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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说“契丹攻打高丽时,强迫高丽与我断绝关系,这难道不是不地道吗?”
王继忠说“这件事,我正要问你,宋国为什么要与高丽结盟?”
使者愣了,不能说话。
送走了使者,王继忠来到西山别墅,耶律隆运却在龙泉寺里打坐,王继忠陪着他一起坐了一个时辰。出了龙泉寺,王继忠将会见宋国使者的事向耶律隆运说了。耶律隆运似乎没有听王继忠说那些话。
耶律隆运和王继忠慢慢地往回走,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来,说“继忠,你说今后你我谁被骂得多?”
王继忠看了看耶律隆运说“大丞相也顾虑这个?”
耶律隆运抬头看着远方,说“老夫,当然不会顾虑这些,不过是可怜那些人罢了。”
王继忠笑道“是啊,确实够可怜的,在世人眼里我们当然是要被骂的,他们煞费苦心地用一把忠孝节义的尺子来衡量我们,说我们没有这么做,没有那么做,不该这么做,不该那么做。因此,是逆臣,是叛贼。”
耶律隆运哼了一声,说“他们只能用这把尺子测量别人,却从没有测量自己。”
王继忠说“既然只测量别人,那这个尺子就是一把废尺子,何必在乎?”
耶律隆运笑着说“老夫是从不在乎的,我是怕你心里放不下,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南边那个国家,直到现在你的心还在那里,对不对?”
王继忠说“大丞相既然都知道,我还有什么不承认的。宋国,汴京是我梦中的地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耶律隆运说“你还是想回去?”
王继忠摇了摇头,说“不了。”
“哪怕可以回去?”
“是的,即使可以回去,也不回去了。”
耶律隆运叹息了一声,说“你是怕被骂?”
王继忠说“我只是怕被两次骂,皇太后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再负了她。”
耶律隆运说“原来你也怕负了她。”
王继忠说“大丞相来到西山别墅,是不是来寻找皇太后?”
耶律隆运看了看不远处的西山别墅,说“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我还用找吗?”
耶律隆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一惊,同时也乍地一亮,难道自己这些时不是在寻寻觅觅吗?为什么明知道她一直在自己身边,还要四处寻找?
耶律隆运忽然像找到了丢失的东西,不禁大笑起来,而王继忠也因为甩掉了一个包袱,感到浑身轻松,因而也笑了起来。
当夜下了一场小雨,次日,天一亮,王继忠走出西山别墅,发现门前的那棵桃树的花开了,虽然只是开了一两朵,但已经将春天照亮了。
王继忠心情十分愉快,没有叫醒耶律隆运,下山去了。走到龙泉寺的时候,寺里传来悠扬,清脆的钟声。王继忠站在寺庙门前,心情被那钟声带到很远。王继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走了。
龙泉寺的钟声敲醒了耶律隆运,侍卫进来说“楚王,怕惊醒了大丞相,自己下山去了。”
耶律隆运说“知道了。”匆匆地洗漱毕,来到龙泉寺与僧人们一起上了早课,在寺庙里,吃了斋饭,也下山去了。
侍卫问“大丞相要下山,为什么不跟楚王一起走?”
耶律隆运笑着说“为什么要一起走?”
侍卫说“一起走,热闹。”
耶律隆运说“群饮固然热闹,独酌更能体味其中的滋味。”
侍卫看着耶律隆运,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跟着他下山了。走到山脚,迎面遇到了耶律狗儿。
耶律狗儿骑着一匹白马,风鼓起他的披风,像一只大鸟般地飞过来。见了耶律隆运,一把带住马缰绳,翻身跳下,大声说“三叔,你去哪里?”
耶律隆运见是耶律狗儿,说“我正要去你那里,怎么不相信?”
耶律狗儿看着耶律隆运,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耶律隆运说“怎么?不想我去你家里?”
耶律狗儿说“真的去我家里?”
耶律隆运笑着说“看你的样子是不希望我去你家?”
