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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韩制心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营帐里,韩涤鲁坐在旁边打盹。他有些口渴,想起来找点水喝,还没站起来,头一阵发晕,腿酸脚软,只好重新躺下。
韩涤鲁惊醒了,看着韩制心说“叔叔,你醒了?”
韩制心说“我口渴,给我弄点水来。”
韩涤鲁端来一碗水,韩制心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了。然后,看了看四周,说“你把我背回来的?”
韩涤鲁瞟了韩制心一眼,说“不是我背你回来的,难道还是你自己走回来的?”
韩制心身体向后面靠了靠,说“昨天的酒,喝得真痛快。”
韩涤鲁撅着嘴,说“你是痛快了,可是,差一点没把我压死。”
韩制心笑道“我有那么重吗?”
韩涤鲁说“你自己有多重你不知道吗?喝醉了酒,死沉死沉的。”
韩制心笑着说“那也是你自己要去的,是你自己要当周仓的。”
韩涤鲁听了,又气得脸红,说“叔叔,你也嘲笑我,都是那个王怀德胡说八道,下次让我看到他,有他好看的。”
韩制心说“你这次不是已经让他好看了吗?我看见你下城楼的时候,不是拉着他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韩涤鲁惊奇的说“怎么?你没醉?”
韩制心说“我在城墙上没醉,可是,我一到城墙下就醉了。”
韩涤鲁说“你骗人,就是想让我背你。”
韩制心说“我没骗你,是真的一到下面我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韩涤鲁说“怎么会这样?”
韩制心说“我在城墙上不能醉,我必须清醒,不然,就谈不成事了。”
韩涤鲁说“那你都谈了一些什么事?你记不记得。”
韩制心说“当然记得,首先是答应怀敏去找王继忠,再就是帮王怀节买一匹好马,最后李延渥来了,我答应队伍后撤十里,放城里人出城打柴,最后,还跟他做了一笔生意,用盐换取他们的粮食。”
韩涤鲁睁大眼睛说“你还真的记得?”
韩制心说“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够忘记。”
韩涤鲁说“我们真的要后撤十里?”
韩制心说“当然要后撤十里,说话算话?”
“那他们什么要用粮食换取我们的盐巴?”
“城里的受伤的人太多,需要盐消炎,除毒。”
“城里有那么多粮食吗?”
“有,他们有,开战之初,宋国在城里储存了几十万石粮食。”
“我们真的不攻城了吗?”
韩制心摇头道“不攻了。”
次日,一早契丹军就后撤了十里,瀛州城外再没有一个契丹军,傍晚,几十辆牛车停在城门外。城门打开了,从城里推出上百辆粮车,双方都不卸车,只交换了车辆,各自赶着车走开了。
粮车停在契丹营寨外面,韩制心,耶律善補,萧继先走到粮车跟前,耶律善補拍着鼓囊囊的粮袋,萧继先拿着扦插挨个地检查粮袋里的东西。
韩制心笑道“驸马爷,你就别费心了,我保证这里面都是粮食。”
耶律善補笑道“制心呀,你还真会想办法,和我们的敌人做生意,亏你想得出来。”
韩制心正色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和他们做成生意,说去说来,这都是打仗逼的,高阳关里受伤的人太多了,他们没有东西消炎,受伤的人就会感染,化脓,痛苦而死。”
萧继先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帮了他们?”
韩制心说“话不能这么说,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再说能够救人性命,也是积了大德。”
耶律善補说“说的是,我们现在正缺这个东西。”
耶律善補说罢,拍了拍粮袋。
韩制心说“这些粮食不是给我们的,要把它运到澶州去。”
“运到澶州去?”耶律善補说,“多少留一点吧。”
韩制心摇头道“不一点也不留,澶州可能已快断粮了。”
耶律善補叹道“好吧,那就送到澶州去吧,不过,总这样也不是一个事,总有一天粮食供应不上,那该怎么办?”
