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千帆过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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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千帆过尽

书大娘不让上官瑶插手，说她自己会想办法，但其实不仅书大娘束手无策，上官瑶也坐不住，毕竟书生是她们活着的希望，她们任何一人都不希望书生发生任何事，而正当两人各自无言时，书生正好走了进来。

“娘，阿瑶，你们也在。”书生在书大娘和上官瑶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样，现在药房不忙吧？”书大娘看着书生问道。

“没事，童儿在呢，他忙得过来。”书生说道，随即又转向上官瑶问道，“阿瑶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什么事，表哥不用担心，只是有些体弱，应该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上官瑶看着书生说道，眼里全是一片真情。

书生嗯了一声，他了解上官瑶的伤势，也知道浴血灵芝的厉害。和哥舒琉璃一战，除了上官瑶替他受了致命一掌之外，他也受了些内伤，只不过才服用一点浴血灵芝，他身上的伤就已痊愈，而上官瑶伤势也极速地恢复过来，只不过上官瑶身子本弱，再加上旧伤添新伤，所以即便上官瑶恢复过来了，但旧伤遗留下来的旧疾也难以恢复。所以书生在看着上官瑶的同时，眼里也充满了复杂，他本不爱上官瑶，他只是真正地爱过白牡丹，可如今他和白牡丹之间已情至意尽，和混元红尘也已经不再可能，而上官瑶又不惜为他而死，所以在不知不觉间他又不得不把感情转移到了上官瑶身上。

不是因为他那么快就移情别恋，忘记了白牡丹，舍弃了混元红尘而爱上上官瑶，只是他和白牡丹之间已经毫无可能，即便一向高傲无比的绝情也曾经在他身前下跪恳求，他也见过刘天佑相思之症发作后的厉害，他都不曾退却半步。而至于混元红尘，虽然混元红尘对他付出过太多太多，就算他今生今世做牛做马都无法报答，可是他终究不能娶混元红尘作为报答，因为混元红尘也是妖，而书大娘就是因为白牡丹的身份，差点无故横死，他总不至于为了报答混元红尘而不顾书大娘的性命，即使书大娘是无理取闹，但书大娘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始终不能不在乎书大娘的。

至于上官瑶，他曾经对上官瑶没有爱意，可上官瑶不顾生死向李还退亲，和书大娘合谋逼走白牡丹，虽然这些看起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但上官瑶的目的始终是为了救他的性命。上官瑶宁愿被李还砍头，坏尽名声让天下无人敢娶，和白牡丹争锋在生死边缘徘徊，也要救他于不顾，再加上和哥舒琉璃一战时，上官瑶不顾生死替他挡下哥舒琉璃一掌，而且身上那么多旧疾，上官瑶作为一个凡人，为他付出的一点不会比混元红尘少。另一方面上官瑶又是他的亲表妹，书大娘的亲侄女，如果他不娶上官瑶，那上官瑶就真的只能终老书府了，可书府终究不是上官瑶的家，如果他和书童最后都已成亲，那上官瑶可说再无归宿，一番思前想后后，书生最终做了决定，这一生他不管是因为爱情还是道义，都只能娶上官瑶，只不过目前看上官瑶的情况，他还不敢向上官瑶表明心意。

哥舒琉璃受伤，书府终于有了两天的平静，白牡丹回到军中，刘天佑也慢慢开始和李还等人参与军事相商，白牡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毕竟是经历过人间风雨的人，是以一直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既不打扰李还等人商量军事，也不会让刘天佑分心。

杭州城中，书大娘和上官瑶的身体已经几近恢复，只不过毕竟是重伤之后，所以即使恢复，书大娘还是用上了拐杖，走路也颤颤巍巍，时不时地还咳嗽着，虽无性命之忧，但旧疾是肯定好不了的了。而上官瑶自然也要承受旧疾之苦，除了身体上的不适之外，还有体内的旧疾书生还不敢向她坦白，怕她一时半会儿承受不了。书大娘心中也一直装着哥舒琉璃的事，如果普渡大师能够杀得了哥舒琉璃，那她就不会有什么顾虑，可哥舒琉璃毕竟不是凡人，人间的人根本拿她没有办法，所以书大娘依然束手无策，只好亲自去找混元红尘。

醉生楼外，混元红尘听到书大娘求见，也顾不上替正在修炼的哥舒琉璃护法，慌慌张张地跑下楼。书大娘一向没有找过她，而如今她的身份已经泄露，所以书大娘理应感觉到害怕才是，但此时却又专门前来拜访，是以混元红尘着急中又带着一丝不解。

