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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延欣说“怎么了?”
王继忠惊恐地说“我担心你呀,自从皇太后让你去祖州,我的心就一直乱跳着,那不是一个好差事,本来不该你干这件事,但是,皇太后指名让你去,我想不通,又不敢问,心里七上八下的,后来,太后又把你叫进宫里,我知道她一定另有吩咐,果然,被我猜中了,就一直在宫门外等你。”
康延欣说“幸亏有你,不然,我放走了胡辇,这回就背上大过错了。”
王继忠没有说什么,自饮了一杯。
康延欣低声说“继忠,你知道我今天去见太后,太后怎么说吗?”
王继忠问“太后怎么说?”
康延欣说“她说她没有让我放走胡辇,你看看,我多危险!险些掉进泥坑里,出不来了。”
王继忠说“是吗?”说罢又喝了一杯。
康延欣往王继忠身边靠了靠,依靠在他的肩上,说“继忠,幸亏有你。”
王继忠举着酒杯,说“来,我们再喝一杯。”
二人又一起喝了一杯,康延欣说“继忠,我现在好轻松,人家都说当官好,我怎么觉得那么累呢?现在多好。”
王继忠说“我也不想当官。”
康延欣说“那你也递一个辞呈。”
王继忠叹息了一声,说“不行啊。”
“怎么不行?”
“你刚刚辞了官,我再辞官,皇上会怎么想?”
“说的是,那怎么办?”
“先做着。”
康延欣说“继忠,太后给了我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银子?”王继忠惊叫起来,说,“你收了吗?”
康延欣说“收了,怎么了?不能收吗?要不,我送回去。”
“不,还是收了吧。”王继忠说。
康延欣说“我想拿去做买卖。”
王继忠看着康延欣,说“你想做买卖?”
“不行吗?”康延欣问。
“不是,主要是你不懂做买卖。”王继忠说。
康延欣说“谁说我不懂做买卖?我已经做过买卖了。”
王继忠望着康延欣,说“你什么时候做过买卖?”
康延欣说“那次南征回来——”
康延欣还没有说完,王继忠就大笑起来。
康延欣推了王继忠一掌,说“你笑什么?”
王继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抹着眼泪说“你那也叫做买卖?”
康延欣说“那不叫做买卖叫什么?”
王继忠说“像你那样做买卖,那五千两银子,两天就赔光了。连价钱都不知道,还想做买卖,你还真会想。”
康延欣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出了头,你太小看人了,和尚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撞钟的。”
王继忠连忙说“是的是的,何况还是聪明绝顶的康大人呢。”
康延欣举起一杯酒与王继忠碰了一下,说“你好好地看着。”
七月的一天,西夏使者急匆匆地来到上京,礼部侍郎邢祥接待了使者,得知情况不敢怠慢,立即让使者跟他一起进宫见皇上。
原来西平王李德昭的生母顺成王太后驾崩了,耶律隆绪看了讣文,十分惊讶,问了顺成王太后的一些情况,说一些安抚的话,便让邢祥带使者会驿馆休息。自己则急匆匆地去向萧绰回报。
听说李德昭的生母去世,萧绰心里一阵欣喜,说“这回汀儿要出头了。”
耶律隆绪说“如果耶律汀能够掌握大权,对契丹是大有好处的。”
萧绰说“不错,如果汀儿能成为西夏国母,那就再好不过了。”
耶律隆绪说“我们要不要助她一臂之力?”
萧绰说“不,必须鼎力相助。”
耶律隆绪说“如何鼎力相助?”
萧绰说“恩威并施。”
耶律隆绪说“儿臣知道了,儿臣准备派丁振作为吊祭使前往吊祭,另外派萧图玉以讨伐阻卜之名陈兵境上,不愁李德昭不服。”
萧绰说“很好。”
次日,耶律汀的使者也到了,萧绰亲自接见了使者,问西夏国内情况如何?
使者说西夏现在还比较安稳,就是顺成王太后的娘家野利氏有些不安分,希望给他们更大的实权。
萧绰说“义成公主怎么样?”
使者说“公主势单力薄,急需太后相助。”
萧绰说“你回去告诉义成公主,朕一定帮助她。”
使者问“请问太后,这次吊祭遣何人为吊祭使?”
萧绰说“依然是东上閤门使丁振为吊祭使。”
使者说‘公主请求太后用一个官职大一点的人去吊祭,这样显得重视一些。’
萧绰说“好吧,让枢密使王继忠为吊祭使,丁振为副使前往西夏,怎么样?”
