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871粮储积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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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贷府上上好人参还有吗？卖我两株，寄回老家。”</p>

张居正听到魏广德这么说，一下子想到他家里收集的上好人参。</p>

“卖什么，今晚回去我就叫人送到府上。”</p>

说到人参，魏广德无所谓的说道。</p>

别的没有，好参还是有不少的。</p>

收集老参，一是为了赚钱，二就是为了拉拢关系，张居正要自然直接送就是了。</p>

“善贷，我那里.”</p>

殷士谵正欲开口，魏广德就出声打断道：“都有都有，今晚就派人送去。”</p>

虽然魏广德在心里一直把张居正当做政治对手，但是送人参这样的事儿其实也不大。</p>

而且对他们来说，又不是世仇，政治上的事儿，只要有利益，最后还是能走到一起。</p>

至于想一下子把人拍死，魏广德心里也不是很愿意。</p>

要知道，张居正后世名声很大，许多历史小白多多少少也听说过这个名字。</p>

反倒是高拱这样的，在当今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权臣，后世知道的人反而不多。</p>

人的名，树的影，魏广德心里还是有一点顾忌，何况大明朝现在的情况，他又不想得罪人，现在还是让高拱来整顿吏治，以后让张居正搞那什么改革好了。</p>

这个时候，魏广德甚至觉得首辅李春芳才是个大智慧的人。</p>

别看在内阁里，貌似权利快被架空了，可毕竟地位稳固，因为不犯错。</p>

相反，政务上有什么麻烦，有高拱、陈以勤这些人商量着办，他就是起到个居中调停纷争的作用，倒是轻松的很。</p>

在魏广德回到值房处理公务的时候，高拱也回到自己值房里，不过没有办公，而是坐在书案前静静思索半晌，似终于下定决心般，铺好宣纸准备写一份奏疏。</p>

说起来，其实很早高拱就已经意识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大明朝名义上官员并不多，但实际上却严重超编。</p>

就好比六部，名义上是一尚书二侍郎的配置，但是因为很多原因，各衙门的侍郎往往都是三五人，就算把挂名兵部的总督巡抚剔除，也是超员一、二人。</p>

中央需要处理的事务繁杂，特别是比如工部，大型工程一般都会派出侍郎巡视，在这样的情况下强行维持编制二人，则一旦出外差，衙门事务就可能运转不畅。</p>

但是这只是官员的超编，还不算大事儿，主要还是基层官员超编严重，特别是皇帝亲军锦衣卫。</p>

在大明朝，只要做出让皇帝高兴的事儿，大臣子弟往往都能混到一个锦衣卫的差事，即便此人不务正业，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也依旧会穿上这身皮。</p>

之前从刘体乾口中知道，户部预留下大量的银子，其中一个重要用途就是给百官发放俸禄，在高拱的思想里，只要朝廷回到开国那样的状态就好，自然不会去考虑怎么样让户部增收，因为户部收入朱元璋早就定下来了。</p>

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节流，减少朝廷禄米的支出，裁撤冗员就成了高拱所想。</p>

毫无疑问，在所有官制里，真正超编最严重的起身只有一个部门，那就是锦衣卫。</p>

于是，一篇关于裁革冗员的奏疏，在高拱的笔下逐渐成形。</p>

为了不被皇帝误以为此篇奏疏是针对皇帝亲军，高拱搜肠刮肚又想出一些朝廷官职里不需要存在，或者被认为可以减少的官职。</p>

比如南京总督粮储，以都御史主持其实就很多余。</p>

北京总督仓场大使其实就是户部官员充任，南京自然也有必要如此，只需要南京户部安排人即可，大不了让都察院每年派出御史巡视一番。</p>

又比如市舶司，大明朝的市舶司变动剧烈，多次罢而复设，但大抵也就是三处，分别是浙江市舶司、福建市舶司和广东市舶司。</p>

三处市舶司各有分工，浙江市舶司负责通商日本，福建市舶司负责通商琉球，广东市舶司负责通商占城、暹罗和西洋各国。</p>

各处市舶司均设提举一人，副提举二人，还设有内官提举一人，为提举市舶太监，其实也就是市舶司真正的话事人。</p>

可市舶司这种衙门，平时一年也难得有接待任务，特别是当下。</p>

就高拱所知，其实两个副提举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于是也一并写入裁革名单里。</p>

刷刷点点，很快一份奏疏就写完。</p>

趁着等待墨干的时间，高拱对奏疏检查一遍。</p>

这份奏疏他不打算交给其他阁臣审阅，做为内阁奏疏，而是打算以自己个人密奏的方式交到隆庆皇帝手里。</p>

毕竟自己回朝这么长的时间，除了主持吏部惩治了一帮不称职官员外，还鲜有政绩。</p>

既然户部说缺银子，自己就因此想办法给朝廷省银子。</p>

如果陛下认可，自己再奏上一份奏疏，将此事敲定。</p>

他可没有魏广德那么谨慎，检查一遍没发现有问题，等墨干后就把奏疏小心叠好收起，打算等陛下召见时带过去。</p>

而此时的海瑞还不知道，自己的官职即将被裁革。</p>

其实做官，海瑞还是称职的，到南京接替粮储一职后，他首先做的就是到南京城周边二十多处粮仓进行核查。</p>

虽然账册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他早已经知道明朝官员的尿性，他可不想对自己所管理的仓储一无所知。</p>

一旦朝廷要从这里调粮，仓库里拿不出来怎么办？</p>

二十多座仓库，又不是走马观花，自然也颇费时间。</p>

一个月的功夫，他也不过只检查了十余座粮仓，但是问题已经发现了一大堆。</p>

自然，账册上的粮食和仓库里对不上是最大的问题，但也不能因此就说仓储的官吏从中牟利，因为差额部份有湖广、江西等地官衙出具欠粮公文。</p>

换句话说，湖广等地官府并没有按照户部的命令，按时把粮食送到南京，而为了应付户部的检查，所以就给南京粮储开了文书并取得回执，南京粮储这边则以此来冲抵这部分粮食缺额。</p>

而对京城呢，地方上则是上报粮食已经按时送达南京粮储，并有南京粮储开出的公书。</p>

对别的官员来说，这样的事儿当然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延续到现在，其实已经成为潜规则，其中猫腻众多。</p>

既有官员挪用粮食高价贩卖，也有南京粮储官吏私自出售仓场存粮，然后找其他地方官员补上这么一纸文书冲抵差额。</p>

海瑞只是简单核对几笔，也反应过来，猜出其中猫腻。</p>

在他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他可不愿任由事态继续发展。</p>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成了他管辖的差事儿，自然就要开始清理整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