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考之后，莫近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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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联邦取消了高考长假和大学军训。

‘尚武政策’快速通过各大媒体走进民众视野。

按照联邦说法，该政策旨在增强下一代身体素质。

政策实施对象为：每届高三毕业班的学生。

在高考结束之后，他们可自行选择是否参加为期五个月的尚武训练。

起初，是有很多学生对之嗤之以鼻的。

没有人会自愿放弃长假，参加这个脑残政客推出的政策。

毕竟，上学的这些年，就眼巴巴盼着高考之后的长假呢。

可现在，长假要没了？

换来的是五个月里，各种体能训练项目？

这谁能接受啊！

为了安抚学生们的情绪，提高尚武行动的动力，联邦出台了很多辅助政策。

比如：给每位学生发放每月两千三百元的‘尚武津贴’。

比如：联邦会为每个家庭发放，包括但不限于米面油等各种生活物资。

比如：你家大门上挂着的，足以让整个社区都羡慕的牌子‘尚武之家’。

比如：大学优先录取，特招名额，特殊专业分数加成待遇。

比如：任何单位招聘参与过尚武训练的学子，会有各种政策的倾斜等。

这仅仅只是补贴的一部分罢了。

太多的辅助福利政策，足以让大部分毕业生转换态度。

嗯，没有假期也不错嘛！

……

“以前的人，高考毕业后都会干嘛？”

“各种毕业聚会；露天烧烤；使劲睡大觉；勤工俭学......”

高考过后的第四个星期，烈日高悬。

尚武训练场一角，高三（5）班的毕业生们歪歪扭扭的站在那里闲谈着。

莫近武站在最后一排末尾，手捂着嘴剧烈的咳嗽着。

“近武，你没事吧？”旁边的发小一脸担忧。

“没...没事...老毛病了。”

莫近武左右晃了晃脑袋，额头间狂冒的冷汗在烈日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线。

发小跑到旁边的树荫下拿了莫近武的水杯来。

看着莫近武快速从口袋里取出常备止痛药吃下，发小继续问道：“你以前也没那么严重啊，最近这段时间咋的了？”

“不清楚。”

“要不你回去休息下吧，下周考试过不去就算了，大不了明年重新考嘛。”

尚武训练的五个月内，每月都会考核一次，也称为五级测试。

考过去了，保留各种福利待遇，直至下一次考核。

考不过去，则清退出尚武训练，并取消各种福利待遇。

作为发小，他知道莫近武由于头痛的顽疾，高考分数距离心仪的大学还差点。

而尚武训练可以让特殊专业加点分特招。

所以莫近武一直在各项尚武科目上都努力训练。

但，莫近武有比这更重要的原因。

“我说真的，以你现在的状态，越野十公里你顶不住的。

还有那个举重，也不知道你怎的了。

大家都能消化掉联邦发的那个健体丸。

怎么就你不行呢...哎.....”

发小看着他服下镇痛药后，面色有些忧虑。

健体丸。

是联邦免费发放给他们这些学生的东西。

尚武训练期间，每周每人发放一粒。

据说这种东西保质期很短，且珍贵异常有价无市，都是由空军负责运输，所在城区直升机进行配送。

别看这名字土里土气的，服用之后配合有效锻炼，可以显著增加身体素质。

就好比发小，原先单臂15KG的哑铃他只能做到8RM。

RM表示这个重量下，能连续做的最高重复次数。

也就是在15KG的重量下，发小可以连续举起八次。

这是现在普通高中毕业生的基础起步标准。

但经过三周的服用健体丸和锻炼后。

发小现在举起20KG哑铃，15RM都非常轻松！

按照老师们的说法，为期五个月的尚武训练结束后，他们的身体素质将会是原先起点的二倍之多！

更有一些努力刻苦的学生，甚至可以达到更高的标准！

可作为同届参加尚武训练的学生......

莫近武目前的提升微不可查。

准确的说，他没有任何提升。

同样15KG的单臂哑铃，8RM的起步标准。

同样的三周服用健体丸和有效锻炼，莫近武的力量却没有哪怕一丝增长。

他还是之前的起步标准。

不熟悉的人都觉得他是白吃了健体丸，浪费了联邦资源，亦或者他偷懒没有配合有效锻炼。

只有发小知道，莫近武从未偷懒过，他的付出不比任何人少！

但可惜的是，大部分人都不关心过程。

他们只关注更有说服力的结果。

“总要试试。”莫近武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轻声岔开话题：“欸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未成年人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买保险啊？”

“你买保险干啥？”发小眉头一挑，敏锐的问道。

“我......”莫近武顿了下，想到了前天拿到的体检结果，情况不容乐观。

他的头痛症状越来越严重，现在止痛药都要吃很多才能暂时压下去那种强手裂颅的疼痛。

莫近武很担心某天深夜就直接去了。

如果仅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这些年头痛愈演愈烈，解脱了也好。

但，他还有一个目盲婆婆在世。

她照顾他长大。

必须要为她留下点什么。

否则，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在自己死后...恐怕也独木难支吧？

于是，莫近武想到了保险公司。

可他跑了很多保险公司，得到的回复都是：未成年人需要在监护人陪同下办理......

