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设伏狄公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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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莹说：“王大人，不忙，先看一看再说。”</p>

王钦若说：“还看什么，援军到了，正是里应外合的好时机，开门吧。”</p>

周莹说：“情况不明，大人，还是等一会儿。”</p>

但王钦若片刻等不及了，指着被燃烧的契丹营帐，说：“援军已经来了，再怎么也要接应一下，你们不去，我去。”</p>

王钦若说罢，走下城头，早有兵马在下面等着。周莹只得下令打开城门。</p>

王钦若兴奋得浑身颤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冲在队伍的前面。在契丹营寨前，被拒马挡住，不知如何越过去，只得停下来，后面的军士挑开拒马，冲进了契丹营寨。</p>

王钦若有些着忙，怕自己落后，便一个劲的向前冲，好像前面有一堆金子，去晚了，金子都被别人抢走了。</p>

王钦若就这样往前冲，却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哪儿人多，他就往哪儿冲。契丹营里，没有什么人，士卒们说他们都去抵挡后面的人去了。</p>

王钦若便朝营寨后面冲去，果然，在营寨后面，他们正与宋国的援军激烈地交战。</p>

王钦若大喜，带头一阵冲锋，契丹人被打垮了，丢了营寨，逃走了。王钦若见了，率军追击，德清军知军张旦，忙说：“王大人，莫要追赶，小心有诈。”</p>

王钦若看着狼狈逃窜的契丹军，说：“契丹人已经被我们打败，还能有什么诡计，急速追赶，灭了这帮契丹人。”</p>

王钦若说罢，带头率军追过去，张旦见了，不敢怠慢，也领军紧跟着追去。</p>

众人在城头上看着王钦若率军出城，一马当先地冲向契丹营寨。周莹说：“王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冲在最前面，这多危险？”</p>

孙全照说：“他是想告诉别人，他不怕死。”</p>

周莹沉下脸，说：“孙大人，你不要阴阳怪气，王大人就是胆小，那也没什么，人家可是钦差大人，出来什么事，你我都担当不起。”</p>

孙全照听了，心里冒出一阵凉气，是啊，王钦若毕竟是钦差，不容有失，急道：“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谁知他心里竟然容不下。”</p>

周莹说：“好了，你自己不知道，你的那些话，一般人听了都受不了。”</p>

“大人看，契丹人跑了。”</p>

周莹、孙全照朝契丹大营看去，果然见契丹人逃跑了，两路宋军汇合在一起。</p>

孙全照放下心来，说：“这下王大人没事了。”</p>

周莹也叹了一口气，说：“快开城门，迎接王大人。”</p>

“王大人他们又走了。”望楼上的士卒说。</p>

周莹吃了一惊，问：“走了，去哪里了？”</p>

“不知道，好像追击契丹军去了。”</p>

“追击契丹军？”周莹大吃一惊。</p>

孙全照也大惊失色，说：“不好，王大人要中计了。”</p>

周莹说：“对，契丹人肯定有埋伏，这该怎么办？”</p>

孙全照说：“都部署莫急，王大人是我气走的，我一定把他救回来。”</p>

周莹说：“事不宜迟，你和张旻一起出城，一定要把王大人救回来。”</p>

孙全照，张旻不敢怠慢，急忙领军出城救援去了。</p>

王钦若正在纵马疾进，张旦从后面追上来，叫道：“王大人不要追了，敌人有埋伏。”</p>

王钦若问：“丧家之犬，哪里有埋伏。”</p>

张旦说：“大人，真有埋伏，你看敌人不见了。”</p>

王钦若一看，果然不见敌人，立即醒悟过来，不禁大惊失色，茫然无计，绝望地问：“我们该怎么办？”</p>

张旦说：“快让部队撤。”</p>

王钦若急忙喊道：“撤。”</p>

“撤”字，刚喊出口，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阵箭雨，王钦若觉得大腿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大腿上插着一支箭，鲜血顺着箭杆往外冒。王钦若大惊翻身落马，跌落在雪地里。</p>

这时，四面八方响起了凄厉的胡笳声，像怨鬼野魂一样啾啾地叫着，王钦若听了毛骨悚然，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头顶上箭矢带着尖锐的哨声一阵阵飞过，四周的哀嚎声不绝于耳。</p>

