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464心学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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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464心学门人</p>

嘉靖四十一年二月初九京城会试，九江府举子由劳堪等人送入考场，魏广德在两天有点忙碌，所以就把此事交给了他，否则作为九江在京城品级最高的官员，这本该是他这个老乡做的。</p>

无他，陈矩带来的消息，影响确实有点大。</p>

第一件事儿，蓝道行的言行举止透着古怪，必须查清楚原委。</p>

至于第二件事儿，魏广德在第二日一大早就匆匆给南京和九江写信，派人尽快送过去。</p>

当晚，魏广德脑子可不灵光，他很清楚自己的状态，所以并未做什么，不过一觉醒来，虽然头还有些疼，可不妨碍他想事儿。</p>

胡宗宪想要在俞大猷头上安插个副总兵，魏广德想到的应对之法自然就是截胡。</p>

你想要新设这个职位，必然还有举荐人选，我就抢先一步和兵部沟通一下，直接谋求让俞大猷出任这个副总兵之职。</p>

俞大猷不管是各方面条件，完全满足此职位要求，就不知道胡宗宪在知道此事后会不会吐血三升。</p>

至于鄱阳守备改参将一事，自然就只能让老丈人徐鹏举处理了，想要从前军都督府抢地盘，还是九江这个要紧的地方，估计老丈人肯定要发飙的。</p>

前军都督府有那些地盘，它下辖湖广都司、福建都司、江西都司、广东都司、湖广行都司、福建行都司、兴都留守司和直隶九江卫。</p>

而其中浙江、福建和广东三个都司都已经被胡宗宪拿走指挥权，甚至南直隶驻军也被划走大半，现在目光又看向了九江卫这个唯一的直属卫所，这是想要完全架空前军都督府的节奏。</p>

之前魏广德不清楚，那是自己就呆在崩山堡那个旮旯，现在魏父已经是千户，算是进了卫指挥体系，知道的也多了不少。</p>

九江卫可不止是护卫九江一地，其实还和九江钞关一起合作，控制着这片水域来往船只。</p>

很多不方便让钞关注意的船只，要想经过九江，没有九江卫默许是根本办不到的，这也是九江卫的一项灰色收入。</p>

实际上，以前也就是一些南京勋贵的船只来去，只是现在生意已经扩大到私盐领域，有南京魏国公府牵头，联络整个沿江卫所保驾护航的大买卖。</p>

九江这么重要的环节，怎么可能轻易易手他人。</p>

而胡宗宪口中的鄱阳守备又是一个什么职位，不过是管理南湖水营的将官，主要的责任就是剿灭鄱阳湖里的水匪。</p>

从品级上说，是卫指挥一级，相当于一个游击将军，担任者可以是卫指挥同知或者佥事，甚至千户官。</p>

明朝的武将体系中，指挥是分三级，最低级的自然就是卫指挥一级。</p>

比如九江卫的指挥使、同知和佥事就属于卫指挥，明朝官方记录也大多以“指挥”二字来称呼。</p>

第二级自然就是各省都司衙门，类似后世军区级别，下辖多个卫所，属于都指挥一级，最高官员是都指挥使，次级也是同知和佥事。</p>

最高一级的则是都督指挥，也就是五军都督府的将官，官职是左、右都督和同知、佥事，有此官职的人，不是在南、北二京任职，就是在九边重镇担任总兵官职位。</p>

按照胡宗宪的说法，鄱阳守备升级到参将，则是提升到都指挥一级，同在九江，作为卫指挥的九江卫自然要听命行事。</p>

在家里想清楚头绪后，魏广德写好信到了裕王府，自然就是等裕王从后院出来后，单独和裕王说了此事，关于九江卫的事儿，自然不在此次言谈中。</p>

调查蓝道行和严嵩交恶之事，自然还是让裕王府私下派人为好，他就懒得插手进去。</p>

裕王府现在在京城，下面的人手也是不少的。</p>

和他想的一样，裕王对于蓝道行并无好感，或者说他厌恶所有在嘉靖皇帝面前装神弄鬼的方士。</p>

这并非是因为高拱等人的教导，或许其自身生活经历才是最重要的原因。</p>

不过正如魏广德所想，裕王在知道蓝道行在嘉靖皇帝面前抹黑严嵩后，脸上之前的恶感微微消散一些。</p>

“父皇现在还是很信任他们这些人的，如果他们能够为整顿朝纲做一些事儿，也算是好的。”</p>

裕王淡淡开口说道，“就按你说的做，我一会儿让李芳派人去查查，顺便也查查其他人，是否也和严家有芥蒂。”</p>

至于俞大猷的事儿，裕王也是毫无理由的表示支持。</p>

“俞大猷原本就是浙江总兵，现在不过是委以副总兵之职，很是合适。”</p>

裕王当时就这么对魏广德说道，让他尽管打着裕王府的招牌去联系兵部的人，操作此事。</p>

以前，或许裕王对这些武事并不上心，可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p>

要想帝国边境长治久安，没有能打的将官是不行的，而现在的他已经意识到寻找这些将才的重要性。</p>

将来自己要想能够在后宫中享福，不被边事搅乱心态，那么自己就必须未雨绸缪，找到这些人，将来启用他们。</p>

是的，在裕王看来，面对问题和解决问题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找对办法就行。</p>

魏广德在裕王身边近一年的教学，其实就是让裕王变得功利起来，希望以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p>

北方鞑子要闹事，就找优秀的将领去驻守边关，鞑子敢来就打回去，看谁耗得过谁。</p>

至于边军变强最关键的就是充足的军饷，按照魏广德的话说，帝国的利益都已经被皇室勋贵瓜分完毕，要想从他们手中抢钱怕是会引起帝国内乱。</p>

内乱，这是裕王最烦的事儿。</p>

既然如此，那些已经分配下去的利益就不去管它，把视线转到其他方面去。</p>

税课司、局和河道所不是被分给藩王了，盐税利益也被朝廷和皇室勋贵瓜分了，还有其他的东西，但是早就被瓜分一空。</p>

不过没关系，没有了这些，那就盯着还留在朝廷手里的东西，一是钞关，二是市舶。</p>

帝国每年南来北往的货物那么多，可是钞关只收到几十万两银子的税银，不够，绝对不够。</p>

既然夷人喜欢我大明货物，那就卖给他们好了，省的他们从倭寇手里收购，朝廷参与其中分配利益。</p>

那些沿海商人反对，就让皇室勋贵去对付他们，如果不能镇压住，就用收回赐予他们的利益作威胁。</p>

这就是一场交换，用利益交换利益。</p>

想保住到手的利益，你们就要去欺压那些商人，反正他们长期这么做，已经有一套非常熟练的套路。</p>

以前，高拱教导裕王的是大道理，让裕王知道何为礼义廉耻忠孝，魏广德给他讲的却是大道理背后的利益关系。</p>

任何事务，其实本质就是一个利益交换的过程，参与者权衡利弊作出最后的选择，而大道理不过是放在表面用来隐藏利益交换事实的障眼法。</p>

他裕王要做的，就是擦亮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参与者真面目，他们的诉求，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平衡他们的利益。</p>

魏广德不清楚自己的言传身教对裕王的影响，不过裕王的反应很符合他的需要，自然躬身从命。</p>

不多时，门外守候的李芳就被裕王叫进屋子，安排了追查蓝道行等方士近期情况的任务。</p>

虽然李芳有些莫名，可还是遵命行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