“不是我买，我有一个朋友......”莫近武笑了笑掩饰道。

眼看明显不相信的发小还要追问，莫近武先声夺人道：“哎呀，就随口一说的事情，别那么在意。”

莫近武在保险一事上寻求未果后，他做了备用计划。

治安局正在招聘没有编制的临时工，工作不轻松，但薪酬丰厚。

莫近武真的很感谢联邦的政策。

按照联邦政策：正在参加尚武训练的学子，愿意报名临时工的话，所有经济方面的待遇翻三倍！

包括抚恤金！

三倍也就是九十万！

抚恤金的钱加上自己这几年打零工卖废品的积攒，就够婆婆以后那些护工；水电，饮食之类的费用了。

但前提是，享受政策需要维持尚武训练的资格。

如果莫近武下周测试不合格，那么一切都是空想。

“哦...哎？我前几天查遍了联邦历史，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唐朝啊。”发小挠了挠鼻子问道。

“唔，毕竟是我梦中看到的世界，查不到也正常。”莫近武随口答道。

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梦到一个名叫唐朝的朝代，他也查过有关历史，但均没有发现。

“你这几天又梦到什么了？”

“和之前的唐朝不同，这次好像是一个战争世界，我看到了血色的月亮；漫天的火焰；无面的巨人；噬骨的妖魔；身穿铠甲的战士；咆哮的......”

莫近武短暂停顿思考了下回道：“龙？我也不确定.......”

“近武！班主任喊你！”

一个同学从远处办公室跑来嚷嚷道。

“找我啥事？”莫近武有些纳闷的问道。

“好事好事，快去快去！”同学一脸嬉笑，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一张银行卡。

难道是参加尚武训练的额外补贴？

可自己不一直是吊车尾吗？

这个同学记得好像也是倒数。

难道是联邦针对他们这些吊车尾，新出的扶持政策？

如果是这样......

那太好了！

又可以为老人家留下点东西了！

怀着简单的心思，莫近武来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摞满各种文件的桌后，一身黑色教师制服的中年女性端坐在那里。

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穿宽松运动服，佩戴金丝眼镜的同学，莫近武记得他好像叫傅田。

“他来了，你们说吧。”

班主任对着莫近武点了点头，随即端着大号茶杯就缓缓起身走到了窗边。

看着班主任好像是避嫌的样子，莫近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近武同学。”

傅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平静道：“我已经达到了四级。”

尚武训练里，联邦的检测标准按照人均身体素质来定的，并且为防止作弊，官方每月会派专人用一种特殊仪器检测进度。

尚武期间，这种检测共五次，也被称为五级测试。

虽然此刻不到月底检测的时候，但学生们依然可以通过平时的项目训练，来大致确定自己所处的级位。

大部分学生的目标都是三级合格，只要能稳住三级，就可以享受福利直至训练结束。

只有部分学生会争夺五级优异。

有的同学自幼家境优越，从小各种营养满上，加上昂贵的辅助膳食药物，身体素质大部分都比普通家庭的孩子要好。

拥有牢固根基的他们很轻松就能在前期领先同龄人。

也有的体质特殊，也可以领先。

但莫近武很衰，先不说二者他都不是。

他还有个让他严重休息不足的头痛顽疾，就连发小这种已经超过一级的正常标准......

他都没达到。

但眼前的这个傅田，居然能在第一个月未结束之时，就达到了四级？！

真是优秀啊！

不过，这和自己有啥关系？

“我准备一周内冲击五级，下个月代表我们市参加联邦有甲格斗大赛。”

傅田的话语像是在炫耀着何为优秀，可毫无波澜的表情，却在表现着他这不是炫耀。

他只是在诉说着一个，对他在简单且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我查看了各项目训练里，你们倒数几个同学的成绩。”

“按照历年经验，以你们现在的进度，能过下周仪器测试的几率很是渺茫。”

傅田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里依然是一幅认真且平常，丝毫没有想过这会不会冒犯到别人的自尊心。

莫近武也没有在意这个，他在意的始终都是能否为婆婆留下点什么。

“你的情况我也调查了，都说病床前面无孝子...啧...”