“大娘，您怎么过来了，快到里面坐。”混元红尘快步走到书大娘身前，握着书大娘的手就往屋里请。而书大娘看到混元红尘之时，尽管她内心也是惊慌不已，但毕竟为了自己爱子而来，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即使禁不住心慌，但书大娘还是没有后退。

“红尘姑娘，老婆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红尘姑娘能够应允。”书大娘还没开口，就朝着混元红尘跪了下去。因为书生在杭州城声名远扬，是以书大娘在杭州城中也是人尽皆知，而当人们大娘朝混元红尘下跪的时候，众人都齐刷刷地把眼睛转到书大娘和混元红尘身上来，也一下子把混元红尘吓得六神无主。

“大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赶快起来。”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混元红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想要嫁给书生，如今却让书大娘在她面前下跪，那她还怎么能嫁进书府。

“红尘姑娘，老婆子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又不得不请姑娘答应，老婆子别无他法，所以才出此下策，姑娘要是不答应的话，老婆子实在无法起身。”书大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道，众目睽睽之下，混元红尘又无法使用妖法，所以一下子也没能把书大娘扶起身来。可是周围大家都眼睁睁地盯着她和书大娘，好奇地打量着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总不可能让书大娘一直跪在自己身前。

“大娘，您先起来，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您。”混元红尘也急出了眼泪，她对书生毕竟情真意切，在书生身上她也从来没有使用过妖法，而完全是一副人间做派，是以面对书大娘的突然出手，她被打得个措手不及。

“姑娘真的答应老婆子么？”书大娘泪眼婆娑地看着混元红尘问道。

“我答应您我答应您。”混元红尘哪里还有思考的余地，她一心只想着把书大娘给搀扶起来。

“好，那老婆子想麻烦姑娘离开我儿，离开杭州。”书大娘边起身边说道。

“我答应您。”混元红尘好不容易才把书大娘扶了起来，而在书大娘起身过程中，混元红尘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书大娘伤着了哪里，所以心中的话已经是不由自主，可等到她突然反应过来，书大娘已经松开她的双手，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

“那老婆子就先谢过姑娘了。”书大娘突然破涕为笑地说道，只剩下混元红尘愣在当场，脑海中如被五雷轰顶，完全听不见了书大娘在说什么。

“什么？”混元红尘喃喃地问道，可是她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已经听不见，更不要说书大娘的声音，以及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

“我知道红尘姑娘对我儿情深意重，只是奈何我儿无这个福分，承蒙姑娘错爱，所以还请红尘姑娘多多包涵。”书大娘看着混元红尘继续说道。但混元红尘已经听不到书大娘说的话，她只看得见书大娘的嘴唇在动，而周围人群也在窃窃私语，只是此时她的脑海一片混沌，根本听不进去半点声音。

“红尘姑娘？红尘姑娘？”书大娘看到混元红尘眼神迷离，一连叫了好多声，混元红尘才慢慢从混沌中醒来，此时她虽已心伤无比，但书大娘却早已擦干眼泪，满脸含笑。

“红尘姑娘，还有就是令妹琉璃姑娘一直对生儿心生不满，而琉璃姑娘武功高强，生儿远非琉璃姑娘对手，所以还望红尘姑娘能约束令妹，让琉璃姑娘不要再找生儿麻烦，老婆子定当为两位姑娘烧香祈福，如此麻烦红尘姑娘了，老婆子一家都感激不尽。”书大娘看着混元红尘说道。

“您放心吧，琉璃不会再伤害书大哥的。”混元红尘泪眼朦胧地看着书大娘说道，她知道在她混沌期间，书大娘所说的一切都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最重要的让她离开书生离开杭州是趁她慌乱之时出口，让她错误地应了下来，而至于求她约束哥舒琉璃，则是把她唤醒了后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口。

曾经混元红尘知道上官瑶心思缜密，她不知道有一天她会从书大娘身上领教到凡人的心思，而最主要的是，即便她是妖，是前任妖山圣女，可偏偏除了法力之外，她在书大娘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而书大娘只是只言片语，就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那就多谢姑娘了，老婆子就不打扰了。”书大娘说完朝混元红尘微微欠身，随即也不等混元红尘做出任何反应就转身离去。而混元红尘还怔在毫无预备而发生的一切之中，是以连最后书大娘离开也都毫无反应，毕竟她是晚辈，尽管年龄不知比书大娘大出多少，但此时在围观的人们看来，她则是一个对书大娘极其无礼之人，是以一时被人们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混元红尘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房中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默默地流了多久的泪，直到哥舒琉璃伤势好转来探望她时，她才从这一切中恢复过来。

“琉璃，你不要再去找书大哥的麻烦了好吗？”被哥舒琉璃惊醒，混元红尘看着哥舒琉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