使者听了,说“太好了,公主一定会铭记太后恩情的。”
听说丈夫要去西夏,康延欣高兴地对王继忠说“正好我也要去西夏,我们一起去吧。”
王继忠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康延欣问“你要去西夏?你去干什么?”
康延欣说“我听说西夏的马很好,我想去卖一些马回来。”
王继忠说“你买马回来,买马回来干什么?”
康延欣说“买回来卖呀。”
王继忠惊道“你还真是做起买卖了?”
康延欣撇了撇嘴,说“告诉你,我已经做了好几笔了,刚开始赔了两笔,以后都赚了。”
王继忠说“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康延欣笑道“让你知道了,我就做不成买卖了。”
王继忠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但你跟我们一起去,算什么?外人知道了以为我假公济私。”
康延欣说“我又不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我自己花银子,有什么假公济私?我还担心你们缠着我呢。”
康延欣跟随王继忠到了灵州,王继忠吊祭了顺成王太后,拜见了李德昭。
李德昭见了王继忠,非常客气,他心里非常清楚王继忠的来意,说“楚王亲自前来吊祭,德昭非常感谢,孤没想到上国用这么高的规格对待我们。”
王继忠说“西夏是契丹最友好的邻邦,国母不幸薨逝,契丹同悲,致以哀悼,望西平王节哀顺变。”
李德昭说“多谢楚王,请转告皇太后,皇上,李德昭一心只以上国马首是瞻,绝不会三心二意,孤自幼就得义成王太妃照料,恩情此生不能忘记。”
王继忠说“我虽在契丹,也素知西平王孝义,识大体,十分佩服。义成公主是我皇太后十分惦念的人,不是母女胜似母女,且义成公主才智过人,仁义德广,继忠十分佩服。”
李德昭说“这个孤自然知道,请楚王放心,孤绝不辜负皇太后所望。”
辞别李德昭之后,王继忠立即又拜见了耶律汀。
耶律汀见了王继忠,大喜,说“哀家只是请求皇太后重视这次吊祭,没想到,太后竟把楚王派来了,叫臣如何感谢她老人家呢?”
王继忠说“太后,听到顺成薨逝,甚是关心王太妃,所以遣臣来慰问公主,问一问公主有什么要求?”
耶律汀说“现在西夏形势复杂,各种势力相互掣肘,倾轧,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汹涌,十分凶险。”
王继忠说“我知道西夏有八大势力,都很雄强,只不知这些势力现在是什么状况。”
耶律汀说“楚王说的没错,西夏的确以八大家族为主,其中又以拓跋氏——就是李氏,野利氏,没藏式,卫慕氏最为豪强,野利氏占据沙洲甘州一带,几乎可以与李氏分庭抗礼,是西平王的第一大对手。不过还好,现在没藏式,卫慕氏都站在西平王一边,野利氏有些势单力薄,极力拉拢破丑氏,米禽氏,往利氏三个氏族,希望与他们联盟,继续与西平王平起平坐。”
王继忠问“这些氏族已经被野利氏拉拢过去了吗?”
耶律汀说“好像只有破丑氏跟定他们了。”
王继忠说“破丑氏是不是在三个氏族中最强盛?”
耶律汀说“是的。”
王继忠说“公主请放心,我刚才已经见过西平王了,西平王非常感谢皇太后。余下的事,交给我去办。”
耶律汀说“谢谢皇太后,谢谢楚王。”
王继忠说“王太妃不用谢,上次契丹南征,也是多亏了你帮忙,我来的时候,皇太后让我要特地谢谢你。”
耶律汀说“契丹是哀家的祖国,哀家岂能不帮忙?”
王继忠说“这是你的恩情,也是你的功劳。”
耶律汀又谦逊了一番,之后,问起了萧绰的身体情况。
王继忠面色沉重起来,耶律汀说“怎么?皇太后的情况不算好?”
王继忠点了点头,说“不过,精神还不错。”
耶律汀说“哀家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到皇太后了,很想念的。”
王继忠说“皇太后也很想念公主。”
“是吗?如果有可能哀家想见一见皇太后。”耶律汀说。
王继忠说“王太妃先不要想这些,等西夏的局势稳定了,我再想办法。”
耶律汀说“楚王说的是,拜托你了。”
王继忠起身告辞,说“我走了,有什么事我让延欣告诉您。”
“延欣?那个延欣?”耶律汀说。
王继忠说“康延欣,我内人。”
耶律汀惊喜万分,说“啊,延欣也来了,我们也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快请她来与孤见面。”
王继忠说“王太妃莫急,等我们办好事情,会让她来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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