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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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之后，老头打了个饱嗝，然后问道：“这些东西是昨日那牛鼻子叫你送来的吧？”</p>

小二连连点头：“是昨日那位道爷送的。”</p>

“哼，青城派的道士.”</p>

老头抹了把嘴道：“你去告诉他，昨日那和尚的确是冲他来的，不过用不着担心，那些番邦和尚不过几条苟延残喘的老狗罢了，用不着担心。”</p>

“好咧。”小二点头哈腰，昨日那动静吓得他现在还胆战心惊，这老头究竟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大的口气。</p>

可惜老头说完之后就直接回床上了，没一会儿便鼾声如雷，小二无奈，只得憋着好奇退了出去，将这些话转述给了东方复。</p>

东方复谢过小二之后心头疑惑更深，他有心去问，可对方房门紧闭，他也不好硬闯，无奈之下只得先将此事放下。</p>

白天他在街道上逛了一圈，采买了一些东西，可却迟迟等不到阿岚姑娘的消息，东方复叹息一声，看来对方所说的麻烦，并非昨日那和尚。</p>

想来也是，若是只是区区几个和尚，以阿岚姑娘红尘客后人的身份和武功，除掉对方简直轻而易举，何必要多此一举让他出手。</p>

东方复沉思直到天黑仍不得其解，可肚子却不答应了，他只好先用饭，叫了一些饭菜之后，忽然看见桌子对面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老头。</p>

“前辈。”东方复连忙起身行礼道。</p>

“哪来的这么多规矩，”老头抱怨了一声，看向桌上忽然眼前一亮：“咦，有蹄子，没想到你这牛鼻子还挺会吃的。”</p>

说着，这老头便不客气地将那蹄子拿起来啃了，顺带还叫了一壶酒水，这自然都是算在东方复的账上，但后者只是笑着道：“前辈请用。”</p>

两人一老一少，一个吃饭如野猪拱菜，一个却慢条斯理，这倒也是一副奇景，看得其他客人频频侧目。</p>

吃饱之后，老头竟然就着桌子趴下就睡，东方复刚想开口的话又被堵回了喉咙里，他只好叫来小二，让对方一块帮忙将老头送回房间。</p>

老头子看着不重，实则相当有肉，将对方抬回了床上之后，小二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东方复给了对方一些赏钱，然后也转身离开。</p>

而就在他临出门的时候，床榻上的呼噜声停了。</p>

“小子，老头吃了你两顿饭，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恐怕你背后要嘀咕老头的不是，今日就送你一句话，可救你一条性命。”老头斜卧在榻上，面朝里侧，头也不回地说道。</p>

东方复一怔，连忙回身作揖道：“前辈请说。”</p>

“回青城山吧，玉枢老道不会教徒弟，好歹武功还是顶尖的，有他护着你，也不至于丢了小命。”老头语气平静地道。</p>

东方复并不惊讶对方看出了自己的来历，看不出才是奇怪。</p>

他沉默了半晌，又行一礼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此次下山有不可不做的事情。”</p>

“命都没了，你便是有再多的事情，也是没法做的，”老头的语气重了些：“滚回青城山去，这地方想要你命的可不止一家两家，老头能救你一次，但也就这一次而已。”</p>

东方复正色道：“多谢前辈忠言，可晚辈不能回去。”</p>

“哼！冥顽不灵！”</p>

老头翻身跳起蹲在床榻之上，满是酒气的脸上霎时间杀意凛然，只见其手中握着一根竹杖，说话间就直接朝着东方复打来。</p>

“与其叫别人捉了折磨你一顿，不如老头直接送你一下痛快的！”老头一棍打来，其势如猛虎下山，东方复只觉得面前仿佛立了一座大山，那霸道的威压叫他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棍子落下。</p>

这瞬间，又是熟悉的一幕在东方复眼前重演，只见一道黑印翻飞而来，直直砸在了那老头身上，令人呕血倒飞出去，连手中棍子都偏移了轨道，落在了东方复脚边，生生整个客栈的二楼地板塌陷了大半。</p>

噼里啪啦的声响如鞭炮一般，偌大的客栈猛地一颤，东方复眼看着客栈几乎要倒塌，连忙翻身跃上了屋顶，只见那老头也逃了上来，一同现身的还有另一个神秘的女子。</p>

那女子莲步轻移徐徐行来，一袭黑色大袍在风雪中轻轻飘扬，如脂如玉的项颈上，是一张寒如霜的清丽容颜，尤其那双冰冷的明眸，仿佛毫无温度一般，只是被注视着，就叫人好似有种窒息的感觉。</p>

东方复不敢呼吸，他望着那陌生的女子屏息凝神，只听另一边的老头怒骂道：“妖女！你果然现身了！今日老头就要为丐帮上下——”</p>

轰隆！</p>

那女子袖袍一甩，两道黑印接连飞出，在空中混合成了一轮紫色邪阳升起，眨眼间又爆散开化作了无数漆黑的星屑，刹那间便将那老头淹没。</p>

雷鸣轰声渐息，黑云飘散，那老头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女子低头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p>

“等等，你是”见那女子要走，东方复忙开口道。</p>

那女子停下脚步，却不回头，只是语气淡漠地道：“那人是曾经的丐帮长老，出自污衣派，最恨之人便是你要找的陆十七，你师兄与陆十七交好，此事天下皆知，你来了这里，天下要杀你的人，也都来了。”</p>

说罢，那女子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回去吧。”</p>

随后，她脚步一点，起落间身形迅速没入了夜幕之中，只留下东方复在原地沉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