耶律狗儿说“哪儿呢,我这不是来接您嘛。”
耶律隆运看了耶律狗儿一眼,说“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了?是不是跟那个燕云学的?”
耶律狗儿说“不是,侄儿总要长点本事,您不能总让侄儿受别人欺负吧。”
耶律隆运说“好,那就前面带路,你搬到南京来,我还没有去过。”
耶律狗儿便在前面带路,耶律隆运离开了西山,走了好远。忽然,龙泉寺又撞响了大钟。耶律隆运回过头去,久久凝望着西山。他听着那悠扬的钟声,仿佛看到一片云霞在头上飘荡。
别了,西山,别了,龙泉寺。
耶律隆运在心里默念着,然后一回头,说“走吧。”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是那钟声还久久在他耳边回荡,直到几日以后,当他被什么东西卷起,失去重量的时候,那钟声依然在耳畔回响着。
“阿妈,我把三叔接来了。”耶律狗儿打开自己院子门时,高兴地朝院里喊道。
萧婉容从里屋走了出来,紧紧地盯着耶律隆运,好半天才说“三弟,你怎么——”
耶律隆运说“二嫂,不认得我了?”
萧婉容说“认得,怎么不认得?别说了,进屋坐吧。”
耶律狗儿将耶律隆运请进屋内,沏了茶,然后,说“阿妈,你陪三叔坐一会儿,我去叫曼筠回来做饭。”
萧婉容说“好,去吧。”
耶律狗儿去了。
耶律隆运看着耶律狗儿出了院门,回头说“二嫂,你们在南京过得好吗?”
萧婉容说“还好,就是离开了潢川,有些舍不得。”
耶律隆运说“二嫂是舍不得二哥吧?”
萧婉容叹息了一声,说“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很快就又要和他在一起了,只是眼前狗儿离不开我。”
耶律隆运看着萧婉容笑了笑,说“二嫂,怎么这么想,二哥看见你过得好,比什么都高兴。”
萧婉容说“是呀。”萧婉容说罢,神情有些黯然。过了一会儿,说“不说我,说说你自己。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对呀,是不是东征,受伤了,我听说冻死了好多人。”
耶律隆运摇了摇头,说“是冻死了很多人,但是我没有受伤。”
“是不是还在想燕燕?”萧婉容问。
耶律隆运凄然一笑,眼睛亮光一闪,却又很快黯淡了。
萧婉容说“我就知道,燕燕走了,你一定很难受,但是,你要放开点,就就像我——像我一样。”
萧婉容说不下去,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泪水在眼中打转,过了好一会儿,说“总之不要太想念她了,那样,只会糟蹋自己。”
耶律隆运说“是啊,二嫂,这几年都不知你是怎么过来的。”
萧婉容看了看耶律隆运,说“都过去了,不说了。”
耶律隆运叹道“都过去了,啊,都过去了。”
耶律隆运说罢,轻轻地摇着头,眼神一步一步地暗了,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萧婉容见了,十分惊讶,仿佛看见有什么东西正在消散。
忽然,耶律隆运奋力睁开眼睛,眼光一亮,如黑夜里燃放的烟花,瞬间点亮了夜空。然后,十分幼稚的问“二嫂,你说燕燕是不是还会回到我的身边?”
萧婉容惊愕地望着耶律隆运,心想真是想燕燕想疯了。但她还是说“三弟,这些时,你不是在找她吗?”
耶律隆运惊讶的看着萧婉容,说“我在找她?”
萧婉容说“是呀,你来到南京不就是来找她的吗?你去留守府,去西山,不就是去找她的吗?”
耶律隆运听了,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然而,他说“可是,她在哪儿?你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萧婉容甚是惊讶,但她觉得耶律隆运说的不过是一句隐喻,笑道“她在你的心里,去了该去的地方。”
耶律隆运听了也笑了起来。
这时,耶律狗儿带着贾曼筠回来了,手里牵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贾曼筠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来到耶律隆运的面前,行了礼,耶律狗儿和贾曼筠就去做饭了。
耶律隆运伸手将那个小一点的孩子抱起来放在腿上,逗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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