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师夷长技以制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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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虽然每个人在来到了这里后，都会对于获奖抱有一丝期待……毕竟这东西就跟买彩票似的，你明知道里面有些弯弯绕绕你把握不住，可偏偏还头铁想要博一个一夜暴富的机会。</p>

趋之若鹜。</p>

可当这份惊喜真的砸到自己脑袋上时，所有人的脑袋还是陷入了一阵空白。</p>

就……</p>

就获奖了？</p>

虽然是开场的奖项……</p>

可……</p>

这是戛纳啊！</p>

三大之一啊！</p>

金摄影机奖又不是什么野鸡奖项……</p>

这东西每个导演也只有一次获奖机会好不好！</p>

处女作！</p>

什么是处女作！？</p>

你见红了就永远再也回不去了的最珍贵的处女作！</p>

就……这么拿了？</p>

也不知道是没进入状态，还是因为……戛纳这颁奖和他们在国内参加的那种……不太一样。</p>

总之，每个人都是懵的，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p>

不过，李平东还是经验老到，再次听到帕维·罗根的话后，就催促了一句：</p>

“快快快，上台了，快！”</p>

“呃……”</p>

周杰仑如梦初醒，第一时间看向了杨蜜。</p>

杨蜜也清醒了……</p>

本能的看向他。</p>

你上？</p>

不，你上。</p>

不是说好了你上吗？</p>

我什么都没准备啊……</p>

咱们一起？</p>

咱们一起！</p>

瞬息之间，完成了全部眼神交流的俩人直接在还未消失的掌声中站起了身来。</p>

一步一步走向了舞台上面。</p>

而看到俩人往台上走，帕维·罗根和那个女演员还去迎接了一下。</p>

然后就是西方人标准的贴面礼。</p>

杨蜜好悬没把脸上的粉卡到那女演员脸上……</p>

而帕维·罗根似乎不知道周杰仑不是许鑫……也可能是他没记清楚提交资料上许鑫的照片，对着周杰仑狠狠的握了下手，来了句英文与俄文混杂的祝贺语：</p>

“congratulations，товарищ。”</p>

恭喜你，达瓦里希。</p>

恭喜你，同志。</p>

老大哥把从苏联开始的敬意祝福到了眼前的天朝新生代电影人身上。</p>

只是可惜……</p>

大哥，你认错人了啊。</p>

周杰仑有些茫然。</p>

因为他不会俄文，听不懂后面的话语。</p>

但老帕问题是也不知道啊，恭喜完后，他对着话筒说道：</p>

“我们衷心的希望年轻的导演能够继续带给我们更加精彩的作品，令人惊艳的导演风格，恭喜你们。”</p>

接着，他往后让开了位置。</p>

把舞台让给了俩人。</p>

而周杰仑看了杨蜜一眼，微微点头，先上前一步，用中文说道：</p>

“谢谢戛纳的评审团能把这份荣誉颁给我们，很荣幸……呃……也谢谢支持这部电影的人们，谢谢！很遗憾，我的朋友许鑫因为一些事情不能到场，但……阿鑫，你超棒的！谢谢！”</p>

最后对着镜头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后，一脸不明所以的老外虽然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但天朝话的“你好，谢谢”几乎是全球通用语言了。</p>

所以，听到周杰仑的话，众人还是给予了礼貌的掌声。</p>

接着，他后退了一步。</p>

而刚才一直在思考自己要说什么的杨蜜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上前了一步。</p>

开口就是老带英帝国腔。</p>

也代表了她在背后的努力。</p>

除了许鑫……或者说连许鑫也不知道，女友在与他分别的时间里都在干嘛。</p>

她在学习表演，在练武术，在捶打演技，同时也在学英文。</p>

虽然她和许鑫在一起的日子里，看似永远是那么活泼俏皮，天真烂漫，可背后的努力却一刻从未停止。</p>

男友说“你要多读书，开阔自己的视野”，好，她照做。</p>

张导说“你有灵气，但需要更多的努力”，行，没问题。</p>

老爸说“闺女你不能膨胀，要踏踏实实”，嗯，我明白。</p>

每个人的意见她都会听，汲取好的，忽略坏的，转化成自己的东西，通过日复一日一点一滴的积累，化作滋养一个演员内心深处百变灵魂的沃土。</p>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p>

这些点滴的努力，平日时，或许看不出什么。</p>

可在此刻，需要她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彰显出男友的尊严时。</p>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积累，终于在这惊鸿一瞥之中，如同昙花在凋零之前的绝美一般，流露出来。</p>

戛纳官方事先并没有准备中文翻译，所以，之前周杰仑的话，大家听不懂。</p>

而就在连翻译也以为眼前这位漂亮的演员会说一些简单的祝福语时，随着那口英伦腔开口的，却是来自于法国著名诗人罗曼·罗兰的不朽之诗，与那轻微的喘息声一同开口：</p>

“呼……谢谢，谢谢戛纳评审团，很抱歉，我不是许鑫导演，他也不是……”</p>

“……？”</p>

全场人有些愣神，接着就听杨蜜继续说道：</p>

“因为导演在忙奥运会的事情，今天无法到场，请允许我代替导演向戛纳评委会，以及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表达最诚挚的歉意。”</p>

解释完了原因，她微微颔首，接着才继续说道：</p>

“但导演有委托我，说如果他真的获奖了，那么一定要说出他最喜欢的诗人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诗篇中的原话：每个生命的方式是自然界一种力的方式。”</p>

