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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跃气氛,双方还都准备了烟花,要在桥梁开通之际,一起燃放,这便更让人期待了。
可是,就是这烟花差一点惹出了大麻烦。一通烟花巨响之后,惊吓了一只麋鹿,它惊慌失措地从它隐秘的窝里冲出来,一不小心冲进了北岸人群之中。人们惊喜万分,纷纷上前追赶,不料那麋鹿十分敏捷,在人群中左躲右闪,躲过了抓捕的人群,竟然窜上了桥头。人们紧追不舍,那麋鹿惊叫一声冲过桥去。南岸的人一开始还给北岸的人助威,看见麋鹿冲过桥来,立刻围了过去,很快抓住了麋鹿。
而这时,北岸的人也冲过桥来,见南岸的人抓住了麋鹿,就向他们索要,说麋鹿是从北岸跑过去的,应该还给他们。南岸人却说麋鹿是野生,谁先抓住谁得。
双方一时争吵起来,越吵越激动,渐渐地,出现了推搡动作。眼看一场大规模的冲突将要发生,王继忠连忙冲上桥,站在桥中间,王怀敏,王怀玉也很快站在父亲身边。
王继忠大声对北岸的人群喝道“你们想干什么?谁想过去,就把我扔到河里去?”
众人见了,不再上前,双方依然对峙着。
王怀玉说“不就是一只鹿嘛,大家这些日子,一起吃,一起做事,结下的友谊,难道还抵不上一只麋鹿?”
众人低下了头。
王怀敏走到人群中,将那只麋鹿拿过来,送给北岸的人,可是,北岸的人却拒绝了,坚决让王怀敏把麋鹿拿回去。
这样推来让去,谁也不肯收下麋鹿。
王继忠说“我看不如这样,将这只鹿煮了,再添一些食料,我们就在这白沟河两岸,隔河畅饮,庆贺河道和桥梁竣工,怎么样?”
“好。”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声。
谁也没有料到,人们的兴致如此的高涨,一开始,河的两岸还只聚集了上万人,很快,大批的人群涌来。
王继忠连忙让人把鹿肉炖了,可是面对越来越多的人们,王怀玉忧愁地说“阿爸,这人越来越多,这一点鹿肉恐怕不够吃。”
王继忠说“那就再拿些肉来。”
王怀玉连忙让人又去取肉来,人们在岸边支起了十几口大锅,将洗净的肉倒入锅里炖着。肉香味飘荡在燕赵大地上空。
也许是香味太诱人了,来到白沟河两岸的人越发多了,不仅仅有修河架桥的人,也不仅仅有农民,各行各业的人都来了,连士卒也来了,他们放下了弓箭刀枪,提着酒,揣着肉来到白沟河,自觉地维持着河两岸的秩序。
肉炖好了,王继忠让人将肉分发下去,他站在桥上,端着酒杯,热泪盈眶地说“同胞们,今天是一个前无古人的盛举,不仅仅是我们疏通了白沟河,修建了白沟桥,更是我们今天聚集了无数的两国人民,两国人民几十个日日夜夜在一起干活,吃住,结下了深厚的友情。这种友情是我们两国人民热爱和平的见证,说明我们所有人都是喜欢和平的。同胞们,战争给我们留下的伤痛太深了,我们不能让战争再次发生。我相信和平会持续下去,我们的友情会持续下去。来大家举起酒杯,干了。”
“干了。”白沟河两岸响起雷鸣般地声音。
很多年以后,王继忠的耳畔仍旧回响着那雷鸣般地喊声,即使在他弥留之际,仍然激荡着他的心扉。
但那天他喝醉了,醉倒在白沟桥上,两个儿子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月亮升起来了,银白的月辉,倾泻下来,白沟河披着月光,白茫茫的一片,新筑的河堤像两道铁的脊梁似的隆起,延伸着。河堤两旁是无边无际的原野,一块块良田,安静地躺着。月辉照在原野上,依稀闪耀着点点银光。
王继忠望着银光闪闪的白沟河,忽然,啜泣起来。
王怀敏说“爸爸,你是不是累了?”
