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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一班一点都没有因为飞鸡的宽容而心存感激。
“那要不然我先回去了,你们母女俩好好聊天。”斐一班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
韩雨馨看着斐一班,强忍着笑意,说道:“一一这是怎么啦?就允许你一个人叫韩女士是不是?这么大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吃醋啊。”
“我什么时候吃过醋?”斐一班自是不愿意承认。
“对啊,一一最不喜欢吃醋了,小时候妈妈和爸爸在你面前抱一下,一一都只会爆哭一小会儿。”
“我哪里爆哭了?眼泪两个字怎么写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好吗!光天化日地,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合适吗?”
斐一班出国之后,基本不怎么会想起小班班。
忽然被亲妈当着半个陌生人大姐和大半个陌生人村长的面,这么挤兑,面上就有点过不去。
以至于直接炸毛。
韩女士竟然完不管亲儿子及炸毛,反而转头笑着对易茗说:“一一打小就这样,他小时候,一直喊我老婆,厂里的人听了,都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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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先生管韩女士叫老婆?”易茗也意外。
“你叫我韩女士,就不好叫他斐先生啦,你和我一样喊一一就行,喊他班班他会生气。你俩不用当着我的面,装这么矜持的。”
那个很懂儿子的亲妈又回来了,顺便带来了对女大三抱金砖的认可度。
“我还是比较习惯叫斐先生,要不然,我以后叫小斐先生吧。”
“这样多生分啊。”韩女士说,“辈分也很混乱啊。”
“这不是还没有开始合作吗?不能装得特别熟的样子,不然小斐先生会不高兴的。”易茗称谓转变得倒是挺快,“韩女士要不要先去看看上次小斐先生注意过的房子在哪里?”
易存章在这个时候就说了一句非常不合时宜的话,他说:“还有两个斐先生啊。”
就搞的好像他没派易茗去参加过追悼会似的。
怪不得斐一班第二次来易家村的时候,易存章会让易茗帮他和牛津大学的决策者沟通。
可是,易茗大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那一句声音无比好听,但内容无比惊悚的听说您去世了,言犹在耳,记忆犹新——
原来。
让一个人去死,还有这么文雅又有礼貌的表达方式。
如果,把你去死!美化一下,变成听说您可以去死了,是不是就很不一样了。
“我什么时候在易家村注意过房子?”斐一班完没有印象。
“您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还问我,后面那栋别墅也是你家的吗,我当时否认了,所以您也就没办法进去看了,现在可以给您看了,您和韩女士要想买就能买下来。”
易茗一口一个您。
终于也让韩女士听出了,易茗和斐一班之间的生分,好像是不是装的。
难道,她一直都会错意了?
并不是所有当妈的都能懂儿子。
代沟那么多,会错意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别墅?”斐一班疑惑了一下,“你说那栋多立克柱式的水潭别墅啊?那房子外观确实是还可以的。”
“多立克柱式?”韩雨馨疑惑。
斐一班刚要解释一下,就听到易茗又染指了他对亲妈的专属称呼。
“韩女士,多立克柱式,是古典建筑的三种柱式里面出现最早也算最简单的一种,另外两种柱式,分别是爱奥尼柱式和科林斯柱式。等下要看的那栋别墅,进门那里确实有两根比较古典的柱子。”
“小斐先生好眼力,那天隔了那么远,竟然都能看清楚柱式。”易茗说话面面俱到。
失去了在韩女士面前显摆机会的小斐先生,满心的不爽,阴阳怪气道:“倒是没有想过易小姐学识这么渊博,连别人家的房子,是什么柱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斐先生啊,那栋房子,可是我们茗娃子给她阿爸阿妈建的。”易存章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啊?”斐一班听完转头对着易茗,质疑道:“你不说那房子不是你家的吗?”
“小斐先生,我说那里不是我家,没说那个房子和我没关系。”易茗解释。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你给人当导游的时候,也都这么说话的?”
“斐先生啊,您别生气你啊,茗娃子也是……哎!”易存章话说到这里就停了,然后开始哀叹:“哎也是苦命的娃啊,不说……不说啊……”
“村最好的房子是她的,家里阿爸阿妈又肯定从小宠到大,这叫苦命?村长对命苦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申飞兄弟,已经……”易存章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又开始哀嚎:“我的申飞兄弟啊,是真的命苦啊……我的申飞兄弟……”
斐一班像看宇宙起源似的看着易存章。
是他太久没有在国内生活了,还是这个村长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斐一班觉得易存章的心理年龄,可能比易茗的脸还要小。
作为一个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儿子,斐一班并没有想在这个时候,再说任何不好听的话。
他看向易茗,想着是不是应该安慰一句同样失去父亲的人。
说句节哀顺变,或者别的什么。
斐一班看了易茗足足有五六秒。
从一来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到这个大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如果不是傻的话,现在这种情况,为什么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挂在她的脸上。
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
这样一来,斐一班就很难相信,易存章刚刚没有说完的话,是易申飞去世了。
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多费口舌。
他本来也不是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
他和abu能够那么投缘,只能说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两人都是从别的语种,转向英语语言环境。
所以也不太存在习以为常的语言习惯。
说的有什么不对路的,都可以归因为对第二语言的熟练程度。
要说这段友谊的基础,还是源于一个误会。
abu长这么大,斐一班是第一个担心他经济能力的。
不仅穷,还穷到了校服都买不起的程度。
abu没办法不觉得新鲜。
加上两人又是舍友,慢慢地也就成了好基友。
因为不确定,易申飞到底死了没有,斐一班就没有做声。
对村长的哀伤保持沉默,也总比像易茗大姐似的,来一句听说您去世了的升级版——听说您爹去世了要好吧。
倒是韩女士,一听到村长哀嚎,就感同身受有点受不了。
“申飞兄弟是易易的爸爸吗?”
“一辈子都没有享过福啊,我的申飞兄弟。”易存章哭嚎到一半,才发现有人问他问题,就直接转了个180度的弯,认真而又求知若渴地问道,“易易是谁?我们村没有叫易易的小一辈啊。”
韩女士不由地一愣。
她先前是说好要叫易茗易易,发现易茗和斐一班之间可能不是她想象中的关系的之后,理应把称呼改回去。
就是总共也没有叫过几遍名字,没有形成记忆。
所以一开口,就哪个顺口喊哪个了。
韩女士有点尴尬地看着易茗。
还没等韩雨馨说话,村长又开始了哭嚎似的回答。
“申飞兄弟是我们茗娃子的阿爸啊!我们茗娃子建那栋房子是要让申飞兄弟享福的啊,硬是一天都没有去住啊!我的申飞兄弟啊……”村长嚎着嚎着,眼圈都被他自己嚎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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