那边的同声翻译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才用法语快速的翻译出了这段话。</p>

而在场的法国人，包括主持人在内，所有人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p>

聆听着同声翻译中，传来的这位女演员的话：</p>

“有些人的生命像沉静的湖，</p>

有些像白云飘荡的一望无际的天空，</p>

有些像丰腴富饶的平原，</p>

有些像断断续续的山峰。</p>

我觉得戛纳电影节的生命像─条河。”</p>

哇哦。</p>

一些演员低声感叹。</p>

而有些艺术素养非常浓厚的人则略微摇摇头。</p>

这翻译……明显有几句话翻译的不对。</p>

虽然意思是那个意思，但罗曼罗兰的原诗可不是这样的。</p>

翻译瞎了啊……</p>

而念完了这段诗后，女孩说道：</p>

“很荣幸，我们拥有戛纳这条汇聚艺术源泉的河流，能得到评委会的认可，是我的荣幸。”</p>

“……”</p>

“……”</p>

“……”</p>

在全场的惊讶声中，她“代替许鑫”说完了获奖感言后，礼貌点头：</p>

“谢谢大家。”</p>

“……”</p>

“……”</p>

“……”</p>

伴随着她的后退，全场的人在静默了一息的时间后，涌起了开场至今最热情的掌声与欢呼。</p>

“哗啦啦啦啦……”</p>

“咻咻咻~”</p>

掌声，是一楼的嘉宾。</p>

口哨与欢呼，是二楼的观众。</p>

作为法国人的他们没有想到，能在这种场合下，让自己国家的文学艺术绽放出……异常合适的色彩。</p>

罗曼罗兰啊……</p>

我们国家的诗人！</p>

而现在获奖的“导演”用属于法国的方式，向法国、向戛纳表达了自己的敬意。</p>

那句我们拥有戛纳这条汇聚艺术源泉的河流的话语……</p>

你听听！</p>

果然，天朝人才真正能懂我们法国的浪漫！</p>

这……给自己国家人长脸的外国人，不鼓掌，不鼓励，不致敬，还等什么呢？</p>

于是，掌声和欢呼声很长。</p>

从俩人后退，到共同端起了装着一台金摄影机奖杯的盒子拍照留影，在到二人下台，掌声都没停歇过！</p>

向你致敬。</p>

许鑫导演。</p>

也向你致敬，美丽的……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士。</p>

就是……你们要是能用法语说就更好了。</p>

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我们还不认识谁是小约翰可汗，也不知道法语保护协会有多坑……</p>

英文就英文吧。</p>

至少，我们法国的诗，优雅至极，不是么？</p>

向你致敬，女士。</p>

而下了台，在一群人的恭喜声中重新落座后，周杰仑对脸色有些发白的杨蜜问道：</p>

“阿鑫什么时候准备的获奖感言？”</p>

“他准备个屁……我是昨晚看到罗曼罗兰这首诗，临时拿来用而已！……呼，紧张死我了！吓死我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p>

一开始，她脸上还满脸后怕。</p>

可当摸到了那金摄影机的盒子后，她脸上就再也隐藏不住笑意了。</p>

发出了如同花痴一般的笑容。</p>

“呃……”</p>

听着她的话……</p>

别说周杰仑了，连翻译、李平东、黄俊朗、桂伦镁也都愣住了。</p>

看着眼前这个对着奖杯发花痴的女孩……</p>

眼里是……真正各种意义上的，各种意义的色彩。</p>

而在戛纳的记者邀请席上，已经有几个华裔面孔悄悄的离开了席位。</p>

脸上各自带着大大的兴奋神情！</p>

大新闻！</p>

他妈的大新闻！</p>

《不能说的秘密》……</p>

拿奖了！</p>

……</p>

“《不能说的秘密》斩获戛纳金摄影机奖”的消息，是后半夜发的。</p>

因为时差的缘故。</p>

在凌晨两点多发出了通稿。</p>

没有什么过多的修辞，甚至媒体都刻意隐去了本质上这只是一个最佳处女作奖项的事实。</p>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p>

明天的新闻甚至许多人都想好了。</p>

人们可能不了解金摄影机奖……没关系，我们给你科普。</p>

是，它只是一个最佳新人新作奖……但它的获取难度可一点都不比其他的难度低。</p>

因为每个导演也就只有一次。</p>

你拍第二部作品都没这个资格了。</p>

而能在这么多新人导演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从过审到入围……</p>

这条路到底多难，其实不用怎么渲染，就可以博取到足够的眼球。</p>

如果在挖点诸如本届戛纳一共有多少作品符合新人导演资格，或者是多少部入围没入围的加一起的作品数量之类的。</p>

这片通稿背后可是一大块“有待开发”的资源。</p>

但饭得一口一口的吃，才能把这个足够引爆新闻版块的消息的剩余价值完全挖完。</p>

可饶是如此……</p>

光是这篇通稿，就已经足够让看到这条消息的人……</p>

精神一震了！</p>

……</p>

“叮铃铃……”</p>

凌晨3点，许鑫迷迷糊糊的接到了一个电话。</p>

连眼睛都没睁，摸起来电话，他咕哝了一句：</p>

“喂。”</p>

“哈哈哈哈哈！三金！三金！获奖了哇！出来喝酒！喝酒！”</p>

“爬！”</p>

许阳的声音混合着音乐的躁动传到许鑫耳朵里后，困成狗的许鑫直接来了一句后，挂断了电话。</p>

然后勉强睁开了一支眼，把手机调成了静音，防止这些大半夜不睡觉还不知道在哪搂着大姐姐玩的怂货继续骚扰自己。</p>

两眼一闭，一觉到了天亮。</p>

睡醒之后，他先是看了一下墙上的表，接着就拿着手机往卫生间走。</p>

可刚坐马桶上，看到了手机里那几十条短信后就愣了。</p>

什么情况？</p>

然后，他就在马桶上蹲了半个钟头。</p>

一直蹲到腿都麻木了的时候，才回过神来。</p>

我特么……</p>

得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