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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捷训练左七军,已经开始采用近代模式。训练方面,主要靠《操典》。陆军步兵、炮兵、骑兵、工兵四大兵种,水师炮艇、登陆艇、运输船三大船种,都有各自的《操典》。行军打仗,则靠《作战条令》。
基层军官需要具备一定的文化基础,最起码要看得懂《操典》。指挥打仗,则需要一个良好的参谋班子。各级参谋部的参谋们,会根据军政主官的意图,依据上级命令、《作战条令》,制定作战计划。
譬如渡河作战。《作战条令》规定,渡河前应建立炮兵阵地,以掩护部队渡河。再如作战计算,参谋们需要计算路程之远近、口粮之多少、弹药之多寡、战损之比率,为军政主官决策提供依据。
这正是现代部队的基本特征。指战员只要具备一定的文化基础,只要严格按照《操典》、《作战条令》组织训练、指挥打仗,基本就不会犯错。
当然,前提是左七军、右二军在组织、装备上具有无与伦比的优势,可以牢牢掌握战场主动权,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模式行军打仗。
曾国藩创制湘军,以书生作基层军官。书生会识字,知廉耻,虽然不懂打仗,却会管理部队。统领在营官之上,负责指挥一营或十几个营,可以独当一面。统领负责指挥部队,既有塔齐布、杨载福这样的职业军人,也有罗泽南、彭玉麟这样的书生。
湘军基层军官与统领之间有师生、同乡之谊,部队凝聚力强。只要统领指挥得当,基层军官执行军令得力,湘军就能迸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近代军队有一个显著的特征:以有文化的职业军官落实科学化、条令化管理,以专业化的参谋班子指挥打仗。在某种程度上,湘军已经具备了近代部队的雏形。
1854年,曾国藩率领湘军誓师出发时,仅有一万湘军。这一万湘军初出茅庐,却显露出惊人的战斗力,将所向披靡的太平军西征军打得大败。这支湘军经过小规模扩军,从湖南一直打到湖北、江西,直到九江才被吴捷艰难打败。
九江之战后,湘军大规模扩军,基层军官改由武夫担任,文人统领减少,武人统领增多。新兵训练也一再缩短。
譬如,曾国藩定下的规矩是,新兵训练一个月,合格之后即可出征。其合格标准为:
“一、练纵步上一丈高之屋,跳步越一丈宽之沟,以便踹破贼营;二、练手抛火球,能至二十丈以外;三、练脚系沙袋,每日能行百里;四、练每十人一队皆习戚继光之鸳鸯阵、三才阵,以求行伍不乱;五、练马枪抬枪,必须以打靶校准。”
从中不难看出,曾国藩训练湘军新兵,重在体能训练。不说专业参谋班子、兵种间协调指挥等专业问题,曾国藩连排枪射击这种基本战术都未提及。
这样的湘军,并未从根本上脱离传统军队的模式,仍以太平军这种低素质军队为主要对手。以曾国藩的才智、思维局限性,他也想不到引进西方军队制度这个层面。
刘长佑的湘军属于湘军中的偏支,即江刘系湘军。江忠源死后,刘长佑为江刘系领袖。刘长佑的才能更不能与曾国藩相比,练兵打仗多遵守江忠源的遗规。
眼见左七军大军压境,刘长佑左右为难。他可不想重蹈王錱的覆辙。
刘长佑于1849年率乡团击败天地会李沅发起义军,受到江忠源赏识,归入江忠源军中。征战多年,刘长佑虽是江刘系湘军统帅,却仅是个“补用知府”。
刘长佑明白,手下的五千湘军是他功名富贵的本钱。他不像曾国荃那样,有曾国藩作靠山,失败之后可以重来。刘长佑不能失败,哪怕丢下醴陵,也要保存实力。
眼看部队不能阻止左七军渡河,再抵抗下去只会增加伤亡,刘长佑毅然下令放弃抵抗,率军撤回醴陵。
吴捷率军渡过萍水河,却并不急着围攻醴陵,而是连夜在城西、城北布置兵力,试图全歼刘长佑军。
刘长佑见势不对,趁夜突围,主动放弃醴陵,退守株洲、湘潭。
当夜,两军打了场乱仗,互有损失。只不过,刘长佑军主动放弃了醴陵。吴捷则轻取醴陵,略占便宜。
看得出来,刘长佑是个聪明人,打不赢就跑。这让吴捷深感头疼。刘长佑逃回湖南,如鱼得水,可以四处乱窜。吴捷却不能随便深入敌境,率军远征。
对于茶陵州、攸县,吴捷随占随弃。对于醴陵,吴捷就准备大力经营醴陵了。醴陵与萍乡同处一块盆地,易于联成一体。有醴陵在手,左七军就能扩大萍乡煤矿防御纵深。
醴陵之西皆为崇山峻岭,仅有数条山道、渌水可与株洲相交通。有醴陵在手,左七军将大大改善萍乡一带的防御态势,可凭借少量兵马驻守关卡,挡住湘军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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