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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努尔哈赤让范文程出营叫阵的时候,袁崇焕也在忙着穿戴盔甲。
到了明末,所有的军队,不管是明军、清军还是农民军,都已经穿上了棉甲。
现代人觉得威武帅气,满身鳞片的扎甲早就被火器时代给淘汰了。
不过依照袁崇焕的所见所闻看来,扎甲即使不被火器淘汰,也会被兵员素质和辽东气候给淘汰。
因为古代生产的札甲是用绳索将一个一个甲片穿接而成,极为沉重。
倘或郑重其事地全副武装起来,通身上下光盔甲就重达八十八斤半,也就相当于现代的一百零四斤。
这样的装备穿在身上,对明末普遍瘦弱的士兵而言,无疑是苦不堪言,如果运气不好遇上冬日的雨雪天气出征,身上的铁甲则更是冷冽。
相对而言,棉甲的普遍重量在三十斤到四十斤左右,更加适合辽东的行军。
它的制作工序也十分简单,一般是采用七斤棉花,打湿后反复拍打,打成很薄的棉片,把多张这样的棉片再缀成很厚很实的棉布,这样的两层棉布之间再缀上铁甲,内外用铜钉固定。
这种甲胄的御防原理,主要是在于它的韧性,所谓“层层叠加,以柔克刚”,是利用其材质吸收攻击攻击物体的动能,而不是利用其硬度将伤害物弹走。
由多层坚韧的长纤维组成的细密网络对来自外界的冲力有着十分良好的吸收作用,这个原理在近代战争中也一直在被应用,甚至到了民国抗日时期,依然还有部队用八仙桌顶着几床打湿的厚棉被来攻城的例子。
因此即使袁崇焕是穿越者,在现有条件下,也不得不承认棉甲的优越性。
就在袁崇焕将盔甲穿戴完毕之后,徐敷奏就带着“紧急军情”来了。
两人骑上了马,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来到了宁远城的西北面。
此时宁远城全城都已经戒严,若有喧哗走动者则立斩不赦。
因而待袁崇焕和徐敷奏上得城墙时,城上城下没有一人敢擅自行动,只有被分派负责西面的左辅,和负责北面的朱梅朝袁崇焕迎了过来。
左辅指了指城下,对袁崇焕道,“袁臬台,骂阵的来了,您看该怎么处理?”
袁崇焕愣了一下,暗道,怎么这段情节在后世的各种史料里面都没有任何记载啊。
难道这是他穿越之后才造成的历史线变动?
就在袁崇焕在记忆中努力检索他曾经读过的资料时,范文程开腔了。
范文程一开腔,袁崇焕就明白为什么这段情节没有被记载下来了。
只见范文程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一开口就是中气十足,字正腔圆,仿佛他才是后金之主,被掳去当包衣奴才的那个人不是他,“袁崇焕!你个死了爹的缩头乌龟!你给老子滚出来!”
袁崇焕顿时眉头一皱,判断此人来者不善。
因为袁子鹏去世,天启皇帝四次夺情袁崇焕,不让他回乡守孝,而是坚守辽东这件事,在明朝的价值观里,是值得赞扬的“忠君”事迹。
这就好比现代宣传某个公职人员“为大家不顾小家”而坚守岗位,然后境外势力不去抨击这种宣传不符合人性,反而一直就逮着那个公职人员骂人家没爹没娘。
怎么听怎么像是“反装忠”。
袁崇焕向身边三人问道,“他怎么知道我就是袁崇焕?”
朱梅抬起手指了下自己的头盔,“盔枪么,他一瞧您头上那盔枪就知道了。”
头盔的盔枪就是头盔顶部那一根竖着的像“避雷针”一样的东西,这根尖尖的枪头在现代被认为是满清八旗头盔的特色,实则却是沿袭明朝头盔而来。
高级将领往往会在盔枪上挂日月章纹旗,或者饰以红缨或动物羽毛,让人一见便知其身份不同。
袁崇焕这时并不动气,这倒不是因为他性子和缓,而是因为他是穿越者,他真正的亲爹亲妈都留在现代呢,范文程这么骂他,他压根就没什么代入感,“那现在这个在城门底下骂人的是谁啊?”
左辅道,“您来之前,他刚刚自报过名号,他说自己是镶红旗旗下包衣范文程。”
袁崇焕一下就有了兴致,好家伙,满清开国的文臣之首,四朝元老,名人啊。
范文程这时又开了第二句腔,“袁崇焕!你个专爱含鸟儿的狗才!弄了男伎的肠儿你活该生不出儿子!你要是有种的你就给爷爷我滚出来!”
袁崇焕简直觉得好笑,满清元辅的思想竟然如此狭隘,大明的“契兄弟”都可以合法结婚了,他在这里竟然还在把生不生孩子当作人身攻击,这对本来就主张不婚不育的穿越者来说根本毫无杀伤力。
袁崇焕不急,徐敷奏倒是急了,只见他一个健步冲到城墙边,两手扒住砖头就探出了脑袋去,“谁是男伎?你那狗爹才是男伎!”
“范仲淹当年定是被骚鞑子迷了心窍了,把精儿出在了牝狗的肚子里,几百年后生出这一窝自个儿狗爹都不认的奴才秧子!”
“你以为你多生几个龟儿子就能扬眉吐气了?作你那春秋大梦去罢!凭你生了多少个,你那一群龟儿子们,到头来还不是要给奴酋当奴才?”
“自己生生世世都作了狗奴才,还有脸骂别人生不出儿子?范仲淹要在天有灵,定是要降下天雷,劈死你个穿肠烂肚的黑心鬼儿!”
“人家家里寻常的不肖子孙,至多不过是踹了祖宗碑、刨了祖宗坟,这个不三不四的龟孙子倒了不起啊!一下子把祖宗打下的汉人基业都拱手送给骚鞑子去了!”
“老子我要是你那狗爹,要是知道自己那狗娘们儿肚子里的是这一对货色,当年生下你们两个乌龟儿子,就该一屁股当场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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