萧继先说“是呀,战线越来越长,运粮越来越困难,真是急人。”
耶律善補说“最困难的还是马秣,老百姓把草料都烧了,现在又是枯草季节,好多马都饿死了。”
萧继先说“先前还可以将马赶到稻田里,让马啃一些稻草根,现在稻草根都啃光了,田里一片白土,真可惜那些战马,死了都超过一半了。”
韩制心说“好了,你们也不要垂头丧气了,明天,我就把粮食送到澶州去,希望皇上能打一个大胜仗,一举把给养解决了。”
耶律善補说“我看未必,就是打下澶州,也解决不了给养,宋人不会把东西留给我们的。”
萧继先说“大王不要乱说。”
耶律善補不说话走进大帐里去了。
次日一早,韩制心就赶着粮车出发了,日夜兼程,四日便到了澶州大营,听说韩制心送了一大批粮食过来,萧绰喜出望外,立刻出营迎接。
韩制心见了萧绰,连忙上前参拜。
萧绰忙让平身,指着拉进大营的粮食,问“制心,你这是哪里弄来的?”
韩制心说“是臣买来的。”
“你买来的?”萧绰有些不相信,说,“你在哪里买来的?”
韩制心说“在瀛州买来的。”
萧绰越觉得惊异,说“说说,你怎么从瀛州买来的?”
韩制心便把与王怀敏约会以及和用盐巴换粮食的事说了一遍,萧绰听了连连叫好。说“制心,你越来越能干了,想不到朕想办的事,你先办到了。”
韩制心说“皇太后,臣来澶州还有一件事。”
萧绰说“什么事?”
韩制心说“臣想见王继忠。”
萧绰说“你见他干什么?”
韩制心说“王继忠的前妻陈湘萍病倒了,想见王继忠。”
萧绰说“她怎么病倒了?”
韩制心说“陈湘萍听人说王继忠被人射死了,心里着急,所以就病倒了。”
萧绰惊讶地问“王继忠被人射死了?谁说他被人射死了?他活得好好的。”
韩制心说“外面有好多传言都说王继忠被射死了,陈湘萍的哥哥陈尧叟也说王继忠被射死了。”
萧绰说“陈尧叟,他怎么知道王继忠被射死了?”
韩制心说“设计想射死王继忠的是陈尧叟的弟弟陈尧咨,他们兄弟可能已经商量好了,所以他认为王继忠被射死了。”
萧绰听了不禁大怒,说“卑鄙,来人去把王继忠叫来。”
没过多久,王继忠来了。
萧绰问“王继忠,萧挞凛是怎么死的?”
王继忠吃了一惊,不知道皇太后怎么问起这话,他看了看萧绰,说“回太后,太师是察看地形时被宋军射死的。”
萧绰又问“他为什么去察看地形?”
王继忠愣了愣,说“臣不知道?”
萧绰说“你真的不知道?”
王继忠如实的说“臣真的不知道?”
萧绰说“那你知道不知道有人想害你?”
王继忠低下头,说“臣知道。”
萧绰不禁怒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萧挞凛。”
王继忠说“臣到大营的时候,太师已经出去了,臣来不及阻止,太师就遭到了不幸,太后,臣情愿死的人是我。”
萧绰说“为什么?”
王继忠说“臣欠陈湘萍的,若是臣死了,可以还清她的债的话,臣情愿一死。”
萧绰说“胡说八道,你还没死,陈湘萍就急得要死,你真的死了,她还活得了吗?”
韩制心说“上将军,夫人病倒了。”
王继忠愣了一下,说“将军怎么知道的?”
萧绰说“制心见到王怀敏了。”
王继忠看着韩制心,没有说什么,但关切的目光在询问。
韩制心说“是的,上将军,怀敏约我见面,他告诉我陈夫人得知你被人射死的消息,急得病倒了。”
王继忠直愣愣地站着,面色木木的,茫然不知所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她现在怎么样了?”
韩制心说“我没见到陈夫人,怀敏告诉我陈夫人好像有些神志不清,就抱着你写给她的信发呆。怀敏他们希望你能去见一见她,让她知道你还活着,这样,也许陈夫人的病就会好起来的。”
王继忠听了,失声哭起来。
萧绰说“继忠,你去吧,去见一见她。”
王继忠泪流满面,说“谢谢太后,臣这时还不能走,与宋国谈判已经启动,臣不能丢弃国家大事,而顾儿女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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