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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排押说:“都是从地道里出来的,地道的出口就在营中。”
萧绰说:“这么说我军吃亏了?”
萧排押说:“这些宋军像鬼魂一样从地下钻出来,不知不觉地就在营中杀人放火,我军还来不及反应,他们就又钻进地道里去了。”
萧绰说:“他们能钻地道,你们为什么不钻进去?”
萧排押苦着脸说:“钻进去了,但是地道如迷宫一样,进去了就不知东西南北,宋军熟悉地形,就地隐蔽埋伏,袭击我军,进去的人十个回来不过一两个。”
萧绰说:“那就不进地道了,让他们上来打。”
这时,十几个宋军突然向这边猛扑过来,萧排押来不及取刀,大叫一声,赤手空拳冲过去,敏捷地躲开第一个宋军刺过来的铁枪,顺手抓住了枪杆,二人你扯我拉,扭作一团。第二个宋军往萧排押背上戳了一枪,枪尖深深地扎进了肩胛骨之中。韩德让挥刀砍断了那个向抽出枪尖的宋军。接着,他的战刀又扎进了与萧排押夺枪的宋军腹中,血污顺着刀刃流出来,但那个宋军紧紧抓住铁枪不肯放手,直到他两条腿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上,口中喷着鲜血,眼睛直直地盯着萧排押,最后,眼珠子一动也不动了,双脚一蹬,带着萧排押一同倒在地上。
营中的侍卫,一个个冲了上去,宋军死战不走,个个不顾性命地往萧绰冲过来,有的竟将手中的刀枪当成飞刀投向萧绰和耶律隆绪,而失去刀枪的宋军很快就被砍倒,剁成肉酱。
这种不顾性命的打法,一度让萧绰胆战心惊,但随后,她镇定自若,索性站在显眼的位置,指挥契丹人对宋军围攻。
这些宋军显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在众多的契丹兵围攻下,每个人都战斗到最后,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十几个伤口,鲜血染红战袍,砍断一条腿,屈着另一条腿,仍然端着刀枪,疯了一样,乱砍乱刺。砍下一只胳膊,另一支手也要抓紧刀枪,一直战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
契丹兵一开始被这些宋军吓得有些手脚无措,被宋军接二连三地刺倒,砍杀,纷纷后退。但随着韩德让挥刀杀入,砍杀了两个宋军,稳住了阵脚,契丹兵如注入了勇气和力量一样,再次对宋军合围。当他们看到萧绰就站在他们身边,毫不畏惧指挥战斗时,契丹兵也疯狂了。宋军再没有能力冲向萧绰,耶律隆绪了。
战斗结束,战场上留下了几十具尸体,战损比例三比一,契丹人用了三四十人的代价消灭了这股宋军,还造成几十人受伤,萧排押肩胛骨都碎了,白扎扎的骨头露在外面。
韩德让没有受伤,萧绰看了他身上每一个地方,完好无损,连衣服都没有破。一开始,她看见他脸上和胸口有一些斑斑血迹,把她吓得声音都变了,但那是敌人的鲜血。
韩德让笑着说:“这回你不嫌我老了吧?”
萧绰说:“谁要你这么不要命的?”
韩德让说:“我的命大,谁也要不走。”
萧绰却走开了,说:“你的命大,别人要不走,但朕的命,谁管?”
韩德让忙追上去,说:“是臣粗心,没想到宋军认出了太后,这事臣想想就害怕,请皇上治臣的罪吧。”
耶律隆绪说:“政事令身先士卒,亲自手刃宋军两人,功劳不小,何罪之有?”
萧绰说:“如何没有罪?身为政事令不以大局为重,身犯险境,逞匹夫之勇,对皇上保护不力,应该重罚。”
韩德让忙说:“是臣不对,臣领罚就是。”
萧绰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大营中巡逻,查出地道出入之口,绝不让宋军再袭扰我军。”
韩德让说:“臣正要找出地道,令人堵住出口,然后引水灌之,摧毁这些地道。”
萧绰:“好好,你去办好这件事。”
萧绰在高阳关呆了数日,耶律休哥袭击了宋国深州、德州、祁州劫掠了大批财货回来,可以说满载而归。耶律休哥这一路来去如入无人之境,原来担心有宋军会截断归路,但一路通畅。三关之敌都龟缩在城里,不敢出城一步。
耶律休哥见了萧绰,说:“太后,我们这次可以拿下三关了。”
萧绰摇头道:“不,我们班师回去。”
耶律休哥说:“班师回去?为什么班师回去?”
萧绰说:“三关城池坚固,互为应援,不好打呀。”
耶律休哥说:“无妨,臣此次南下,小有收获,钱物足够我军攻城所用,况且,我军士气旺盛,一举可以拿下三关之地。”
萧绰说:“拿下三关非一日之功,如果旷日持久,宋军调集兵力增援,就更加棘手了。再者,前两天,萧挞凛来报李继迁陈兵境上,意图不明。万一我军与宋军战事胶着,李继迁乘虚来袭,我们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耶律休哥说:“李继迁就是一个小人,不得不防。”
于是,萧绰收兵回到南京,犒劳了三军,论功行赏,卢補古和耶律耽一开始狂妄骄纵,目中无人,以致损兵折将,最后又临阵退缩,畏敌如虎,争相逃跑,致使土镫堡之败。应削去官职,各杖脊一百。耶律化哥智勇过人,擒捉宋军间谍,得到敌人欲偷袭平州之信息,让我军早作防备,确保南京大本营无虞,令其接替卢補古之职。小校耶律曷主沉着机智,缴获大批粮草,有将军之才,接替耶律耽职位。其他,将校或升或贬,剖析精当,人人心悦诚服。然后,前往西山广法寺,拜佛祭奠,请高僧为南征阵亡将士大作法事,超度亡魂。
在西山住了两天,韩德让和耶律斜轸上山来了。
耶律斜轸见了萧绰,说:“臣这次来见太后,是为李继迁而来。”
萧绰说:“你是李继迁的使者?”
耶律斜轸说:“臣是为李继迁求一件事。”
萧绰说:“果然是为李继迁办事,为他办什么事?”
耶律斜轸说:“李继迁想与契丹联姻,愿做大契丹的女婿。”
萧绰冷笑道:“他倒是想得美,一个连自己的地盘,母亲,妻子都保不住的人想与我大契丹联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耶律斜轸却说:“依臣愚见,这个姻缘结得。”
萧绰说:“如何结得?”
耶律斜轸说:“臣观李继迁非平庸之辈,若与之结亲,除了可以安抚李继迁,而且,还可以之为藩篱,则西北各部也会从此服帖,不劳远征。然后,整顿军马一心对宋,与李继迁一起,宋虽强大,难敌双拳。太后再挥师南下,宋国如何抵挡?”
萧绰说:“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我堂堂大契丹国用女子结好与人,脸面上不好看呀。”
韩德让说:“太后不要有此顾虑,昔日汉唐强盛无比,不也有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出嫁吐蕃?有利于国家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萧绰说:“可是谁舍得把自己的孩子远嫁西夏呢?”
耶律隆绪说:“王子帐节度使耶律襄之女耶律汀品貌端正,志存高远,忠诚可靠,若有她在李继迁身边,则李继迁就更可为我所用。”
萧绰连声说好,也称耶律汀是一个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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