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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人的那记冷枪,将忠耀硬生生地从她的生命之中夺走了,连彼此相认,释然过往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二人。而倘若由于自己的大意疏忽,丢失了忠耀的牌位。这就如同,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再一次地失去了忠耀一样。
可想而知,苏景年的心中是个怎么样的难受滋味。
她与忠耀之间,实在是有着太多让人无法忘怀的过去。陪伴她度过的那些欢乐的儿时光景,苏景年忘不了。身为里家的暗钉,不惜一切代价想要置她于死地,苏景年忘不了。奋不顾身,义无反顾地替她挡下那颗催命的子弹,苏景年更是忘不了。
议事厅现在虽然仍有供奉着忠耀的牌位,只不过那牌位是苏景年命抚恤处的人连夜赶制的替代品而已。这件事,成了苏景年心中的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却忘也忘不掉的心病。
如今骤然见了这牌位,苏景年心头又是欣喜,又是泛起了淡淡的伤感。
以上发生的这些事情,白亭躲在药炉,自是不知。
只回苏景年道:“我听军中管理户籍的人说,哑叔无亲无故,便去抚恤处将他的牌位领了回来。初一十五,给哑叔上上香,有节庆的时候,便给他烧些纸钱。这样哑叔在下面,也不至于饿着,更不会缺钱花了。”
“原是如此。”苏景年苦笑,说:“小白将军还信这些?我以为你又会说,这是唯心主义浪漫谭了。”
白亭回道,“怎么会呢?你都不知道,我多希望这世界有鬼。这样哑叔在下面饿了、冷了、受欺负了、没钱花了,就可以来找我了。”
“的确,若是有鬼,那便好了。。。”
起身来到牌位前。苏景年抬眼去看,乌木牌位上卷刻的名字,金漆熠熠。
焚起三柱清香,苏景年于心中默念道:
少时狂纵轻离别,醉酒鞭马戏玉蝶。
而今一去生死劫,只叹,精鸟已逝孤阳斜。
病倦残生方晓悔,奈何,空杯老骥怎寻梅。
再问故友君何在?无期,轮回六道骨成灰。
北域一切都好,小白一切都好。
忠耀啊,你可还好吗。
三拜过后,再起身之时,已是红了眼眶。
把香插入了香炉之中,苏景年此刻终于放下了积压在心中已久的包袱,她如释重负。
背对着白亭,苏景年道:“这牌位,便随着你吧。忠耀最牵挂的人是你,有你陪着他,他自是高兴的。”
白亭说:“好的,酒鬼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供奉哑叔的。”
苏景年点头,说:“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二人对视一笑,关于忠耀的谈话,也便到此终结了。
苏景年拾起桌子上的一瓶药液,边看那药,边问道:“关于那解药,可是有了什么进展?”
白亭挠着一脑袋羊毛卷,面有愧色说:“说来惭愧,即便我怎么努力,暂时倒是没有什么进展。你也知道,我的领域是生物技术,关于药理真的就只是知道些皮毛。这毒又奇的很,普通的知识根本派不上用场。我这些日子一边做些实验,一边翻看药炉的书籍,打算从毒理和病理的角度入手,先确定这毒到底是什么,再去想法子找出解药。”
苏景年将手中的药液放下,笑道:“你的思路倒是清晰准确。没错,是该从毒理和病理的角度入手的。这毒非比寻常,确实奇怪,断然不是寻常法子可以解掉的。你也无需过于自责与焦急,师傅穷心竭力,也只将金灯无义的解药研制出来了而已,于药石无医,连她都无什么办法。你要知道,师傅她的医术,已经是超然九州。这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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