等，都是老生常谈，不必再去多言。</p>

殷正心以左参政的身份，代行布政使的职责，稳定局势，安抚人心，同时也遮掩了太平教扩张的事情。</p>

纵使有些人察觉一二，也被殷正心轻而易举地压了下来。这就是官身的好处了。</p>

这也是歪打正着。</p>

若是真把殷正心放到江南，无论是走结社的路数，还是走地方督抚的路数，都绕不开白莲教。那里是儒门的精华之地，想要占据江南，又是谈何容易。</p>

原本因为燕州就在京师的眼皮子底下，自然处处受制，可谁曾想金帐竟是能一路打到京师城下，从而打开了局面。</p>

经此一事，太平教直接扩张到了道民十万余人，祭酒五十余人，鬼卒近千人，鬼帅三百余人，治头大祭酒四人。</p>

到了这个时候，齐玄素深感人才难得，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p>

虽然陆云山培养了不少骨干力量，但比起迅速扩张的太平教，还是太少了，也太慢了。</p>

不过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其本身也能凝聚气运。</p>

当初殷正心离开京师的时候，气运不过是混水泥鳅，如今已经是大蟒一条，距离化虬已然不远。</p>

按照此方世界的规律，气运壮大，自然就会吸引一些能够望气的异人前来。</p>

很快，便有许多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前来投奔。</p>

毕竟太平教这种结社也算半个江湖势力，只是被正派佛道认为是魔教之流，极为神秘的大贤良师俨然就是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的魔教教主，因为太平教与白莲教结盟，一南一北遥相呼应，故而大贤良师与白莲教的教主并称为江湖两大魔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