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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晚上,李继隆、石保吉发起了反击,反击很顺利,夺回了羊观,盐堆,凫雁三处阵地。
韩德昌听说三处失守,不禁大怒,要处斩防守不力的军官。
萧绰把三个军官叫过来,问他为什么没有守住阵地?三处军官都说没有料到宋军会出来打反击,因此,疏忽了。
韩德昌说“疏忽了,为什么疏忽了?兵临城下不严加防范,你们是干什么的?”
三个军官嗫嗫嚅嚅,不能说话。
韩德昌说“如此玩忽职守,要你们何用,拖出去斩了。”
侍卫上前抓住几个瑟瑟发抖的军官。
萧绰挥了挥手,说“大丞相,疏忽大意也不能全怪他们,我们也有责任,朕看这回就饶了他们,让他们戴罪立功吧。”
韩德昌不说话,怒视着几个军官。
萧绰说“我们马上要攻打澶州了,你们若是能收回宋军占去的阵地,朕就饶了你们,还为你们记功,若是夺不回阵地,那朕也救不了你们。”
几个军官一齐说“保证夺回阵地,夺不回阵地,臣就死在阵地上。”
萧绰笑道“好,你们回去吧,等一会儿,听朕的号令。”
几个军官千恩万谢地去了。
韩德昌看了看萧绰,佩服她的驭人之术。
不久,契丹大营响起了号角,一队队契丹军开出来,进至澶州城下列阵以待。
契丹军这次列阵与以往不同,每个士卒除了常备的战马兵器之外,每人还携带了一袋泥土,阵地两边还摆着一堆堆柴草,数百辆战车装着门板,铁片,摆在阵前。骑兵一律下马,站在战马的旁边。大阵中央竖着数丈高的观战台,可以看清澶州北城之内的一举一动,以及南城的一切情况。大阵两旁也各有一座观战台。观战台上各立三名军士,手执五色旗帜。中央观战台下,放着一面大鼓。
随着鼓声响起,契丹军号也随之吹响,抛石机,弓弩一起发射,顿时石如雨点,箭似飞蝗,一齐射向宋军阵地。
在砲石,弩箭的掩护下,契丹军推着战车,扛着布袋冲向宋军阵地。
宋军立即还击,飞石,箭矢飞向契丹军攻上的战车和奔过来的契丹军,砲石,飞箭猛烈地击打在战车上,有的战车瞬间被打得粉碎,竖起的门板上转眼间长满了长长的利刺。契丹军士一个个地倒下,没倒下的似乎没有看到这些,推着战车,扛着布袋,往前冲。一直冲到壕沟边沿,扛布袋的将袋子扔进壕沟便退回来,剩下的军士,就在战车上架起弓弩,抵近宋军射击,后面的契丹军士扛起袋子再冲上来,将泥袋扔进壕沟里,很快壕沟被填满了,战车就再进一步推过壕沟,掩护后面的人冲上来。
阵前很快铺满了尸体,双方的砲石,弩箭穿梭般地对射,“轰隆隆”砲声和利箭破空的尖叫声,混在一起,外加火箭,火炮。就像来了极端天气,忽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李继隆,石保吉昨晚夺回了羊观,盐堆,凫雁三处阵地,心里十分高兴,黎明,二人在一起喝了一点酒,以示庆贺,当即睡下。没想到契丹军竟来得这么快,反击得这么强烈。
军士叫醒他们时,他们还有些不相信,等他们听到城外的战鼓声时,不禁吓了一大跳。连忙跑到城头上观望。只见这支契丹军大为不同,他们的结阵更加巧妙,步骑分明,十分协调,交相掩护,攻守自如。石砲,弓弩摆放的也十分恰到好处,可以轻易地射击敌人。契丹军又竖立观战台,以旗帜为号,鼓声为令,进退有序,行阵十分和睦。
正在此时,刮起北风,旌旗被吹得哗啦啦地响。只见观战台上,旗帜一变,鼓声也随之一变。千余契丹军士抱着柴草向宋军阵地冲过来。
石保吉惊诧道“太师,他们抱柴草过来干什么?”
李继隆看了看,忙说“不好,快放火箭。”
可是来不及了,契丹军已经抱着柴草跑进宋军阵地,被火箭射中的契丹军士,怀里的柴草已经被点燃了,犹自抱着烈火跑过来。契丹人也发射火箭,霎时,柴草被点燃,又被北风吹拂,烈焰腾空,浓烟弥漫,宋军阵地顿时被浓烟覆盖,军士们都被呛得泪流,咳嗽,甚至窒息。
契丹军乘势进攻杀入宋军阵中,宋军被浓烟所迷,睁不开眼睛,成契丹军的刀下之鬼。宋军阵势顿时大乱,宋军四散而逃,但也只是变成了契丹人箭下的猎物。
这时,赵恒正欲走出行宫,王应昌给他披上了大氅,一乘步舆停放在行宫门口,十几个精壮的大汉站在步舆的两侧,百官们在宫门前等候着。
王应昌扶着赵恒走出宫门,高琼上前迎着,见了王应昌,四只眼睛对视了一下。百官们恭迎赵恒登舆。
忽然,一阵激烈的战鼓声传来。赵恒吃了一惊,问“何处传来的战鼓声?”
高琼说“没有呀,没有战鼓声呀?陛下是不是听错了?”
赵恒凝神听了一会儿,说“这分明就是战鼓声,从河对面传来的战鼓声,太尉,怎么没听到?”