王继忠摇了摇头。
王怀玉说“阿爸,是感动了。”
王继忠依然摇着头说“我是觉得庆幸。”
王怀敏说“你是庆幸今天没有冲突起来?是啊,多危险啊,如果没有你冲到这桥上面,后果真不知会怎样呢。”
王怀玉说“是啊,我当时都吓傻了。”
王继忠说“我不仅仅为此庆幸,我庆幸我遇到了明君,遇到了皇太后,达成了和约,我还庆幸我有两个儿子,和平一定会在你们手里持续下去。”
兄弟俩一起说“我们庆幸我们有一个了不起的爸爸,你为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你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王继忠叹道“只要不被人骂就行了。”
兄弟俩安慰了父亲好半天,王继忠站起来,说“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王怀敏站在桥上,说“好,五弟,你陪父亲回家,我就不送你们了。”
王怀玉说“二哥也请回吧,现在,白沟桥已经建好了,你以后想父亲的时候就来这里相见。”
王怀敏说“太好了,还有二娘,我还可以把我娘和兄弟们接来,一起在这里相见。”
王怀玉高兴地说“太好了,二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于是,王继忠因此常常进入梦境,可是在梦中他并没有与家人团聚,也没有梦到白沟河和河上的桥。
在梦里,出现最多的反而是他被俘的事,走在屈辱的,陡峭的山路上,漫漫的黄沙,遮天蔽日,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人都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仿佛被晒干了一样。
从这样的梦中醒来,王继忠许久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说不上伤感,只觉得莫名的惆怅。王继忠有时会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坐在月光之下。
月色如水,夜空寂静,寥廓幽邃,一切好像还在梦中。
王继忠坐在那株桂花树下,清风习习,树影姗姗,好像一切都遁入虚空之中。
“继忠,是不是又做梦了?”康延欣走过来,在王继忠身边坐下说。
王继忠回过头看了妻子一眼,月亮在她眼睛里闪耀着,他什么也没说,抓住妻子的手,只觉得一份温暖真实的存在着,从他的手臂直达他的内心。
康延欣将头靠在王继忠的肩膀上,说“你已经好几天睡不着了?是不是期待着与她见面?”
王继忠说“延欣,我想去辞乡岭看看。”
康延欣说“为什么突然想去辞乡岭?”
王继忠说“我也说不清,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梦见那里。”
康延欣说“你这几天做梦就是梦见那里?”
王继忠不说话,只是握紧了康延欣的手。
康延欣也紧握着王继忠的手,说“好吧,你想什么时候去?”
王继忠说“我还没有想好,再说吧。”
过了几天,康延欣再提起这事时,王继忠好像忘了,只是痛苦的神情在他脸上倏地一闪,过去了,依旧说“再说吧。”
康延欣便没有再提了,只是常常为他担心,夜里,他做梦的时候,尽量注意他,不让他穿着单薄的衣服跑到院子里去。
自从王继忠做梦爱跑到院子里去后,康延欣就很忧心,她总是想起韩德让夜游溺水。因此,她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生怕王继忠像他一样有个山高水低。
王继忠似乎觉察到康延欣的担心,每次他做梦醒来时,先看看她是不是睡着,然后再决定出不出去,但是,躺在床上也实在难受,就翻来覆去。
这样的情形出现了一连好几个月,王继忠心里不得宁静。
这一天,下朝后,王继忠高兴地对康延欣说“延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明天起我就不用天天上朝了。”
康延欣温柔地看着他,说“皇上同意了?”
“同意了。”
“那你是不是可以天天睡个懒觉?”
“我可以天天陪着你了。”
“瞧你那点出息,我用得着你天天陪着吗?”
王继忠笑着说“我的出息就是这么一点点,为你,为孩子,为家人,做一些力所能及,是我最大的快乐。快乐其实是很简单的东西,就在平静的生活里。”
“你说得对,”康延欣看着王继忠笑着说,“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去辞乡岭?”
王继忠说“我已经去过了。”
“你已经去过了?”
康延欣看着王继忠,温柔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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