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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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开完，大概晚上六点来钟，许鑫就离开了。</p>

赶到了一处饭庄，终于见到了西影厂的发行公司总经理齐雷。</p>

这位和自己室友重名的，今年刚过40不惑的中年人看起来很好打交道，俩人找了家鲁菜馆，边吃边聊。</p>

聊的都是一些宣传上的事情。</p>

一顿饭快吃完，最后，齐雷才试探性的问了句：</p>

“许导，您有考虑过奥运会结束后的打算么？”</p>

“我听张导安排呗。”</p>

许鑫耸耸肩：</p>

“对我而言，张导跟我师父一样，所以张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弄。”</p>

“噢~~~”</p>

齐雷秒懂。</p>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俩人提的事情了，而是西影厂和张一谋导演那边的沟通。</p>

而下午的时候，张导不是也说了么，要么2+1要么3+1。</p>

那到时候就看西影厂怎么想了。</p>

而吃完饭的时候，是晚上9点多。</p>

许鑫回到了家。</p>

往家里一进，他就感觉出来了。</p>

家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p>

心里顿时一暖……</p>

情不自禁的给杨蜜发了条信息：</p>

“姐姐，一会儿……抽个空来一趟再回家，行不行？”</p>

杨蜜没回。</p>

……</p>

“哗啦啦啦啦啦……”</p>

9点半。</p>

在全场的掌声之中，《燕京人》话剧正式结束。</p>

所有演员谢幕时，一些年轻演员，包括杨蜜在内，看着那些起立鼓掌的观众，眼里的激动已经溢于言表。</p>

成功了。</p>

几个月的努力，化作了如今雷鸣一般的掌声。</p>

说不开心是假的。</p>

不过……</p>

杨蜜一边鞠躬，一边看向了后台的方向。</p>

果不其然，孙婷举起了手机。</p>

意思是：姐，你有消息。</p>

她的心……彻底开始泛滥。</p>

……</p>

观众离场，但后台还是站满了记者。</p>

看到了走下来的演员后，开始按部就班的采访。</p>

老规矩，依旧是杨蜜最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p>

之前说不回答与话剧无关的问题，现在话剧都结束了，总该聊点什么了吧？</p>

而杨蜜也知道这一关自己逃不了，所以干脆直接带着记者就往走廊远处一扎，不让大家打扰到更换衣服的人后，才被杂七杂八的问题彻底包围了。</p>

“感觉很棒，能在话剧演出上面收获掌声，对我的演员生涯是一个特别巨大的认可，很感谢今天到场的观众们鼓励与支持。”</p>

……</p>

“唔，接下来的安排就是明天出发去戛纳了，虽然错过了电影的展映，但还是要和大家一起嘛。去学习学习，涨涨见识。”</p>

……</p>

“获奖期待肯定有呀，但那么多优秀作品来讲，我觉得大家的机会都是公平的。所以还是耐心等待结果揭晓吧。”</p>

……</p>

“抱歉，导演的事情我仍然不能回答，但我想这两天应该他就会出现在公众视野内了。”</p>

……</p>

“感谢大家支持《燕京人》这部话剧，也很感谢各位老师这么多天的辛苦，也请大家多多支持《不能说的秘密》，好啦，就这样，我得回去收拾行李了，谢谢大家。”</p>

……</p>

结束了采访，女孩火急火燎的换衣服往外跑。</p>

其他演员也没说什么。</p>

都知道咋回事的他们也理解。</p>

这圈子的现状就这样，谁火，谁风头就劲。</p>

而杨蜜带着孙婷推着箱子跑出来后，这才拿出了手机，看到了男友的信息后……她咬着嘴唇，眼神有些朦胧。</p>

小祖宗……你可真是个撩人的小妖精呀……</p>

坐上了车，她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p>

“闺女，演出结束啦？”</p>

“嗯……妈，我爸呢？”</p>

“在旁边呢。”</p>

“呃……”</p>

杨蜜张了张嘴，原本的冲动化作了有些胆怯的一个问题：</p>

“我……我今晚能不回去了吗？……我保证明天一大早就回去，行不行？”</p>

原本问完她就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p>

可谁知……</p>

“行，没问题。今晚别回来了，明天睡醒了再回来，反正飞机是下午。啊，就这样吧。”</p>

“嘟嘟。”</p>

“……？？？”</p>

杨蜜一懵。</p>

这……这就同意了？</p>

这么简单？</p>

……</p>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咋的，闺女都多大了？你还管？你瞅啥？”</p>

“……”</p>

“我告诉你，杨大林，你要说孩子小，你管她我不说什么。孩子都二十多了，谈恋爱结婚什么的太正常了，你要还打算给我上眼药，那你就是变态！懂吗！人家小许这么优秀，又因为奥运会的事情忙活了这么久，闺女要是不见他，他要是不想找闺女，那你才要生气呢，懂吗！少跟我瞪眼睛，小情侣还不让谈恋爱了！？”</p>

