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9.The Pack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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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拿到了？”</p>

许鑫的声音里出现了一股兴奋的情绪。</p>

声调都不自觉的提高了一度。</p>

“嗯。”</p>

张一谋应了一声，看着电脑里自己的邮箱里妻子发来的几张照片，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p>

“刚刚人家开车给送过来的，并且还专门提了一嘴，说是全国现在这种情况都不是个例。好多超生的人都在这一次给上了户口，力求人口普查数据详实。所以这种情况是合情合理的……”</p>

“那肯定，光是燕京这边作为试点这一个月，就有不少超生的人给上了。计生那边也默认了这种情况……不过，咱们为了双保险，您还是得去交罚款。免得以后被人嚼舌头。”</p>

听到许鑫的话，张一谋显然知道其中的利害：</p>

“我知道，那……下一步怎么弄？”</p>

“您别管了，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接下来就是算俩孩子出生那一年您的收入……这个可能需要会计配合，要查税之类的。我之前让沫姐拿您自己的工作室近几年的清单，到时候让沫姐配合跟着走程序就行。您什么都不用管，我们这边来弄。”</p>

“……好。”</p>

张一谋那边沉默了片刻后，再次问道：</p>

“今天过不来？”</p>

“真去不了，《山楂树》的事情还没弄呢，更何况《33天》也得弄。这顿饭……等元旦之后呗，您元旦回不回去？”</p>

“回。我下午就往回赶。沫沫已经去燕京接她弟弟了……陈葶挺激动的，在家哭了一中午。非说要请你吃饭，当面谢你……”</p>

“哈哈，那就等几天呗。”</p>

许鑫笑着说道：</p>

“您是得好好谢谢我，得请我吃一顿正儿八经的好吃的。”</p>

“……哈~”</p>

张一谋也笑出了声。</p>

“行，那我就和她说一声去，你什么时候来，提前一天说，我们好做准备！”</p>

“嗯！没问题！那我挂啦？”</p>

“小许啊……”</p>

“别，我挂了。”</p>

一听老头语气不对劲，生怕他搞出来什么大恩不言谢的许鑫赶紧率先挂断了电话。</p>

而电话放下了之后，他迅速的给老爹那打了过去。</p>

把情况一说后，许大强的回应也很简单：</p>

“好，呢知道了哇……剩下的你不要管，呢让人来弄。元旦后要去记得带礼物噢，这是喜事，不好糊弄，得备一份好礼才行哇。”</p>

“好，呢知道……”</p>

再次挂断电话，许鑫靠在座椅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p>

好了。</p>

最后的后顾之忧没了。</p>

那么……</p>

接下来……</p>

就该开始恶心张维平了吧？</p>

他想了想，给张沫发了一条信息：</p>

“电影开机之后，想个办法，把付姐弄回来。”</p>

张沫没回复。</p>

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怎么回事。</p>

但许鑫也无所谓。</p>

计划嘛，就要一环一环的来。</p>

他的诉求其实很简单。</p>

他不喜欢自己的恩师，在拍电影时，被任何人，或者势力所裹挟。</p>

这不应该是一位为了天朝电影做出过贡献的老兵该受到的待遇。</p>

老头的名声，在许鑫这是很值钱的。</p>

其实说老实话，如今的第五代导演已经开始和社会脱节了。</p>

不是说真的脱节，而是……时代一直在前进，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记忆承载体。而第五代导演眼中的世界，已经逐渐不符合新一代的人，乃至新一代的国际社会对天朝的印象与口味。</p>

这不是第五代导演的错，而是一种时代所造就的必然性。</p>

时代在前进。</p>

如果说第五代导演，在国际电影世界中，为裸奔的华语电影披上了足以遮羞的衣物，让大家知道天朝电影并不是什么衣不蔽体的野蛮人。</p>

他们为了华语电影加入“文明社会”提供了最基本的保障。</p>

那么第六代以后的导演，便是踩在他们，以及从第一代开始的无数导演的肩膀上继续前行。</p>

许鑫自问，每一代导演，甚至每一位导演，身上都应该有着属于自己这个特定时代的使命感。</p>

他们的使命该首当其冲是满足自己这一代人对于电影的口味需求，其次是帮助这一辆列车继续前行。</p>

列车前行，周遭便是寒冬之夜。</p>

第五代导演那让这趟列车重回轨道的作用结束后，第六代开始，一代一代的导演就要为这辆列车装载上一层又一层足够抵御寒冷，不至于列车在寒冷中熄火、永远停留在黑暗之中的铠甲。</p>

现在的观众，依旧需要那第五代，或者从第一代开始，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关于电影的人文精神与艺术性。</p>