王钦若几乎不敢抬头，耳旁响起契丹人的冲锋呐喊。王钦若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只见四周都是契丹人，挺着枪，举着刀，骑着马冲过来，见人就杀，一个个宋军倒在他们的刀枪之下。</p>

契丹军离他越来越近了，王钦若躲在一辆粮车下面瑟瑟发抖，张旦在前面指挥着最后一点宋军拼命地抵抗。</p>

契丹军已经把他们围住了，宋军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绝望和惊恐的神色。突然，一个宋军中了一箭，像一个醉汉似的，摔倒在王钦若面前。利箭正插在他的胸口，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喷了王钦若一脸，王钦若连忙用手一擦，满手鲜血，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蹬脚后退两步，后背紧顶着粮车的底板。死者的血液还在往外冒，发出“吱吱”的响声，他的手脚痉挛着，惊恐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很快失去了光泽，脸变成了恐怖的惨白。</p>

宋军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张旦还在抵抗，手里拿着一柄大刀，看起来那大刀已变得非常沉重了，他已无力举起。一个契丹骑兵冲过来，弯刀在张旦面前晃了一下，张旦便丢下了大刀，双腿一弯，跪在地上，最后侧身倒下了。</p>

王钦若知道自己的最后时刻到了，靠在粮车的底板上，闭上眼睛，等着那个的时刻。</p>

半天，四周没有喊杀声了，暴风雨停息了。王钦若微微睁开眼睛，已经没有了厮杀，契丹人已经开始撤出战场。王钦若摸了一把脸，血迹还未干，浓烈的腥味熏得他发晕。他知道正是这令他恶心的血迹救了他，契丹人没有注意到他还活着。</p>

契丹人已经走了，王钦若移动了一下身体，但他发现自己一点也动不了。他的两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像木头似的硬邦邦的，不能弯曲。那条原来还疼痛的插着箭的腿，现在也不痛了，血液也干了。</p>

他想爬起来，看了看四周，胆他还是放弃了，依旧靠在粮车的底板上，闭上了眼睛。四周到处都是尸体，像河滩上的乱石铺满了河床。</p>

朦胧中，王钦若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他睁开眼睛，只见暮色苍茫，太阳已经落下去了，霞光满天。王钦若仿佛看见一个血红的世界，他已万念俱灰，失去了求生的勇气，且不说，现在他不能动了，即使能动，又能去哪里呢？契丹人就在左右，随时，冲上来给他致命的一击。他想到自己的鲁莽，兀自苦笑了一下。这惨不忍睹的战场谁会来这里呢？</p>

确实有人在喊自己，王钦若睁大眼睛看了看，有一群人正朝他这边搜寻过来，是孙全照。王钦若的心一下子复活了，兴奋地喊道：“孙将军，我在这儿。”</p>

王钦若觉得嗓子被堵住了，怕孙全照没听到，有喊了一句。</p>

孙全照连忙跑过来，说：“王大人，我总算找到你了。”说罢，让人把王钦若扶起来。</p>

王钦若被人扶起来，说：“孙将军，你们怎么来了？”</p>

孙全照说：“大人，别说了，属下差一点见不到你了。”</p>

王钦若说：“你也遇到了契丹军的包围？”</p>

王钦若说的没错，孙全照一出城契丹军就来了，他拼了性命才甩脱契丹人，人马折损殆尽，只剩下几百人跟着他，副将张旻也阵亡了。</p>

王钦若听了孙全照的述说，顿时呆了，过了好久，才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大名府吗？”</p>

孙全照说：“大名府是回不去了，城下都是契丹军。”</p>

“那该去哪里？”</p>

“去德清军吧。”</p>

王钦若摇头道：“我想德清军已经不存在了。”</p>

孙全照惊诧道：“什么？德清军不存在了？”</p>

王钦若指了指躺在脚下的一具尸体，说：“这是德清军知军张旦，契丹人肯定会趁机攻打军城的。”</p>

孙全照虽然觉得王钦若说的有道理，但仍抱着侥幸，说：“也许，契丹人没攻打德清军，我们应该派人去打听一下。”</p>

王钦若说：“好吧。”</p>

孙全照四周看了看，指着一处房子说：“大人，我们先到那屋子休息一下，等打听了德清军，再做打算。”</p>

王钦若浑身无力，只好点了点头。孙全照扶着王钦若来到房屋前，王钦若抬头看见房子门头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狄公祠”三个大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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