高琼说“臣老了,耳朵聋了,真没听到战鼓声,即便有战鼓声也不是稀奇,契丹人在操练呢,不要管它,皇上还是巡河去,来扶着皇上。”
王应昌走到赵恒的身边。赵恒侧耳倾听,神色慌张地说“不,契丹军在攻城了,他们来了。”
高琼说“陛下听错了,这哪里有契丹军攻城,他们在演习呢。”
赵恒说“看来太尉真是老了,朕都听到了喊杀声了。”
赵恒惊惶地看着河的对岸,双手微微地发抖。
王继英说“皇上,战场在河的对岸,契丹人过不了黄河,皇上还是去巡查河防吧。”
正说着,滚滚浓烟腾空而起,吹过南城来了,烟雾迷蒙,天色晦暗。
赵恒吸了一口烟尘,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便什么也不顾了,跑进行宫里去了。
高琼望着赵恒的背影,不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北城的战报很快送到行宫,这一仗打得十分惨烈,宋军死伤非常严重,已经丢失了很多阵地。昨晚夺回来的羊观,盐堆,凫雁三处阵地,又被契丹军夺去了,全体将士都战死了。
赵恒看罢,惊呆了,庆幸自己没有到北城去。奏折里说战斗还在继续,契丹人趁着北风放火,我军被烟雾所迷,睁不开眼睛,死伤惨重。不过契丹军也伤亡甚重,沟壕里填满了他们的尸体。
赵恒心惊胆战,耳畔响起激烈的战鼓声和喊杀声,他仿佛看到矢石交加的场面,军士们一个个地倒在血泊之中。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赵恒不寒而栗,他裹紧大氅,呆坐在火炉前,面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着,惊骇地张开大眼睛,紧张的四处看着,显得无助而迷茫。
直到午后,战鼓声才停息下来。赵恒如同遇赦的囚徒,松了一口气,命令王应昌出去看看。
不一会儿,王应昌带着几个人回来。
赵恒差一点没认出这几个来,他们每个人脸上都被烟火熏得黢黑,头发蓬乱,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赵恒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他们是李继隆,石保吉和寇准。
赵恒见了寇准,惊问“寇卿家,你也上去了?”
寇准笑道“臣没有,臣不过被烟熏了一下,还好没变成熏肉。”
赵恒问“北城的战况如何?”
李继隆连忙跪下来,说“臣无能,北城外面的城堡都被契丹人占去了。”
赵恒吃了一惊,紧张地问“那北城呢,北城守住没有?”
石保吉说“北城还在我们手里。”
赵恒松了一口气,说“北城在,就好,告诉将士们,一定要守住北城。”
寇准大声说“守住北城不难。”
赵恒盯着寇准,对他是既爱又恨,知道他又要逼他幸北城,这不真是要把朕往火坑里推吗?战鼓声还在耳边回响,大火还未熄灭,他就急着让朕幸北城,他究竟想干什么?
赵恒说“好了,各位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寇准望着赵恒,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好回到住处,打了洗脸水,好好地洗了一把脸。
刚刚洗好脸,王继英,高琼,王旦走了进来。
王继英说“听说北城外面的堡垒都丢了?”
寇准看了一下面前的三个人,点了点头。
王旦说“伤亡重不重?”
高琼说“当然伤亡重了,阵地都丢了,哪里伤亡不重的?”
寇准说“还是太尉清楚,伤亡确实很重,出乎意料。”
高琼说“契丹军的战力还是很强大的。”
寇准说“我先前也听说契丹军很强大,但我觉得它再强大,也不可能强大到哪里去,今天一战,我算是领教他们的厉害,让人害怕。”
王旦说“连你寇大人都害怕,那说明契丹军确实厉害,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寇准说“契丹军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我们守住澶州,让他们无法渡河,再切断他们的粮草,就可以让他们不战而降。”
王继英说“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契丹人只占领澶州的外围阵地,而不攻打北城呢?”
寇准说“我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他们占领城外阵地,就突然不进攻了呢?”
高琼笑道“那可能是他们已经没有力气了。”
寇准想了想,说“也许,太尉说的也有道理。”
高琼说“那,还请不请皇上去北城?”
寇准说“请,一定要请皇上到北城去,将士们都盼望着见到皇上呢。”
王继英说“经过这次大战,恐怕皇上愈是不敢到北城去了。”
寇准看了看高琼,高琼会意,说“明天再去劝说皇上,务必让他去一趟北城。”
王旦说“假若皇上执意不肯去,怎么办?”
寇准说“王大人,河防也很重要,皇上一直很关心河防,为了让他放心,你要请他巡查河防,或许,皇上看见河防坚固,就放下心来,到北城去呢。”
王旦说“宰相大人说的有道理,明天我就请皇上巡查。”
萧绰回到中军大营,摆开酒宴欢迎凯旋的将士。
萧绰举起酒杯说“诸位大契丹的勇士们,朕欢迎你们归来。”
将士们高呼“皇太后万岁。”
萧绰说“今天,你们打了一个漂亮仗,打出来契丹军的威风,朕要谢谢你们。”
耶律磨鲁古说“这都是皇太后指挥有方,一场大火烧得宋军魂飞魄散,逃命去了。”
耶律老君奴也附和道“是啊,老天爷都来帮忙,何愁不胜?”
萧绰接着说“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已经征战几个月了,粮草转运艰难,朕今天没有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但是,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等回了南京,朕要大摆酒宴,好好招待你们,希望诸位齐力同心,再打几个漂亮仗,我们好回国去。”
萧绰说完,赢得一阵经久不息的欢呼。
宴罢,萧绰嘱咐诸将,说“虽然我们打了胜仗,但是,切不能疏忽大意,小心防守,谨防宋军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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