但想要抵御寒冷，只穿个秋衣秋裤那肯定不成。</p>

这些无数先辈传承下来的精神，就是这趟列车，或者说这个“人”贴身的秋衣秋裤。</p>

即舒适，又要成为构建这套“防寒设备”的核心骨架。</p>

支撑起华语电影的脊梁。</p>

但光有骨头不行，还要有肉。</p>

有脂肪。</p>

有毛发。</p>

要有羽绒服。</p>

更要衣着得体。</p>

此为雅。</p>

顺应时代，顺应环境，才能被列车上的旅客所接受。</p>

所以，在许鑫看来，第五代导演若以单纯的电影票房竞争力来看，被电影市场“淘汰”，其实用不了几年了。</p>

他们一定会迎来票房缩水期，一定会迎来市场反应参差不齐的时刻。</p>

这是他们的宿命，也是每一代导演的宿命。</p>

包括许鑫自己也明白，总有一天他拍的东西会落伍，会与欣欣向荣的市场格格不入。</p>

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了作用。</p>

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有的电影是带动圈内经济繁荣，但有的电影则要成为组建骨骼的钙。</p>

一代一代，沿着这种良性循环往下走。</p>

单独的钙分子或许不算什么，可只要数量足够多，质量足够好，那么一定能引起来质变。</p>

现如今，第五代正在淡出市场。</p>

这是不争的事实。</p>

许鑫管不了那么多第五代的前辈。</p>

因为有些人还没意识到这件事，还不服老，想要用那些矫揉造作，充满了无病呻吟的电影继续延续自己的辉煌。</p>

但许鑫不愿意老头这么做。</p>

老头脾气好。</p>

被人“欺负”了一辈子。</p>

也忍了一辈子。</p>

现在快要退役了……他却想让老头真真正正享受一些自由的时光。</p>

所以，他反复跟老头提，我一年给您几个亿，您随便折腾随便花。您想拍啥，就拍啥，不要考虑市场，不要考虑票房，就拍您喜欢的。</p>

他有这底气。</p>

因为他很能赚钱。</p>

因为他不是商人。</p>

但这些都只是次要。</p>

更重要的是……作为第五代的领军人物，老头自身的才华。</p>

说白了，一年给一个亿，老头拍个电影花五千万，就算亏，许鑫估摸自己最多也就亏个两三千万。</p>

小亏就是赢嘛。</p>

给老头一个不受干扰的自由创作环境，让他在一个不被任何人挟持的情况下，玩自己想玩的东西。</p>

许鑫更期待这位世界级的名导，到底能迸发出怎样的璀璨花火。</p>

每每想到这，他都愈发迫不及待。</p>

“快了……”</p>

他喃喃说道。</p>

就快了。</p>

……</p>

“怎么感觉你心情很好的样子。”</p>

当齐雷看到许鑫时，满面春风的问道。</p>

许鑫则反问了一句：</p>

“齐哥心情难道不好？”</p>

“呃……”</p>

齐雷一愣，随即……</p>

“哈哈哈哈哈哈哈~”</p>

无比爽朗的笑声从他口中发出。</p>

“好，怎么能不好？我都好的快飘起来了。风一吹，我就能飞！”</p>

他一边说，一边快步来到了茶几前。</p>

这次可没什么“给你喝好茶”之类的说辞了。</p>

从柜子里拿，就拿最好的。</p>

烧水，递烟。</p>

接着对许鑫说道：</p>

“快三个亿了。应该就在今天！”</p>

许鑫脑海里登时响起了“霍元甲霍元甲，你嘛时候是津门第一”的台词。</p>

笑着点点头：</p>

“我最近几天都没关注……对我来说，已经过去啦。”</p>

“那可不行。”</p>

齐雷赶紧摆手：</p>

“今天下午大家和晚上大家还等着给你庆功呢。”</p>

“庆功倒无所谓，只要明天让我能回燕京就行。答应了杨蜜一起跨年，要是赶不回去，我怕挨揍。”</p>

“……哈哈哈哈~”</p>

也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了他的笑点，齐雷再次笑出了声。</p>

接着，他美滋滋的给自己点了一颗烟，说道：</p>

“元旦之后，就宣布《武林外传》改档。”</p>

“嗯。”</p>

许鑫表示明白。</p>

京圈的动作必须要试探清楚才行。</p>

哪怕从头到尾只是自己的臆想……但不试探清楚，谁都睡不踏实。</p>

“然后今年的年会……你几号结婚？”</p>

“1月15，周六。咋了？和年会有啥关系？”</p>

“当然有。”</p>

齐雷重重的点了一下头：</p>

“今年休息是24号正式放假，这几天厂里就在研究年会的事情，所以得确定一下你的婚期，别在和年会冲突了。”</p>

“……”</p>

许鑫顿时无语了：</p>

“好家伙，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咱厂的年会因为我婚礼调整的事情传出去，外边人不知道该怎么想我呢。”</p>

“他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你这喜酒，厂里人都得去喝一杯。”</p>

用最轻描淡写的态度说出了最隆重的话之后，饶是荒唐，可许鑫心头依旧满是感动。</p>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咋招待咱厂的人……”</p>

“好酒好肉管够嘛。”</p>

齐雷笑呵呵的掐灭了烟，开始烧水泡茶。</p>

“然后……元旦之后，开年咱们便要宣布三部电影的制作计划。三家成立公司的事情呢，你觉得要不要一起宣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