“谁不让她谈恋爱了？我怎么就变态了我？这社会坏人多多你心里没数？”</p>

杨大林也来火气了：</p>

“这还没结婚呢！就夜不归宿！？你就同意了？你怎么当妈的！？”</p>

“哟，现在知道说这些了？当初你呢？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不也提起过这事吗！咋的，你能做，你闺女不能做，是吧？!”</p>

“那能一样吗！当时咱俩懂什么！？”</p>

“现在闺女也和咱俩当年年龄差不多你怎么不说了！？她是成年人，她有自己的自由，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你瞅你今早那德行。我那新买的锅！你给我铲了个坑出来！不是，你要干嘛啊？你那么能耐，有能耐你守着你闺女一辈子，别让她嫁人啊！”</p>

“我什么时候说不让她嫁人了！”</p>

“那你在这瞪谁呢！？啊？！闺女和小许这么多天不见，咋地？不让见啊？你自己做到了么？你就这么约束孩子？……你站起来干嘛？！我告诉你，杨大林，你今天敢走，腿我给你掰了！”</p>

“……”</p>

“你把手机给我！给我！”</p>

“诶你……你疯了？夺我手机干嘛！？”</p>

“我怕你给闺女打电话！我告诉你，你今天这个电话敢打出去，闺女敢进这个家门试试！”</p>

“大半夜的你吵吵把火的干什么！……我出去抽烟去。”</p>

“你把手机给我！”</p>

“……给给给，疯娘们，真的是……”</p>

杨大林也是一脸恼火，手机往门口的鞋架上一拍，踩着拖鞋走出了屋。</p>

关门的动静还不小。</p>

同时习惯性的拿了手电筒。</p>

4月末的燕京天是最舒服的时节，不冷也不热。</p>

带着一脑门子官司，杨大林从楼道里出来后就点了一颗烟，接着在这舒适的晚风中下意识的溜达溜达，就溜达到了家属院门口。</p>

习惯性的停步不前了。</p>

而这时候，门口停了一辆出租车。</p>

上面下来俩和杨大林岁数差不多大的夫妻。</p>

看到杨大林后，男人一愣，笑道：</p>

“大林，又等蜜蜜呢？”</p>

“呃……啊，嗯。二哥，您干嘛去了？”</p>

“刚从姑娘家回来。”</p>

夫妻俩走过去和杨大林寒暄，杨大林递过去了一颗烟，接着问道：</p>

“小丽咋样？”</p>

“挺好的啊。”</p>

“几个月了？”</p>

“四个来月。”</p>

“噢~~那胎像就平稳了。”</p>

“对，今天刚检查完，一切正常。这不，一起吃了饭才回来的。”</p>

“女婿也挺认干吧？”</p>

“嗯，认干，这不，俩人刚装了新房，现在有点贷款，但没啥问题，修车行效益还挺不错的……蜜蜜今天演出咋样？”</p>

“挺成功的。”</p>

“哈哈，小时候就看蜜蜜有出息……行，大林，回头聊吧，我俩先回去了。”</p>

“诶，得嘞，二哥您慢走。”</p>

“嗯，改天带着蜜蜜上我们家吃饭去。”</p>

“行。”</p>

邻居分别。</p>

杨大林又抽了口烟。</p>

回头看了看邻居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这空旷的街道。</p>

一颗烟抽完……他原地溜达了一会儿……</p>

又点了一颗。</p>

第二颗烟抽完，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手电筒。</p>

这么多年……这已经是第……五个？还是第六个了吧？</p>

从装电池的，到充电的……这灯，倒是越来越亮了。</p>

接着不知怎么的，恍惚间，他就想起来了以前。</p>

从闺女刚会走路，到上幼儿园……再到上小学……上补习班……</p>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只要闺女在燕京，无论多晚，都出来接一趟，用这手电筒指引着回家的方向。</p>

不知不觉间，都长这么大了啊……</p>

手电筒换了一个又一个。</p>

而自己……似乎也老了。</p>

想到这……他又给自己点了一颗烟。</p>

手电筒的光一开，一闭，一开，一闭……</p>

他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个动作。</p>

而就在香烟即将燃尽时，忽然，手电筒的光明暗不定的闪烁了几下，发出了“滋滋”的几声响动后，彻底黯淡了下来。</p>

“……？”</p>

他一愣，下意识的用手磕了磕……</p>

还是没亮。</p>

坏了？</p>

这才买了不到二年。</p>

什么质量啊……</p>

又不信邪的徒劳磕了几下，见还不亮后……</p>

忽然，中年人身子一顿。</p>

叼在嘴上的烟头飞速燃烧，接着化作了一道好长好长的烟气，从嘴里喷了出来。</p>

“呼……”</p>

烟气之中，他端详着自己的手电筒最后一眼……</p>

一直看。</p>

看到烟头燃尽才回过神来。</p>

吐掉了烟头，用脚捻灭。</p>

他摇了摇头。</p>

现在的人也真是的，手电筒连个拧开换灯泡的螺旋都不给开。这不憋着让人家用坏了再买个新的么。</p>

“唉……”</p>

一声长叹。</p>

他走到了门口的公共垃圾桶前，看了最后一眼手里手电筒，接着……</p>

咚隆一声，丢进了垃圾桶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